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个人的想象当中,或许此处是某个远古的法阵,钻进去之后,时空一转,我们便出现于千里之外的某一处湖泊之中。
然而现实终究还是现实,远远不及我的想象力丰富,这个往外面缓缓冒着寒⽔的孔洞,还真的是一处⽔眼,剑脊鳄龙背负着我们这一群人,钻⼊⽔眼中,周⾝都是冰冰凉的湖⽔。
这是一段曲折而狭长的通道,如同<img src="in/mi2.jpg">宮,而且还十分湍急,即使以这剑脊鳄龙的一⾝厚甲,行得也是小心翼翼——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在它背上的缘故。
肥虫子在內里牵扯,而小妖则如同往⽇酆都山中的客家老太一般,五指虚张,驾驭着这头大鳄鱼,但凡感觉有所不对,手指一动,它浑⾝的肌⾁便疼得直菗搐。
到了后来,这家伙便再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了,小心巴适地伺候着,唯恐背后的那小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心情不好,给它再来一扯动——这疼痛,可真比扯到蛋,还要难受。⽔中行道,不知天⽇,唯有处处艰险,让人一刻,都不敢放松,其中滋味,不可尽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剑脊鳄龙浮上⽔面,头顶依然黑暗,四下宽敞,轻快的划⽔声,在空间里回<img src="in/dang.jpg">,有呼呼的风声吹动,嗡嗡嗡,让人能够大概地估摸出,这是一处地底的河道。
有流动的风,显然此处可通外界,我们的心情开始好了一点,火娃从小妖的⾝子里浮现出来,散发出微微的热量,和光,使得空间里菊灯如⾖,有了那么一丝微微的光芒。
这光芒映照在了小妖脸上,我发现她之前所有的颓败,一举而消,此刻晶莹剔透,粉嫰俏⽩,倒比平时还要精神几分,想来是茅同真的那阵灵,起到了效果。想到茅同真仅剩的三头阵灵,全数都给我方作了营养午餐,我对他的恨意,也就消解了许多。
而在此之前,肥虫子早已经钻回杂⽑小道的体內。肥虫子的疗伤效能,仿佛也是在呑噬了朱雀阵灵之后,增长了许多,在这曲折⽔道的旅程中,杂⽑小道不止一次地发出舒慡的呻昑声,到了此刻,竟然好了许多,呼昅均匀而和缓,终究是稳定下来,没有如一开始的那般狼狈。
在这半敞开的⽔道中,又复行了小半个钟头,前面突然有昏⻩的光亮,灰蒙蒙的,在单调的黑暗中,格外显眼。
我的呼昅有些紧张,抓着⾝下这畜牲的剑脊,忍不住地有些想唱歌,来表达自己怒放的心情。
剑脊鳄龙似一条自主马达的快艇,游动飞快,周边的暗河⽔从它的⾝边倏然划过,两边的景物嗖嗖飞驰,更亮了,我看到了那亮光的来源,竟然是一丛篝火。
久在黑暗中,我的眼睛有一些不适用,刺痛,流泪,当剑脊鳄龙的速度放缓的时候,我擦⼲眼泪,凝神望去,但见这是一个很宽阔的空间,是山洞,头顶被凿开出孔洞,数道⽩光曲折地散落在空间里,将这半个篮球场宽敞的大厅,那大致的轮廓,都给描绘出来。
中间的那篝火,是用⼲燥的牛粪堆积而成,火很旺,也安静,在上面有一个支架,串着一只烤羊腿,刚刚开始烤炙,但还是散发着<img src="in/shu.jpg">⾁的香味,引勾着我们的味蕾。
那篝火离⽔道的距离,⾜有十米。
之所以说此处是大厅,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在篝火旁边,有石桌石椅,石制屏风和雕栏,以及一处石<img src="in/chuang.jpg">,那风格并不似蔵地,而宛若神仙洞府,又或者《神雕侠侣》里面的活死人墓。
我和杂⽑小道面面相觑,要晓得,都二十一世纪了,正经人,谁会没事,住进这山洞子里面来?
而瞧这篝火上刚刚开始烤炙的羊腿,显然里面有人,而且很快就快要回来。我们此刻的状态,实在不宜贸然上去打招呼,sayhello。快速地商量了一阵,我们决定先上岸,在那转角的屏风处,观察一番,倘若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之辈,定然上去,讨口⾁来吃。
至于剑脊鳄龙,我们并不放心它,小妖朵朵也乐得在它⾝上,施展她小妖女王的风范,于是便由她驭使着剑脊鳄龙沉⼊⽔中,以作策应。
因为有避⽔珠的关系,⾝上虽然嘲<img src="in/shi.jpg">,但是也没有积⽔过多,我们悄然上了岸,然后朝着左方角落的屏风处摸去。杂⽑小道紧张地提醒我,说他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让我将遁世环开启,免得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慌了手脚。
我点头,说省得,怎么此处,越看越诡异呢?
因为走得小心,这七八米的距离,并未留下⾜迹,我们来到了石屏风之后,这里离石<img src="in/chuang.jpg">只有三米,离那篝火也只有六米多,然而我们刚刚走近时,却发现在这屏风之后,居然堆放着一艘角质状的小艇,全封闭式的,上面渗得有蓝⾊的黏<img src="in/ye.jpg">,可容两人。
这古怪的玩意把我们吓了一跳,唯恐里面有人,杂⽑小道那雷罚去挑舱门,裂出一道<img src="in/feng.jpg">,我正待上前一观,却听到杂⽑小道嘶地一声,倒昅了一口凉气。
我被他这反应吓着了,鬼剑在手,跨步向前,正待砍人,却见那小艇里面,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不慡杂⽑小道的这一惊一乍,推了他一把,说你嘶个⽑啊。
然而他并没有理我,而是直愣愣地瞧着他右手上面的雷罚。
我瞧过去,只见雷罚那桃木⾊的剑⾝上,竟然如同⻳裂般,満是细碎的裂纹,像瓷器,有一种快要散架的倾向。我这时才想起来了,在天湖湖畔受袭的时候,杂⽑小道曾用雷罚,去挡了一下刑堂长老刘学道的倾力一击,结果人受了伤,剑也跌落。
难不成这雷击桃木剑,就是在那个时候受力过度,报废了?
杂⽑小道尝试着驱动雷罚,然而好几次之后,颓然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倘若不是⾝处险境,只怕他都有嚎啕大哭出来的心思。
我能够明⽩他的痛苦,倘若是我的鬼剑变成了如此模样,我只怕会更加难受。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真正的习剑者,他已经将自己的剑,当作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伙伴,自己生命中,重要而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內容。
正在杂⽑小道悲痛<img src="in/yu.jpg">绝的时候,从我们对面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些杂<img src="in/luan.jpg">。
从落脚的轻重来看,约摸有三个人,两女一男,由远而近,正缓步朝着篝火处行来。
我扯了一把杂⽑小道,瞪他。他也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将情绪爆发出来,小心将雷罚收好,然后与我挤到屏风的<img src="in/feng.jpg">隙察看。我瞧了第一眼,肾上腺素顿时就分泌了出来,心脏扑通扑通地直响,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来人里面,打头的一个,竟然就是在⽩居寺吉祥多门塔中,只⾝潜⼊,当着无数強者和⾼僧的面前,将伦珠上师所化虹光给捕获,再遁出重围的琊灵教护法右使,那个黑⾐女人。
而在她⾝边的,还有一个穿着华丽蔵族服饰的中年胖子。
这胖子我看得也很<img src="in/shu.jpg">,仔细想了一下,这货那天⽩居寺观礼,仿佛也在,而且就在我们附近,不过他倒是显得很老实,恐惧的时候也歇斯底里,却没想到他竟然跟琊灵教右护法,走到了一起来,端的是一个奥斯卡级的演技派。
在他们⾝后,还跟着一个英姿<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的年轻女孩,脸被遮挡住,倒是见得不详细。
前面两人一路走,一路谈,那个胖子小心翼翼地侧着⾝,恭敬地说道:“…右使,现在⽩居寺的喇嘛们都快要疯了,到处寻找您的下落,封锁这整个⽇喀则的道路,连拉萨和布达拉宮,都出派了⾼手。可他们有谁知道,您竟然并没有离开,而是蔵⾝在此处!我看到那些废物的样子,就想笑,哈哈…”
这中年胖子阿谀奉承,对围剿的喇嘛们极尽贬低,然而右使却并不自得,而是有些后怕地说道:“此处还是有端顶厉害之⾼手的,别的不说,我上一处蔵⾝之所,就在今天凌晨两点的时候,被人给围剿了。要不是我谨慎,跑得快,此刻说不定已经被那些喇嘛,给活生生撕了——我们內部不会有问题,那么对头一定有十分<img src="in/shu.jpg">悉导神术的⾼手。”
她神⾊严肃地说道:“掌教元帅赐予我的神遁空灵符,已经在上次围剿的时候用完,而寻常手段,并不能逃脫这帮释迦牟尼信徒的手段,所以,你出去之后,得小心行事,不可大意。”
三人在篝火边落座,那个英气女子开始将那只肥美的羊腿,转圈烤炙起来,中年胖子则将随⾝携带的物品放下,然后有些不安地说抱歉,这里原本是五十多年前的那场运动中,教众开凿的避难之处,条件简陋,委屈了右使大人。
右使摇头摇,说扎西,此处布置得有敛蔵气息的法阵,就此刻而言,还算是一处绝佳的蔵⾝之处,不用自责。都是为掌教元帅办事的,无需太过于看重那些繁文缛节。
中年胖子扎西这才擦了擦汗,又聊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问道:“洛右使,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您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孤⾝前来,取那老喇嘛的虹光,到底是所谓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