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杨氏和富嬷嬷正说着话。
那边却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拖着一个丫头过来,甩在地上说:“夫人,这丫头要溜,奴婢觉得可疑,给带过来了,请夫人审审。”
杨氏心里一动,喝道:“把头抬起来,你是哪个房里的?”
那丫头颤抖着把脸抬起来,李蓉芳却在清沅耳边大大地倒昅一口气,这正是李蓉怡的贴⾝丫头,芙蕖。
杨氏有点不确定,转头看向清霜,只见清霜脸⾊煞⽩。
“你是哪个姑娘屋里的,怎么从没见过!”富嬷嬷见杨氏心不在焉的,便替她问。
“这不是李家姐姐的丫头芙蕖么,怎么在这里?”方柔突然喊道,她又转⾝说:“沅妹妹,李家妹妹,你们都来认认,我没认错吧?”
这下杨氏和阮清霈也觉得事情不对劲。
富嬷嬷蹙眉,立刻吩咐旁边婆子和仆役“开门进去!”
那房门原先被杨氏叫人从外面锁了,以保万无一失,到富嬷嬷来之前才打开。
几个婆子应声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却见阮家三少爷阮熹蹙着眉,舒展着袍子从里面走出来,见了外面乌庒庒一片人,冷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嬷嬷惊讶地看着自家三少爷从里面走出来,瞠目结⾆。
一个娉婷的⾝影怯怯地跟着阮熹的⾝影出来,众人一看,却是李家大姐小李蓉怡。
杨氏只觉得掉进了冰窖一样,浑⾝⿇木,脸⾊骇人。
一个婆子进去看了看,出来禀报:“夫人,里头的确无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李蓉怡?!唐音呢?杨氏转头去看两个女儿,只见两个人都是一副恍然的样子。
阮清霈终于明⽩过来,这是别人一个精妙的圈套。
富嬷嬷看着杨氏,以为她这般反应,是因为撞破自己儿子的事,面子下不来,只好替她开口:“李家姐小,你怎么会在此处?”
众仆心里都了然,还不是郞情妾意这一套,何必多此一问。
李蓉怡脸涨得通红,她今⽇突然遇到一个小丫头,传话说阮家三少爷要见自己,心里也是雀跃不已。
阮家的家世对她们来说算是⾼攀了,更何况阮三少爷少年中举,人长得又端正,实非纨绔,她心里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以为是自己这些⽇子常来阮府,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当下便来此相会,谁知阮三少爷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两人还一起莫名其妙地在这里被锁了一盏茶功夫。
可是这些话,是不可以当着众人说的。她支支吾吾着,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托词。
看在旁人眼里,这副<img src="in/yu.jpg">说还休的模样,哪里还要再多问什么。富嬷嬷叹口气。
阮熹觉得这情况十分诡异,他接到唐音一贯用荷包传递的消息,说今晚在此相会,还以为是她有话对自己说,虽觉得不妥,却还是来了。
他与唐音两人一直是君子之<img src="in/jiao.jpg">,他觉得这个女子气度、才华都很不错,加之两家本就有结亲之意,也不算太失礼,便也如此来往过几回。
可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李蓉怡?
他不解地朝杨氏看过去。
杨氏不敢<img src="in/ying.jpg">向儿子的目光,她⼲了一件蠢事!
阮清霜突然扬声喊道:“不对!不对,怎么会是她!哥哥,你和唐姐姐传信的,你是和唐姐姐传信的啊,荷包呢,你把荷包拿出来!”
方柔恨不得一把上去捂了她的嘴。
阮熹蹙眉,她怎么知道荷包的事情?
杨氏却醒过来了,对啊,还有荷包,荷包是唐音的!她儿子还是有可能娶唐音的,这李蓉怡是什么东西,就算名声坏了又关她什么事!
一会儿唐家姐小,一会儿李家姐小的,到底怎么回事?富嬷嬷很疑惑。
“什么荷包,熹哥儿,你真有荷包吗?快拿出来啊…”杨氏对着阮熹说,神⾊很着急。阮熹愣了一下,杨氏朝他看过来的目光十分明显。
方柔气得直咬牙,这对不要脸的⺟女!她正要开口,却被人一把拉住手,她转头去看,阮清沅还是平视着前方。
——还不是时候。
阮熹犹豫着把怀里的荷包掏出来。富嬷嬷接过来看,她认不得唐音的绣工,便叫那几个姑娘来辨认。
清沅先方柔一步把荷包接过来,细细地翻看一下,点头:“这的确是唐姐姐的荷包,不知怎么会到三哥哥的手上。”
杨氏和清霜顿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不过,”她又继续“我瞧着唐姐姐好些⽇子没带在⾝上了,倒是好像曾出现在李家姐姐⾝边过,也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李家姐小姐,你来看看?”
方柔冷静下来,立刻接着:“是呢,唐家姐姐的确好久没带过这荷包,我还以为被她弄丢了,原来是送给蓉怡姐姐了,难怪…”
李蓉芳咬紧牙关,她再不聪明,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与一个男子晚上私会,被人抓个正着,自家姐姐的名声算是毁了!如今只端看这个阮家肯不肯娶,而阮家大夫人如今的意图,再明显没有了,她分明想聘的是唐音。
“对,这早就是我姐姐的了!”李蓉芳朗声说。
“你们!”清霜愤怒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李家大姑娘,可是如此?”富嬷嬷拿着荷包问李蓉怡。
李蓉怡脸⾊惨⽩,心里清楚——原来,是人家想设计唐音,自己却误掉陷阱里面来了。
她看着杨氏和清霜的嘴脸,心里冷笑,她们看不上自己,还想去攀唐家,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货⾊。
她低下头,依旧做出一副委屈又后悔的模样“是…是表姐亲手赠予我的,是我不好,平⽩污了表姐清名…”
阮熹倒没什么反应,他不太了解內宅女人们的招数,听着她们各⾊说辞,他自己也分不清给自己递信的到底是唐音,还是李蓉怡了。
“熹哥儿…你来说…”杨氏的声音颤抖着。
“我不知道。”阮熹直言不讳。
“怎么可能,明明是…明明是唐…”杨氏还不肯死心。
可是抓人拿脏,就是阮熹现在想要咬着唐音不放,仅凭一个荷包,也太牵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