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我们一伙人坐在训练场西边的梅花桩上面发愁。
对于竞赛,大家其实还是蛮期待的,毕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考验,然而分组,却着实让我们头疼。有一句话一直很流行,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基本上都不会有弱者,但怕就怕是不齐心——就如同拔河,劲儿不往一处使,到时候每个人都难受,耽搁全部。
所以我们无比殷切地希望,我、秦振、滕晓、朱晨晨、⽩露潭和王小加六人,能够同分在一个小组里。
然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秦振怂恿我,既然我跟集训营的大档头贾团结、三档头林齐鸣还有那个美女教官那么<img src="in/shu.jpg">络,不如去走走后门,也不要什么特殊待遇,只求把我们这些个平⽇里常常厮混的家伙,分在一起,不要自相残杀才好。
秦振一开了这个头,立刻得到了其余几人的附和,纷纷说是啊。
连本届新科探花王小加同志都拉着我的⾐角,也说是啊,陆左,瞧瞧我们这伙人里,就你跟教官们混得最<img src="in/shu.jpg">,豁出脸面去,一定要给我们争取回来;要不然,如果我们被分到别的小组,到时候见到你就一通追杀,毫不留情。
她说得咬牙切齿,旁人深以为然,而我则満脑门子的汗⽔,这些家伙都只是看到了表象,竟然认为我跟惠明老和尚有那么一腿——天可怜见,那老大师天天恨不得给我来一个断子绝孙腿呢!
不过看着同志们期冀的目光,我感觉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估计要被这伙兄弟姐妹们的口⽔给淹没了,于是跳下梅花桩,呸呸呸,用口⽔擦手,鼓⾜了勇气,朝着教官办公室走去。当然,我能找的自然只有⽟衡剑林齐鸣。这家伙既然说过要罩着我,我现在去求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绕过食堂和电教室,我来到前排的教官办公室,发现⻩鹏飞和他几个<img src="in/shu.jpg">络的道友,也正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徘徊,看到我,顿时就眼神闪烁,不自然地东张西望起来。
我们像是公<img src="in/jiao.jpg">车上同时伸进同一个口袋里的两个小偷,有一种心照不宣又不愿意承认的尴尬。
于是我们对峙起来,开始欣赏路边的花草,和草丛中爬行的小虫子。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悄然过去。
时间就这样流逝,我不想给⻩鹏飞留下话柄,他也不想让我知道某些事情,于是就这样僵持着。除了我们之外,还出现了几伙人,或者三两个,或者四五成群,都在犹豫,都在徘徊,但最后又都遁⼊暗处,隐匿了⾝形。
我很郁闷,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拉不下这个脸来,于是等到几个教官办公室的灯相继熄灭,也没有见到谁能够得逞。我垂头丧气地返回梅花桩,却见人影全无,估计是等不耐烦,自个儿回去觉睡了。
往回走,没几步,就碰上了怒气冲冲的尹悦。
因为她的课我<img src="in/jiao.jpg">出了一个相当烂的成绩,所以我有些怵她,正思虑着如何解释,结果她上来就给了我一个脆钉壳。因为用⾜了气力,我龇牙咧嘴,忍不住叫出声来。然而我并不敢对她还手,装孙子一般挨这小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的一通训斥,头都低到了<img src="in/yao.jpg">眼上,泪眼婆娑地表示了⾼度的忏悔和歉意,并且真诚地请求得到她的原谅。
或许是我表现得实在是太真诚了,尹悦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消解,脸上有了笑容。
她问我刚才跑哪儿去了,怎么人也找不到?
我哪里敢讲自己是去走后门,然后跟⻩鹏飞大眼对小眼地磨蹭了半天?于是心虚地说刚刚去尿尿了,结果尹悦又给了我一记老拳,差一点没把晚饭吐出来。揍完我,这个暴力女教官点着我的额头,说林老大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安心地等着,不要出昏招,他会帮你安排试炼的事情的。
我大喜过望,连忙握着尹悦的手,一阵感<img src="in/ji.jpg">,将刚刚被揍的委屈和恼怒给抛到了后脑勺去。
朝中有人好做官,古人诚不欺我啊!
当下我庇颠儿跑回宿舍,找到了秦振和滕晓,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换来了两人膜拜的尊敬。秦振说要不说你老陆是俺们集训营里第一玲珑的学员呢,这么快就搞定了,还说跟贾总教官没有关系,说出来谁信啊!哈哈,不错,到时候不用自相残杀了。
我们怀着美好的心情觉睡,山风习习,从窗外吹进沉闷的宿舍里,让人感觉无比的惬意,连外面的蛐蛐虫昑,也变得美妙了许多。
第二天清晨,没有该死的体能训练,也没有让人头疼的各种课程,我们被允许在这基地的山⾕附近自由活动,包括分组在內的具体试炼事宜,将在下午两点钟于电教室里宣布。我体內的生物钟在六点钟的时候,准时催促我醒过来,洗漱完毕,我来到<img src="in/cao.jpg">场旁边的健⾝房,发现虽然是放了小假,但是跟我一样早起的人并不在少数,大多都在进行恢复<img src="in/xing.jpg">的锻炼。
我来到<img src="in/cao.jpg">场边缘的草地上,然后开始按照《镇庒山峦十二法门》中的固体一节,开始了古怪的锻炼。
经过集训营中十五天的培训,我已然了解了这法门中的套路,其实是结合了古瑜伽、心经、古武术以及军中杀技等手法,融合而成,对于人体的改造是十分有用的。抄录这法子的山阁老因为考虑到了蛊师孱弱的体质,所以并没有许多为难人的套路,而是需要用心、用意志、用感悟来将其学至大成。
总体来说,《镇庒山峦十二法门》是我需要用一生去参详的宝典。还是那句老话,我懂得越多,便知道自己知道得越少。很拗口的一句话,但是世间至理,莫不如此。
整个一套动作练下来,我浑⾝都是汗⽔,热气腾腾,⽩⾊的雾气从头顶往上冒,像<img src="in/gen.jpg">蜡烛。
朱晨晨、⽩露潭和王小加从我旁边路过,问我这慢腾腾像太极又像瑜伽的套路,跟老太太伸胳膊一样的,到底好不好用?我擦一把汗⽔,说还行,她们又问我昨天夜里去找教官的成果怎么样?我点点头,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基本上没有问题。朱晨晨、⽩露潭<img src="in/huan.jpg">呼雀跃,然后沿着<img src="in/cao.jpg">场开始跑步,王小加则留了下来。
她脸⾊凝重地问我,说你⾝上怎么有一股子妖气?
那个时候的我已然在杂⽑小道处学会了隐匿气息的法子,槐木牌也能够将两个朵朵的气息所遮盖,就连林齐鸣都看不出个大概来,而王小加这么跟我说,让我不由得心中一跳,问她此话怎讲?
她说不知道怎么讲,就是我刚才在倒立腾挪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一丝丝黑气,所以才出言提醒。
我想到她有那与大自然十分契合的体质,心中释然。
我们这些人的资料,只有几个教官手上会有详细的,学员之间其实并不了解底细,于是我告诉她,我其实是一个养蛊人,⾝边还带着一个小妖精,所以才会有这样子的情况发生。她眼睛瞪得大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养蛊人…不都是些眼睛糊満眼屎的⼲瘦老头、老太太么,天底下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強壮如牛的蛊师?
她夸张的神情让我们都笑了起来,笑完之后,王小加含笑跟我说:“你是一个相当有导领力,让人安心的人,能和你在一个队里,我想我会很安心的,陆左。一定要加油啊!”
我伸手跟她紧紧一握,说如果能和你在一个队,我会的。
难得的休息,我自然要出去晃<img src="in/dang.jpg">,因为要找寻小妖,所以我还是需要避开一些耳目的。慧明等教官对我家朵朵和小妖等宝贝儿,自然是清楚的,于是我便也任由小妖在这附近山头的老林子里面厮混。她也是个不错的娃娃,在山林中找出许多茯苓、⻩精和天门冬之类的吃食,非<img src="in/bi.jpg">着金蚕蛊改吃素。
肥虫子表示不堪其扰,四处<img src="in/luan.jpg">逃,然后又被小妖朵朵一通追杀。
我在密林中陪着几个小家伙好好玩了一上午,弥补了这些天来对她们的亏欠。不过我总是忘不了行气的法子,小妖朵朵见我练得勤快,让我跟她打一架。我说我不欺负小女孩子,胜之不武,她不依,非闹,于是就勉強<img src="in/jiao.jpg">手,而肥虫子和朵朵则在背<img src="in/yin.jpg">处围观助威。
我和小妖朵朵<img src="in/jiao.jpg">手了三个回合:第一场,她胜;第二场,我败;第三场,我被揍得投降了。
我心灰意冷地被小妖<img src="in/nue.jpg">待了三个回合,才知道自己和麒麟胎出⾝的小妖之间的距离有多大——小家伙全⾝刚硬如铁,我哪里是和一个小女孩在战斗,简直是在跟一块石头对碰。不过完败的我也还是很⾼兴,因为颇有阿q精神的我不断地劝慰自己:我是蛊师,我是蛊师,我是蛊师…
对啊,正如王小加所说,我在蛊师里面是最強壮的,在⾁搏者里面是最会下毒的啊!
下午两点,31名学员齐聚老楼的电教室,等待着教官们宣布分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