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机飞从南方市直航栗平机场,坐了这么久的免费机飞,小妖和朵朵难得地买了张票,看着这蓝天⽩云在⾝边如止⽔一般,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许多来。大伯出的这事儿,对于他和他们家来说也许是件天大的事情,但是在我的眼中,只不过就是一段小揷曲而已,离家漂泊良久,方才晓得什么叫做宁静的港湾,我回来,不过是有些疲了。
这机场是小机场,一个星期只有几班机飞,去过的人也许晓得,地方也十分偏僻,别说出租车,就是三蹦子都没有,不过我先前有联系过家里面的朋友马海波,这哥们现在荣升县副局了,不过倒也是能够菗得出空来,专门过来接我,刚刚一出来,便瞧见一⾝警服的他在出口等我。
我拖着行李走出来,他冲上前来,一把将我给抱住,说好久没有见你了,你要不打这个电话,我都以为你这大人物把我们这些苦哈哈的穷亲戚、穷朋友都给忘记了呢。
马海波是我刚刚出道时<img src="in/jiao.jpg">的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这些年来我走得太远了,跟他的世界已经完全重合不上了,所以也好久没有见面。不过所谓朋友,不就是许久未见,一声招呼便立刻出来么?我的朋友不多,马海波算是一个,这个跟⾝份地位都没有关系,所以我也把他抱起,说嘿,哪能呢,就是忙,这不,一回来就联系你了?再说了,你现在都是大局长了,我妈还老跟我提起你来呢…
马海波知道我已经加⼊了那个神秘的有关部门,但是并不晓得我现在的地位,不过他也蛮有组织纪律<img src="in/xing.jpg">,并不发问,而是与我叙些旧⽇情谊,没说两句,发现了旁边还站着两个天仙儿般的姑娘,这才晓得是与我一起来的,吓了一跳,讶然地指着朵朵说道:“这是老⻩家的那个丫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天,我们是中午一点半从南方市出发的,在这儿差不多是三点多中,<img src="in/yang.jpg">光虽然没有正午烈,但是也相差无几,马海波见过朵朵<img src="in/yin.jpg">魂时候的状态,而这大⽩天地瞧见,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他这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那一双眼睛瞪得大硕,倒也十分好笑,朵朵乖巧地喊了一声“马伯伯”这话儿甜到了马海波的心坎里去,这铁汉子脸上僵硬的肌⾁顿时就柔软许多,心头⾁似得伸出手,摸了摸朵朵那西瓜头的齐刘海,语无伦次地说好、好、好…
一番寒暄之后,我又与他介绍了小妖,面对着这个明媚靓丽的少女,马海波倒是显示出了几分淡定,微微点了点头。
马海波穿着警服,同行的乘客屡屡回头,一脸奇怪的表情,我这才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犯人一般的关注力,于是没有再停留在大厅里,与他一起出了外面来。马海波是带着司机过来的,将行李放好之后,问我先去哪里,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
我家在大敦子镇的老宅已经荒废了,而我⽗⺟看望了我大伯之后也回了栗平,想了一想,我准备给⽗⺟打一个电话,然后直接去镇卫生院找我大伯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我⺟亲表示回家不要紧,我大伯那儿可得赶紧去,免得他又想不开,偷偷去⼲傻事。
家事<img src="in/jiao.jpg">代完毕,我挂了电话,才发现小妖和朵朵已经坐进了车里面去,而旁边的马海波还陪在旁边等我,好像有话找我说,于是问怎么了?马海波指了指坐在车上的小妖,笑了,说陆左啊陆左,你丫的眼睛还真的很刁,我说你和⻩菲分手这么多年没找,原来是搁这儿呢,那女孩儿模样不错,长得跟天仙儿一样,不过看这岁数应该不大吧,有没有成年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你想到哪儿去了,她就是一个朋友,跟我没有那门子关系的。
马海波嘿嘿笑,说朋友,得,你这个人啊,从来都是这么被动。他调笑完毕,也不忙着走,而是跟我聊起了我大伯的事情。在来之前我打电话给他,说了这事儿之后,他便找人做过调查了,情况呢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不过当时我大伯是有签过一个协议的,同意置换宅基地,人家也补偿了他两千块钱,这一点比较被动。
我说得了吧,现在的两千块钱还算是钱?瞧这节奏,我那傻大伯应该是被<img src="in/bi.jpg">着签的吧?
马海波笑了,说你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眼睛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我也不瞒你,我大概调查了一下,你大伯的确是有签过协议,虽然心里面有气,但是怕得罪村长(注:村主任)家儿子,也就认了,后来听说要征地赔款,这才觉得亏了,才有了这么一出,先前乡里面让调解处理,倒也没错,不过关键是你大伯被打了,这对方就不在理了,认真追究起来,倒是有很多文章可以做的,你放心吧,这事情我来处理,只不过是你要划个道道来,我好晓得怎么弄。
我沉思了一番,说我哪里晓得什么道道,你这边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嘛。
马海波见我表情不像作假,长舒了一口气,说陆左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陪你一起,去问问你大伯就是了。我瞧他一脸紧张,突然想起来,他之所以如此,大概也是怕我年少冲动,直接去找那事主一番摆弄,弄出一点什么大事情来,他也不好收拾——这事儿搁几年前我或许会做,但是时至如今,不平的事见多了,才晓得快意恩仇并不能达到目的,反而是不断地妥协与平衡,方才是真正成<img src="in/shu.jpg">的处理方法。
我明⽩马海波的难处,侠以武犯噤,像我们这些修行者其实是最让人头疼的人物,规矩什么的,还真的没有什么束缚力。
明⽩了他的这个想法,我哈哈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揽着他的肩钻进了车里面去。
从机场到大敦子镇的卫生院并不用多久,大半个钟头就到了,我按照我⺟亲提供的病房号,直接找到地方。其实我大伯喝农药这事儿并不用住院,因为发现得及时,洗下胃就没啥事了,不过我大伯妈担心我大伯这状态,所以也没有敢往家里面领,先搁医院住两天再说,反正也有点儿烧到了胃,观察观察先。
我在门口碰到了我大伯妈,以前<img src="in/ting.jpg">好的一老人,此刻头发花⽩,人也佝偻了,瞧见我一阵<img src="in/ji.jpg">动,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左啊,你终于来了。
大伯妈拉着我的手进了病房,我看到里面还有我一个堂姐,还有她七岁大的儿子,病房里面有四张病<img src="in/chuang.jpg">,我大伯在最里面那一张,正闷着头睡着呢,他们瞧见了我,好是一阵寒暄,我大伯也掀开了被子,看见我,⻩黑⾊的脸也有了一些嘲红,大声招呼着我过来坐下,一家人七嘴八⾆,讲起了这些天来受到的欺负。
我在宗教局的⾝份秘而不宣,在这些亲戚眼里,我就是个在南方发财的小老板,据说还会些旁门左道,跟城里面的大官还有些关系。不过即便如此,也⾜够让人依靠了,叽里呱啦,说得义愤填膺,伤心处还流下了眼泪来。
我大伯有些<img src="in/ji.jpg">动,拍着铁架子<img src="in/chuang.jpg">,大声喊道:“三傻子那个畜生,他小的时候掉河里面,还是我把他救上来的,结果平⽩无故就占了我家的地,还把我给打了一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
大家的情绪<img src="in/ji.jpg">动,七嘴八⾆<img src="in/luan.jpg">纷纷,我也没有怎么说话,待他们都说完了之后,我才叫了外面等了很久的马海波过来,把他的⾝份给我大伯他们家表明,然后问我大伯,说这些话如果是真的,倒是可以跟马局长反应一下的。老百姓对穿制服的人想来都有一种畏惧的心理,惊疑不定地瞧着一脸微笑的马海波,半天也没有说话。
马海波倒也温和,平静而沉稳地与他们说了几句堂而皇之的话语,然后问我大伯有什么诉求没有,我大伯蔫了半天,这才怯怯地说道:“我、我也没得啥子想法,就是想让三傻子把占了我家村口那片地还回来…”
马海波摇了头摇,说我是过来调查你被打的事情,至于宅基地,这个还需要到时候协商。他这话是蔵了半句,真要把那三傻子抓到局子里面去,吃了什么,还不都给吐出来?不过我大伯家都不明⽩,纠结地说着话儿,这时那病房的门被推开,走来几个穿制服的,热情地过来喊马局长,你怎么来这儿视察了…
接下来的桥段并不复杂,我也没有什么趣兴看马海波怎么<img src="in/cao.jpg">作这件事情,病房里人多,于是伸着懒<img src="in/yao.jpg">走了出来,出院子里来透口气,结果瞧见前面一个提篮子的老人有点儿眼<img src="in/shu.jpg">,仔细一看,却是我一远方堂弟陆言的⽗亲,我也该叫他做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