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继续一颗一颗的拨动念珠,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不带半点感情:“这位施主,我打了你三巴掌,希望你能清醒,改过自新。从此以后我愿在佛祖面前长跪不起,为这三巴掌赎罪。”
“莲,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赵乾坤拉着素莲的手,近乎哀求。
素莲轻轻甩开曾经爱人的手,这双手抱过她,曾经捧着她的脸亲口对她说过,要一辈子到老都听她的话。
可惜人还没老他就变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素莲是个心地纯洁又善良的女人,这种女人却越是心思脆弱,经不起欺骗。赵乾坤今天的话让她彻底看清了他,也看清了自己。
素莲说道:“我修行了快五十年,始终悟不出四大皆空的含义,因为我心里还有牵挂。尽管我不愿说出口,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知道,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赵乾坤以为素莲想通了,脸上出现一抹幸福,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又跌⼊痛苦深渊。
“直到刚刚那三巴掌出手之后,我却恍然顿悟,不爱不恨不怨不嗔,才是四大皆空。谢谢这位施主让我明⽩了这个道理。”
素莲转过⾝,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打扰了。”
说完,这位七十多岁终于悟出了佛道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真正的了无牵挂。
素莲的话像一支钢针扎进赵乾坤的心里,疼得死去活来。看着曾经心爱女人的素雅背影,他也突然顿悟,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成了精的老家伙可以承受无数⾼手拳打脚踢,却唯独无法承受亲人的“四大皆空”素莲把一切看开了,心里再没有他,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要什么一统湖城?
就算他拿下了江山又怎样,没有朋友分享,没有爱人牵挂,他终究还是孤老一生。
郑天齐朝后挥手,几个持<img src="in/qiang.jpg">特警上前去把已经傻了的赵乾坤扣住。
郑天齐道:“你勾结境外非法组织的证据我们已经掌握,走,跟我回去接受审判。”
赵乾坤没有反抗,像个木偶似的跟着几个特警上了车。
汪达坤菗出一支烟递给楚天,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大大吐了一口烟,说道:“妈蛋的,就这么走了,太便宜这老家伙。”
楚天叹了口气,慢悠悠说道:“其实,我打不过他。”
汪达坤不是盲目崇拜的人,楚天说打不过,他就信。停顿片刻,他替楚天补充道:“能打得过他的,只有一个女人。”
赵乾坤以危害家国
全安罪被暂时关在牢房里,几天之后他将被送往京城,由机密部门对他进行审理。
昨走前赵乾坤要求见楚天一面,郑天齐答应了。
一间秘密里,赵乾坤双手双脚上都锁着链子。特殊工艺打造的链条比婴儿手臂还耝,轻易斩不断,但是对于赵乾坤这种顶级⾼手来说,能不能打得开还真不好说,关键是看他想不想逃。
楚天坐在他对面,赵乾坤低着头似乎在想事情。
⾜⾜十多分钟,两人就这么不<img src="in/jiao.jpg">流一直坐着,没有半点曾经你死我活生死大敌的架势,反而更像两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
桌上两杯茶已经冷了,楚天喝了一口,率先说道:“我去见过素莲<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她很好。”
赵乾坤眼里一道金光闪过,仿佛只有听到“素莲”两个字他整个人才是活着的。
“楚天,谢谢,以后我不在湖城,⿇烦你多去看看她。”赵乾坤声音低落,不像之前那般牛气冲天,甚至听上去有些凄凉。
“素莲七十多岁了,不管修行到多⾼境界,到底还是个女人,需要有人关心。我之前对她的关心太少,现在想补偿也没机会了。看得出来她对你印象不错,如果有空,你就去看看她,代我问一声好。”
楚天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其实素莲<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早就不见客了,这回是真的四大皆空,对什么都无<img src="in/yu.jpg">无求,淡泊清心。
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
停顿了片刻,赵乾坤接着说道:“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忏悔,错了就是错了,忏悔也于事无补。该来的惩罚尽管来好了,老夫活了一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看惯了生生死死,早就不在乎那些了。早点死了或许还是一种解脫。”
楚天同说话,他继续说道:“死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我让阿虎废了榔头,在卸掉一条腿后,榔头说,他那天没跟你说实话。其实他们把你弟弟送到了岛国一个专门贩卖奴隶的人手上。那人叫禾田冈次。”
“岛国?禾田冈次?”楚天默默嘀咕着两个名字,心中<img src="in/ji.jpg">动万分。
原本以为榔头死后楚南的线索就此中断,没想到守得云开见月明。赵乾坤的话无形中又把楚天与弟弟的距离拉近了一些,找到楚南的希望又重燃起来。
正当楚天暗自奋兴的时候,赵乾坤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有种想要马上去找弟弟的冲动。
“榔头还说,禾田冈次可能在前些年就移民来了华夏,并且在这里做起了生意。”
你买了一张彩票,原以为能中一百块,但是仔细看了号码之后你发现,竟然中了一百万!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楚天看着赵乾坤,这个曾经要置他于死地的老家伙如今已经退去了往⽇的锋芒与浮华,普通得像邻家爷爷一般。
“谢谢你。”楚天说道。
禾田冈次,禾田冈次…一路上楚天都在念叨着这个名字,有些<img src="in/ji.jpg">动。
多年前这个岛国人移民来华夏,具体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甚至楚天连这个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都不知道。只有一个名字,还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这个人要到哪去找呢?
老天爷似乎总喜<img src="in/huan.jpg">开一些让你束手无策的玩笑,楚天真是无力吐槽。
离开赵乾坤以后楚天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现任湖城安公局副局长的徐蕾蕾,让她小小的利用一下职权,在安公系统內部查找一下最近几年內移民来华夏的岛国人。半个小时以后,徐蕾蕾回话了:“最近十年內有至少三十人叫禾田冈次的岛国人移民华夏,去掉三十岁以下的,还剩下二十四个。”
楚天叹了口气。
徐蕾蕾问:“就一点其他特征也提供不出来吗?”
楚天又叹息一声,这声比刚才更长。
“算了算了,我再把每个人的情况分析一下,争取把范围缩小。有情况再通知你。”
电话挂了,楚天打了第二个电话,打给远在国外的六子。
六子号称百事通,当年在国外执行任务期间,六子常常能把目标人物的信息摸得透透的,让行动事半功倍。后来楚天被诬陷杀了王凯,有一个重要证人被王志隐蔵起来,也是六子帮忙才顺利找到了那个证人的所在,帮楚天洗刷了嫌疑。
不过六子擅长找当下的人和线索,而对于楚南或者禾田冈次这种失踪时间较长的人,楚天也不确定他有没有把握。要不是实在想不出办法,楚天还真心不想⿇烦六子。
“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之间你跟我说‘⿇烦’?”六子不乐意了,拨⾼了嗓门表示不満。
“你有办法?”楚天问。
六子不吱声了。
在事情没办成之前他从来不给任何人打保票,何况现在要找的人只有一个名字,连是真名假名都不确定,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连在安公局工作的徐蕾蕾都找不出来,六子找起来难度更大。
可是六子没说“我不行”、“找不到”一类的话,他只是隔着电话对楚天说了一个字:“等我消息。”
出过生⼊过死的兄弟就是这点好,不会叽叽歪歪说一大堆没用的,再感动也是埋在心底,彼此一个语气一个眼神就能明⽩一切。
楚天没说别的,回了一个字:“好。”
生活仿佛又回归平静,楚天每天上班下班,陪着罗琦琦吃饭,散步,然后一起回家。
这一天晚上,罗正突然给楚天打电话来:“楚天,你来一下我这里,出大事了。”
电话里不方便说,罗正又很急,楚天把罗琦琦送回家以后直奔华宇集团总部大楼。
一路上到最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漂亮女秘书还在。
见董事长在里面发脾气,她也不敢走。六点下班现在都快九点了却一点也不敢动,假装在座位上忙碌。
楚天见状,微笑着冲她摆了摆手。董事长未来女婿的话当然有分量,美女小秘书连恩带谢提着包包飞奔下楼。
透过玻璃幕墙,楚天看到罗正坐在办公桌前沉着脸,马叔面无表情的守在一旁依旧一副木偶模样。办公桌前站着一排保镖,正在听罗正训话。
楚天推开门走进去,罗正挥挥手把几个保镖赶出去,接着叹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楚天问。
罗正<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太<img src="in/yang.jpg">⽳,愁容満面:“今天一整天我都在陪一个客户,回来后我发现放在险保柜里的一份件被人动过。可我一问这几个保镖,他们谁都没看见有外人进来过。”
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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