其实刚一出第一际国,我就有一种被人窥偷打量的感觉。
一个人对空间中的“炁”感应多了,⾝体和神识自然会变得敏感——其实不光是修行之人,便是常年在场战上出生⼊死的战士,特别是狙击手,也会拥有这种对于危机的直觉,它是人潜意识对于自⾝的一种保护。然而观察我的那个人十分警觉,当我装作无意地四望时,他便隐匿了⾝形,不再出现,让人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种感觉在我来到了乾国美际的工地上时,再次出现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四处望去,映⼊我眼帘的,是成片的田野和忙碌的工地,堆积如山而又分门别类妥当的建筑材料,以及远处的民房和小树林,还有⾝后公路上穿行而过的车辆。我暗自留了心眼,将车停好,下了车,远远地走来了一个带着全安帽的中年男人,这是乾国美际的开发商清意地产的负责人曾伟峰,我通常叫他老曾,三月末的天气已然有了夏天的影子,老曾急得一头的汗⽔,把具体的情况跟我作了说明。
原来工地在打地基的时候,用挖掘机开工,碰到地里面有一块大巨的石头,磨了两天,后来找了一个有经验的老师傅,顺着边儿开始挖,结果第三铲的时候,挖斗上面尽是红⾊的鲜⾎,这老师傅没仔细瞧,想将那大石头给弄了出来,结果看到旁边围了许多人,才知道出了事,停了车子下来一瞧,好嘛,在那坑里面,居然有一条青幽幽的巨蛇,七八米长,从中间被一铲两段,没了<img src="in/xing.jpg">命。
这石头下面有蛇窝,而这蛇似乎惊蛰之后还在冬眠,于是就被挖掘机送去了<img src="in/xing.jpg">命,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然而这事情发生在东官,却由不得人不害怕。
为何?稍有一些年岁的老东官人都还记得,十多年前浩湾广场开建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形,挖掘机从地基里挖出了好多⽩骨,三个开挖掘机的师傅当场就吓得半死,晚上回去之后发的发⾼烧,说的说胡话,上吐下泻的,有人还传言说是病死了,琊门得紧。这天开挖掘机的老师傅,正好也知道那一件事,便说给了老曾知晓,老曾想起浩湾广场盖成之后一直闹鬼,想着这传言如果散播出去,他们这楼盘销售定然惨淡,于是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跟我们求助了。
我头摇,虽然我们已然在08年的时候,就将浩湾广场里老王和许永生的诸番布置给解破了,但是长久以来,流言的力量却让它依然成为一个恐怖的所在,至今仍然门前冷落车马稀。
这或许也是家国一直不公布、不宣扬所谓“封建<img src="in/mi2.jpg">信”的原因吧。
我问消息已经封锁了么?
老曾摇了头摇,说没有,来不及了,附近好多村民得知之后跑过来瞧热闹,那坑里面除了大蛇,还有好多蛇卵,<img src="in/ji2.jpg">蛋一样大,结果被这附近的村民给哄抢走了,还有几个老家伙带着人堵在我们工地现场,说我们这个楼盘破坏了他们这个地方的风⽔,说我们挖到了地龙王,要我们停止动工…唉,反正⿇烦事儿一堆一堆,陆师傅你快去看看吧。
我叹息,我最近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是跟能蛇联系到一起来:野三关碰到王⿇子的青蛇蛊,青虚那家伙养了一头怨灵巨蛇,泰国来的⽩巫僧巴剃⾝上纹得有大蛇,这会儿又遇到一条——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地球上最古老的生物之一,蛇在我们的生活中,确实还是占有了相当重要的地位。
只是…那蛇蛋有什么值得哄抢的价值?这些人,还真的是重口味啊。
乾国美际请我们是花了大价钱的,我当下也不耽误,跟着老曾和几个随行人员往事发地点赶去,而老万则帮我提着大大的工具包。到了现场,发现一堆人围着施工方在争吵,一个地产公司的女ol在大声说着什么,而旁边则三三两两蹲着一些工人,烦躁地菗着烟。
我走过去,才发现那个女职员居然是清意地产乾国美际项目小组经理赵海玲,也是老曾的顶头上司。
她⾝边还有好几个穿职业装的工作人员,有男有女,都在跟为首的那几个老人解释这事,老曾看到自己老大被围,立刻上前大声喊道:“别吵了,街坊们,别吵了,这是我们公司请来的风⽔咨询大师,由他来解决这件事情。”
我走上前去,老万在后面提着东西,众人衬托,显得我格外突出。
然而村民们见我长得年轻又面嫰,哪里信任,纷纷撇嘴,说你们哪里找来的大师哦,看着像个生学崽。
南方省是改⾰开放的前沿,不比內地,这里的村民十分有维权意识,也敢闹,而商家除了少数靠灰⾊势力起家的公司,大多不敢像內地某些城市一样简单耝暴的处理类似事件,也不敢将这些村民赶出去,所以都指望我能够说服村民。赵经理跟我也认识,见我过来,松了一口气,说陆师傅,你来了就好,帮忙看看这事情吧。
我不理会村民们的嘀咕,径直走到了出事的地方,中间是几人抱的一块大石头,旁边斜斜停着一辆大挖掘机,而在挖掘机前面的深坑里,里面有一条分为两截的蛇尸,从中断开,⾎⾁模糊,蛇⾝是那种罕见的碧青⾊,头呈三角,尾钝,蛇头<img src="in/chun2.jpg">边成⽩⾊,大约有个七八米,像是竹叶青,但是竹叶青哪里有这么大的?
莫非是个成了精的大蛇?
我摸着下巴瞧,发现周围吵闹的村民声音小了一些,回过头来,见到一个两鬓斑⽩、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头儿朝我拱手,人以诚待我,我自然抱拳为礼。老头儿说既然是茅晋事务所的陆师傅出马,看来我们是不用担心了。我奇怪,说老先生认识我?他笑了,说上个星期六,陆师傅在锦绣阁力挫那泰国降头师,堪比那霍元甲拳打俄国大力士,名声甚大,老朽安能不识?
听到他拽文,我有些头疼,我可不敢跟精武英雄相比,恭敬请教他名号。
这老头儿说他叫做吴⽟豪,是这一片瞧风⽔的老把式,上个星期也有参加锦绣阁的讲数,所以才知晓我的厉害。当时场面混<img src="in/luan.jpg">,我并不是很记得这些,于是跟他好言相商,说这蛇并非那地龙王,它似有灵,然而并不成型,度化了便是,之后再布置一二,定能够扭转形势,逢凶化吉,请村民们不要妄自谣传,倒是让人为难。
吴老头点头,然后扭头跟这些个村民举着大拇哥,说你们莫看这陆师傅年纪小,却是和霍元甲一样有本事的大人物,且莫闹,看看陆师傅给我们解破这东西。
他说得言之凿凿,而似乎在村民中又有些威信,于是四下都安静了起来,而那些垂头丧气的工人,精神也振作了许多。赵经理和负责人老曾见我一过来,树的影人的名,这旗帜一竖起来,头大如斗的事情便安然解决,不由得心生赞叹,簇拥到我⾝边,看我有何解决之道。
我从老万的工具包里拿出了统一定制的红铜罗盘,祭在手里,表面盯着天池,心中却在感应周围的气场。
有黑气,也有怨灵,微弱而执着,附在这石头上面。
我笑了,太弱,实在好解决,便燃起一张常用驱琊的“净天地神符”青烟袅袅中有形意勾勒而出,我依照《镇庒山峦十二法门》里面的法子念咒超度,将其劝归地府。这风势既改,我便找赵经理拿来图纸,问这个地方建成准备做什么?也巧了,这个地方设计用来做绿化的,我便提出,这大石头⼲脆就不用动了,我们在此处弄一个聚财生源、驱琊防灾的“三合寅火纳甲局”便能化解这运势,反而越加红火。
老曾便是设计师,与赵经理合计了一下,说这个没有问题,具体的到时候商谈便是。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只巨蛇的尸体,说这蛇已然快成了精,虽然没有意识,但是留着也无用,不用做什么处理,托人把它的尸⾝焚毁即可,老曾他们也连忙点头。我找来开挖掘机的老师傅,跟他好言开导,他也表示不会惧怕了。便这般,见我处理的井井有条,村民们満意离去,我与那老头儿吴⽟豪互留电话,也算是<img src="in/jiao.jpg">个朋友。
处理完这些,之前一直关机的杂⽑小道终于打电话过来,问明情况,我说我基本搞定,他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三合寅火纳甲局”这局是杂⽑小道的看家好戏,曾经在港香章董家中布过一个小的,不在话下。
见村民离去,工人开工,赵经理、老曾和几个工作人员都围着我,好是一番恭维,我坦然接受,突然觉得肚中憋紧,便问卫生间在哪里,老曾给我指围墙那边,并热情地要带着我去。我自然不允,将手中的罗盘<img src="in/jiao.jpg">给老万,走了过去。等我越过几百米的工地,快走到蓝棚彩钢的厕所时,我猛然一转⾝,冷声说出来吧。
那天在朱能桌旁的那个苍⽩脸⾊的男人,从转角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