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与顾焕一前一后出了院子,两人都没有说话,走了一段小路,顾焕开口说道“要不要我出手帮你?”
苏斐微顿住了脚步,微笑着看向顾焕“刚才,谢谢你了。”
却没有提要顾焕帮忙的话。
这事,小菜一碟,还不至于要他帮忙。
顾焕抿嘴一笑,了然,说了一句也不多提。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了看到了对方对这件事的疑惑。
姚⽟竹说一是为了自己的相思之苦,二是为了救⽗亲。
她一个后宅女子,刚来京城,对京城的情况又有多少的了解?
旁人不找,怎么偏偏就找上了苏斐?
说是对苏斐惊鸿一瞥,倾了心。
可苏斐是已经有妇之夫,况且放眼京城,这出⾝⾼贵,又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多了去。
不过苏斐容颜清<img src="in/yan.jpg">绝伦,气质清华⾼贵,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这情之一字,令人狂疯说得过去。
可,这找上苏斐来救⽗,却是太过牵強。
苏斐是深得圣宠,可这比苏斐官阶要⾼,权⾼位重的人今⽇可来了不少,旁人不说,便是两位皇子应该是首选才对。
四皇子与五皇子今⽇可是招呼客人的主人,这要找他们两个可是要容易得多,找个下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可是比打听苏斐歇在哪间厢房来来的简单、
口口声声还把责任都揽在了她自己的⾝上。
这——
背后是有人算计着吧。
苏斐与顾焕两人心里都如此想着。
这如此算计着,是离间苏斐夫<img src="in/qi2.jpg">感情?
还是要离间苏斐与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
或是皆有之?
“世子言重了,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罢了。”顾焕笑道“而且,就是没有我,没有我说的那两句话,世子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若是旁人,这姚⽟竹闹到了众人的面前,又有那姚⽟竹不清不楚的话,一般的人便就会纳了这姚⽟竹。
可苏斐不是一般人。
就是他不出面,对苏斐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总之,谢谢了。”苏斐轻笑。
“苏斐,一起走。”傅景行也赶了上来,然后朝顾焕抱了抱拳“九公子。”
“傅公子。”顾焕抱拳还了一礼,然后又是朝苏斐抱拳“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世子,傅公子,回见。”
“你还真是下了手呢?”见顾焕走了,傅景行捶了下苏斐的肩,说道。
他在场没见那⾎腥的场面,可那姚⽟竹的叫声太凄厉,他也不好过去观看,从打开的窗口见得苏斐告辞了,也就忙与⽗兄说了一声,也就紧跟着告了辞。
“不然呢?”苏斐斜了他一眼,转⾝往前走。
虽是拙劣,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用而又有效的圈套。
但凡是换一个人,今⽇这姚⽟竹就要成功了。
一个官家千金,今又是九皇子的大婚之⽇,以为就自己会呑下这口气?不会把她如何?
她是是官家千金,是不能随便取她的命。可真要她的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他偏就要留了她的命,只要了她的一双眼睛。
留了她的命,算是⾼抬了贵手了。
他就当着众人挖了她的眼,如此永绝后患,免得以后再有人用女⾊打主意。
“挖得好。”傅景行点头了头,面⾊严肃“嫂子还怀着⾝孕呢,你这出来赴个宴,这要是带了与她长得两分像的女人回去,那还不得气结。”
苏斐抿着嘴<img src="in/chun2.jpg">,没有说话,脸⾊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初二了这样的事情那个,我陪你回去,我跟嫂夫人说几句话好话。”傅景行伸手揽着了苏斐的肩膀,提议说道。
这新婚佳偶的,虽是没有发生什么,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膈应得很。
要是动了胎气那可是不得了。
苏斐侧首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肩上挪了下去,凉凉地说道“免了,你还是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傅景行道“你可别这么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嫂夫人听了心里肯定不舒服,我跟你一起过去,帮你说话,嫂夫人,看在我这个客人的面子上,定也而不会生的,所以,全安为上,我还是跟你走一趟吧,我也没什么事。”
“免了,你嫂子善解人意,所以,事情就不用你<img src="in/cao.jpg">心了。”苏斐淡声说道。
傅景行挑眉“这女人心海底针,还是小心为上,嫂子⾝子重,可不能受气,还是小心点好。”
“没事,那跟我走做什么?这宴会还没有散呢?”苏斐扭头看了他一眼。
“无趣的紧,过一会,都差不多会告辞的。”傅景行说道,挑了眉头,确认问道“真的不要我过去?你自己能搞定?”
“嗯。”苏斐轻应了一声。
傅景行见他脸⾊平静,知道真要是帮忙,以他们两个的<img src="in/jiao.jpg">情,苏斐自不会客气,于是点头道“那就好。”
苏斐微扭了下头,说道“柏木,去查姚家的人进京来都接触了什么人,嗯,还有姚家在绵州的情况也查清楚了。”
“是。”柏木应了一声,快步就消失在面前。
苏斐没有回避,傅景行等他吩咐完了,才开口叹了一声“今⽇这一招杀<img src="in/ji2.jpg">儆猴,以后可就是要清净多了。”
苏斐淡笑。
…
厅堂里,苏华检见得苏斐庒<img src="in/gen.jpg">就没有理会他就直接与四皇子五皇子告辞走了,顿时脸都沉了下来。
“快,快去请太医来。”四皇子反应了过来,忙吩咐说道。
一个丫头连滚带爬地爬了出去,去请太医。
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两人用锦帕捂着嘴,撇开了目光。
一旁的苏谦低头站在苏华检的⾝边,庒着喉咙里一股股往外涌的恶心感。
韩夫人与韩静还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韩静吓得小脸煞⽩煞⽩的,紧紧地抓着韩夫人的手臂,脑袋埋在韩夫人的<img src="in/xiong.jpg">前,⾝体颤抖着。
四皇子等人一时没有说话。
厅堂只余得姚⽟竹惨烈的痛嚎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腥味。
外面有着人的低声<img src="in/jiao.jpg">谈声,不过没有人过来探头探脑。
如此,显得小小的厅堂里格外的安静与沉闷。
他们都没有想到,苏斐真的就让人挖了姚⽟竹的眼睛。
前面,苏斐与顾焕旁若无人地说着要挖眼,他们基本都以为不过苏斐想要吓吓这姚⽟竹罢了。
不想,他却说的是真的。
太医很快请了来。
见得屋里的情况,愣了下,随即就恢复了平静,然后给姚⽟竹上药,包扎没了眼珠的眼睛。
太医处理完了,就退了出去。
“是⽝子该死,今⽇是九殿下的好⽇子,还望四殿下五殿下多多美言两句。”苏华检朝四皇子与五皇子说道“回头,定让⽝子给九殿下负荆请罪。”
态度诚恳,严肃的脸上带着为儿子道歉的神⾊。
“国公言重了,这件事也不怪世子生气。”四皇子道。
嘴上如是说,可是心里却是恼火得要死。
这会挖了人家闺女的眼睛,他苏斐拍拍庇股就这么走了。
这下面的事情都甩给他们了!
“那臭小子,这生气也该是有个限度!”苏华检气呼呼地说道。
“国公,息怒。”五皇子道“今⽇之事,谁都不想,说来是我等疏忽了,出了这样子纰漏,说起来,世子也是受害人。”
四皇子看了眼五皇子,在心里哼了一声,嘴上却是点头附和道“嗯,是我等疏忽了。”
“哎…。”苏华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韩夫人说道“韩夫人,抱歉,这姚姑娘是⽝子所伤,姑娘以后治疗和补⾝,国公府会一力承担。”
韩夫人⽩着脸,把韩静<img src="in/jiao.jpg">给了⾝后的丫头,朝苏华检屈了膝,平静地说道“谢国公爷好意,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件事是我倍女咎由自取,所以,国公爷的好意就心领了。”
韩夫人说完,便朝四皇子妃与五皇子妃,四皇子,五皇子屈膝请罪说道“是臣妇没有看好她,惹出此等祸事来,臣妇罪该万死,还请殿下,娘娘责罚。”
“韩夫人言重了,快起来。”五皇子妃虚扶了一下,朝韩夫人温声道“姚姑娘有伤,韩夫人还是先带她回去吧,还有韩姑娘脸⾊也很不好。”
不等韩夫人应话,五皇子妃就叫了人去准备马车。
韩夫人忙谢了。
苏华检与苏谦见此,也抱拳告辞。
“弟妹,那我们就先过去吧,那边还有众女眷在呢。”四皇子妃起⾝,看向五皇子妃道。
“嗯,我们也离开了一会了。”五皇子妃点头站了起来。
…
出了九皇子府,韩夫人就吩咐丫头去请姚夫人去韩府。
刚是回了府,姚夫人也差不多赶了过来,路上丫头含含糊糊没说清楚,只说姚⽟竹受了点伤,于是姚夫人就叫着进了屋“⽟竹怎么了?”
“⺟亲。”姚⽟竹站了起来,伸出手摸着,一边痛哭呼道。
“⽟竹,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姚夫人哭喊着奔了过去。
“⽟竹的眼珠子被人挖了。”韩夫人道。
姚夫人腿一软,就往下倒。
“⺟亲。”姚⽟竹⾎泪霎时<img src="in/shi.jpg">了包扎的⽩布。
“是哪个天杀的,我的⽟竹啊,这可怎么办啊?这天杀的,是谁,谁这么狠毒!…”姚夫人一阵哭天抢地。
韩夫人坐在旁边冷眼看着。
姚夫人哭喊了一会,然后搂着姚⽟竹,指着韩夫人道“表妹,到底是谁做的?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夫人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疾言厉⾊道“表姐,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求我今⽇带⽟竹去赴宴,是不是你故意的?⽟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若是没有人唆使怂恿她,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如此不知廉聇的事来?”
姚夫人目光闪烁了下,道“表妹,你说的什么话?⽟竹是我⾝上掉下来的⾁啊…”
说着就含泪怒道“这齐国公世子欺人太甚了,⽟竹被他伤成这样子了,⽟竹这将来可是要毁了,苏斐他要负责…”
“蠢货!”韩夫人怒不可遏地在桌上拍了一掌“苏世子他要是怕,他就不会当着人下手了,他这是明摆着要杀<img src="in/ji2.jpg">儆猴,⽟竹她洗⼲净了脖子送上门去让人抹,能怪别人吗?你只管去,别是到时候,又是搬起了石头砸的是你自己的脚。”
“难道⽟竹就如此⽩⽩让人欺了去吗?”姚夫人尖了声音,喊道。
韩夫人看了她们⺟女两人一眼,道“我早是说过了,表姐夫的事,我们是有心无力,今⽇的事,不管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你们,我也不想追问,可你也不该拿我们当<img src="in/qiang.jpg">使,…你们回去吧,以后我们都不要来往了,至于你们要去国公府要说法,那就去,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仁至义尽。”
说完就叫了人过来送客。
…
景萃园,苏斐坐在临窗的大坑上,喝着茶与清宁说着这件事。
听完了始末,清宁端着茶,想了想,看向苏斐“你觉得会是谁主使的?”
“你觉得呢?”苏斐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应该是后宅女子,会不会是…”清宁说着,自己摇了头摇,不会是孙氏,孙氏不会出如此拙劣的手段。
苏斐赞同地点了点头“别猜了劳神,等过两⽇,柏木就会有结果了。”
清宁伸手拉了苏斐的手,应了一声“嗯。”
“世子爷,夫人,国公爷派了人过来,说请世子爷去趟外书房。”茶梅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禀告说道。
苏斐握了下清宁的手,轻声道“我过去一趟。”
清宁颔首。
苏斐起⾝去了苏华检的外书房。
刚进屋“你这个不孝子。”随着苏华检的怒声,一个砚台朝苏斐砸了过来。
苏斐轻轻一偏⾝,砚台砸到了地上,苏斐看向站在书案后的苏华检道“这么大的火,⽗亲小心气坏了肝。”
苏华检气结道“你这个混账,仗着有皇上的三分宠爱,你就开起了染房来了,在九皇子大婚⽇子上做出那样⾎腥的事来,真真是不知天⾼地厚,你要是想死,就别连累国公府。”
“⽗亲,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警告我不要连累国公府?”苏斐嘴角泛起一抹嘲笑。
苏华检扫了他一眼,道“你明⽇就给我去九皇子府,给九皇子负荆请罪去。”
“这个不劳就不劳您费心。”苏斐冷声道“⽗亲若是说完了,那我就先回了。”
说完也不管苏华检的反应,转⾝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