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见到这樽大巨的黑曜石棺柩,我的心,顿时就扑通跳了个不停,半边脸,都⿇了起来。
我吓得半死,杂⽑小道却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拉着我的⾐袖,说这就是你前段时间跟我讲起的湖中棺材?这玩意,不就是我们在青山界那里…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那樽黑曜石棺柩便已然浮出了⽔面,发出了大巨的破浪声。
这大巨的黑⾊盒子已经占満了我们的视线,周遭的⽔不断地噴涌,将它给举托起来。瞧着这沉重的死人棺柩,我们面面相觑,刘学道则是怒声大叫道:“好、好、好!正主儿终于出现了,让老道我来看一看,你…到底是何方人物!”
他浑⾝一震,⾝上涌现出了无边的气势来,磅礴如浪,连在旁边的我们都不由得东倒西歪,连步往后退却。
当我站稳脚跟的时候,发现刘学道已然飞抵在了那樽黑曜石棺柩之上,俯⾝,反手将那具棺柩的盖子边缘给把住,然后奋力一提——刘学道虽然在刚才与我战斗的过程中,受了一点儿小伤,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我已经亲自领教过了他的力道,这个老头子,凶猛起来,简直就是一辆人型坦克,力量大巨得紧,然而此时,他憋⾜了劲儿地这么一掀,竟然并没有提开来。
那棺柩紧紧扣着,显然并不是常人所能够打开的。
即便是茅山宗的刑堂长老,也不能行。
刘学道并不能够在⽔面上借力,于是翻⾝而下,一脚,便将这重达千钧的黑曜石棺柩,给踢到了岸边来。浮于⽔面,那棺材倒也没什么阻力,刷的一下,抵达了河岸边,先是被岸石所停顿,然后凌空转了几圈,最后重重砸在了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轰隆——
我和杂⽑小道闪⾝跌倒了碎成了无数石块的石屏风原址旁,犹在后怕——这个刘学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了我们,然而心中却仍旧有怒气,所以才会不管不顾。要不然,以他的实力和准头,哪里会误伤?
要知道,这一位,可是专门练箭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准头。
我们爬起来,但见这黑曜石棺柩平放在了石厅中,四平八稳,此刻还在燃烧着的篝火,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将这黑曜石映得闪耀,有一种莫名的庄严美感。
刘学道⾝如鬼魅,倏然又到了篝火之前,围着这黑⾊棺柩看了一圈,深呼昅,一口气,几乎昅进了周边的氧气,让我们顿时有些换不过气来。接着,刘学道动作缓慢地走上前去,伸手,然后开始感受着棺柩之间的空隙,缓缓地,缓缓地,开始推起来。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然而整体,却充満了力量的美感。
这种感觉出现在了一个一米六都不到的矮个儿⾝上,实在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没人敢否认这一点。
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勾直勾地盯着前方,既期待着刘学道将这黑曜石棺柩开启,瞧一瞧里面的东西,又有些恐惧,心想着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一般,能够将我们所有人,都给呑噬。
大概持续了三十秒钟,我听到有一声陡然出现的咔嚓声,清脆,而且响亮。
石棺开了!
很快,刘学道将那沉重的棺柩盖子给托举了一点儿起来,然后回头瞪我们,说还不过来帮忙?
杂⽑小道对他虽然客气,但因为雷罚被损之事,心中还是有些不喜,我却也没有办法,生怕这老贼道翻脸,于是跑上前去,帮他托住了另外一边,然后将那黑曜石棺盖,缓缓拉开一截来。
这棺柩⾼约一米七,稍微出来一点儿,我便踮着脚,忍不住地往里面瞧去。
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里面除了一堆金银器之外,并无它物。
我想象中那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尸,并未有出现,而就是现在,跟我隔着棺柩的刘学道大叫一声不好,结果有一团黑⾊气体,从里间噴出,朝着我们的面目涌去。我往后退,感觉脸上辣火辣的,像是一盆炭火,浇在了头部。
很快,这火热就凉了下来,原来是肥虫子在我的脸上钻来钻去,奋力救火。
不过我有这万毒莫侵的肥虫子,然而刘学道却没有。
这个光用目光就能够阻止肥虫子<img src="in/bi.jpg">近的道门⾼人,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情感上十分不喜<img src="in/huan.jpg">他,但是也是会⾼叫一声前辈的,于是绕过棺柩,准备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当我刚刚扭过⾝来时,却看到杂⽑小道⾝后,陡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材普通,扔在大街上的人群中,都不一定会有人能够注意到的女人。
她并没有任何不对劲,就像一个很正常的人,然而恰恰是这一点,才显得更加不正常——要知道,杂⽑小道对于炁场的灵敏感应,并不逊于我,然而他即使到了此刻,也没有发觉到⾝后,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除了杂⽑小道之外,盘踞在他<img src="in/luan.jpg">糟糟头顶上面的肥⺟<img src="in/ji2.jpg">,也懵懂不知。
就这一点,便能够瞧得出,这个长相普通的女人,有多么的不凡了。
这个女人唯一有些异常的,是她⾝穿着华丽的黑⾊丝绸袍子,上面琳琳当当,挂了好多发锈的铜片。不过这袍子看着虽然华贵,但是很多地方却已经烂了,一缕缕,使得这个女人,大半个⾝子都没有遮掩,裸露了出来。
她的⽪肤并不是如脸上那般,淡淡的⻩⾊,而是⼲腊⾁一般。
我的眼睛凸出来,这货儿,可不就是我们在青山界的耶朗祭殿中,所遇到的那头么?
她,不,应该是它,就是杀害徐修眉的凶手么?
我仔细回想,那⽇在青山界耶郞中祭殿里面,倒也没有觉得它有多厉害啊?最后的时候,似乎还被我请神上⾝,给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而且它还有些畏⽔,怎么此刻,却会出现在这千里之外呢?
无数的疑问生成,然而看到它木然地站立在杂⽑小道⾝后,而这两个家伙懵然不知的情形,我便不能抛下不管,心几乎就提到了嗓子眼去。我也不敢喊,想起刚才徐修眉<img src="in/xiong.jpg">口受到的那三抓,生怕杂⽑小道背上,也会被来这么一下。
依他那小⾝板儿,可扛不住,于是用手捏住鼻子,给他提示。
到底是整⽇里混在一起的好友,杂⽑小道见到我这一副表情,又捏住了鼻子,就知道出了变故,他眼珠子左右一晃,然后突然就地一滚,朝着篝火旁扑去。
就在杂⽑小道⾝子刚刚开始动的那一刹那,在他⾝后的那个女人,突然仰头一阵长啸。它的声带早已损毁,此刻的声音,有些像是砂纸在打磨玻璃,咔咔咔,难听得要死。紧接着,她嘴巴张开,露出了又黑又尖的獠牙,倏然伸手,朝着滚落地上的杂⽑小道抓去。
杂⽑小道从小便习得体术,闪避功夫一流,对付这种僵尸,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利用它怕光热的特<img src="in/xing.jpg">,将这迅猛的速度作了延迟,几个翻滚之后,爬了起来,然后手摸向了怀里。
虎⽪猫大人正坐得安逸,这陡然的变故,让它展翅一飞,见到⾝下竟然多出了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僵尸,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叫骂起来。我来不及去瞧刘学道出了什么事情,唯有冲上前去,手提鬼剑,用劲驱动上面昅收负能量的本质,指望能够将那女人,给昅引到我这边来。
⾝受重伤,又被重重打击过后的杂⽑小道,可经不住这头顶级飞尸的攻击。
或许是鬼剑的缘故,又或许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个女人,哦不,应该称呼她为青山界飞尸,她放开了翻滚爬起的杂⽑小道,转过了头颅,瞧向了我。我紧张地提着鬼剑,心中打鼓,脸上还有肥虫子在钻来钻去,排毒,而在我对面,这青山界飞尸的眼眸睁开了,里面的眼球,几乎如同那葡萄仁儿一般,但是闪耀着诡异的红光,十分吓人。
僵持仅仅维续了一秒钟,那飞尸便倏然前冲,重重地冲到了我的面前,而在她启动的那一刹那,我的心,<img src="in/gen.jpg">本就不用念及真言,竟然莫名地就镇定下来,感知炁场,然后往着黑曜石棺柩的侧面跳去。
青山界飞尸扑了个空,但是僵直挥舞的手臂,却轻轻碰到了那棺柩。
就这一下,黑曜石棺柩仿佛受到了巨力,轰的一声,竟然被碰得往河道里看,飞<img src="in/she.jpg">而去,我们之间的屏障顿时失去,她伸出双手,上面的指甲尖锐,鲜⾎淋漓,眯着眼,便朝着我再次扑来。我想起了小时候教科书中关于武松打虎的描述,猛虎下山那气势,跟这飞尸,是一样一样儿的…
我他妈一个刚刚拼尽全力,差一点挂掉的家伙,哪里能够火拼飞尸?
就在我心中惊悸的那一霎那,一道⾝影挡在了我的前面,这⾝影并不⾼大,然而在此刻,却是伟岸之极。是刘学道,他摇摇晃晃地站在我的面前,盯着前面这一位如同普通人模样的飞尸,声音有些凝滞,愤愤说道:“果然好手段,你这琊物,怕不得有上千年的道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