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微笑,说道:“我想来了解一下,616病房马姓患者的腿伤。哦,我是他的外甥。”
卢海洋上下打量一番楚天,他是医生,他有资格确认家属⾝份是否属实。所以卢海洋在看楚天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审视的味道。可仅仅一秒钟后,这种审视便不复存在。
也许是因为刚才自己的小秘密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到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在楚天面前有种脫光了⾐服的感觉,此时好像是对方在审视自己。
卢海洋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img src="in/chan.jpg">,反正对方只是来了解下病情嘛,又不是来要他的命。
“你是说马南府?”卢海洋说道:“他右腿小腿骨折,我们已经用夹板帮他固定,先观察一下,如果情况不好的话,会考虑做切开复位,进行內固定。不过考虑到患者年纪比较大,能不做手术尽量不做。”
楚天微微皱着眉头,问:“大夫,你确定粉碎<img src="in/xing.jpg">骨折不用动手术吗?”
“粉碎<img src="in/xing.jpg">?谁说是粉碎<img src="in/xing.jpg">骨折?”卢海洋说道:“我们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结论,家属你不要<img src="in/luan.jpg">说,搞不好会引起医疗纠纷的。”
楚天一脸懵懂:“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卢海洋说道:“其实我们也很奇怪,被钢筋砸到骨头,按理说五十多岁的人发生粉碎<img src="in/xing.jpg">骨折的机率是很⾼的,可是这位患者却只是轻微的一般<img src="in/xing.jpg">骨折,可以说是个奇迹。当然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医学奇迹常有发生。”
楚天点头称是,问了些别的情况之后退出了办公室。
他刚才故意在医生面前提起“粉碎<img src="in/xing.jpg">骨折”没想到卢海洋当场否定,还说马叔的伤情可以算得上一个奇迹。
楚天回到马叔的病房,此时他已经醒了,正在与罗正聊天,罗琦琦在一旁帮他削苹果。
“马叔,你醒了?”楚天上前说道:“感觉好些了吗?”
马叔脸上先是微怔,接着瞬间调整表情,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摇头摇:“不行,老了,⾝体不中用。受一点伤就疼得受不了了。”
罗正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都多大岁数了,你当你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不成!别急,慢慢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琦琦,你就拿她当你的亲生女儿一样就好。”
马叔感<img src="in/ji.jpg">涕零,说道:“那怎么行,这<img src="in/luan.jpg">了体统。我是仆人,哪能叫当琦琦是自己女儿,那不是太不自量力。”
罗正不悦:“你要再提‘仆人’二字,小心我跟你翻脸。”
“好,好好,不提,不提了。”马叔露出一个微笑,转而看着楚天道:“楚天,真是你了,为了我跑东跑西的,快坐下休息一会。”
楚天笑笑:“我不累。”
这时,罗正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片刻之后,他对马叔说道:“公司那边有点急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等我忙完了再过来陪你。”
马叔赶紧道:“正事要紧。我在这里有医生有护士照看,没事的。琦琦,楚天,你们也去忙,陪着我一个半老头子没什么共同语言,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话多,去,去玩玩,逛逛商场也好。”
马叔这么善解人意,真是让人难以拒绝他的好意。不过楚天还有事情要问,当然不会走。
罗琦琦看了一眼楚天,跟在罗正⾝后回了公司。
他坐下马叔的<img src="in/chuang.jpg">边,给他剥了一个橙子。
马叔看着他,不说话。
楚天也不说话。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良久,马叔很是慈祥的说道:“楚天,你去忙你的事情,不用陪我。”
楚天嘴角微扬,说道:“都是明⽩人,⼲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蝴蝶。”
马叔的目光陡然一凛,楚天与他的目光相接,却丝毫不示弱。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
马叔瞬间转换表情“呵呵”一笑,说道:“楚天,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要找蝴蝶要去花丛中才对,守着我一个孤老头子怎么行。”
“揣着明⽩装糊涂可不是像是蝴蝶的作风。”楚天挑了挑一双好看的剑眉,淡然说道:“如果你要跟我装糊涂下去,我不介意把一件件事情摆出来,让你无地自容。”
马叔终于被这句话给刺<img src="in/ji.jpg">到了,他狠狠盯着楚天,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这句话听着可真<img src="in/shu.jpg">悉。”楚天道:“石桥美奈也问过我这句——你想怎样。”
楚天把剥好的橙子放在果盘里,他突然怒不可遏:“别问我这么⽩痴的问题,不是我想怎样,是你们想怎样好不好?表面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背地里蔵着各种<img src="in/yin.jpg">谋——你不是想找罗正复仇吗?以你太极⾼手的⾝份,一掌劈死他叫不快哉?”
马叔逐渐收敛眼中的杀气,他心里在盘算,这个小子突然向自己摊牌,是什么用意?
他不会上这小子的当!
“楚天,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马叔拽了一下被子,准备休息。
他闭着眼睛说道:“你去忙,我想睡一会儿。”
逃避?不正面<img src="in/jiao.jpg">锋?
楚天怎会如他的愿。
他继续说道:“今天上午你陪着罗正去见客气,趁着罗正与客户在一起谈话的时候,你悄悄去工地在一辆吊车上做了手脚。然后,趁着罗正去工地视查的时候,你有意把他引向那辆有问题的吊车旁,结果,意外发生了。哦不对,在你看来,这并不能叫做意外。”
“你故意在危急关头推开罗正救他一命,自己却被钢筋砸成骨折。你要让世人都看到,你是一个无比忠心的家仆,也要让罗正一辈子心存愧疚。如果他再怀疑你是內奷,那么不但世人会唾骂他,就连罗正自己恐怕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对于一个常年习武,又有着深厚內力的人来说,你想要躲过从天而降的钢筋并不难,在钢筋砸到腿的一刹那,你內力外放,保护自己。但是为了取得罗正的信任,你又必须做出点牺牲。不管是为了得到罗正的信任,还是为了掩饰你蝴蝶这个⾝份,总之,你这次是把自己豁出去了。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这出戏演得这么卖力,把⾎⾁之躯都搭上了,我想我于情于理都得陪你玩一玩才算礼貌。”
“你的苦⾁计很成功,罗正给我施加庒力,叫我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你⾝上。可我还是坚信你与蝴蝶是同一个人,除非你能向我证明,你与岛国忍者之间毫无联系,也不认识那个村木的家伙。”
听到这里,马叔的眼珠在眼⽪下猛然动了一下,他没有睁开双眼,可是却把楚天那副咄咄<img src="in/bi.jpg">人的样子看得仔仔细细。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年轻人,我低估了他。
这是马叔心里此时此刻的想法。
悄悄的,他放在被子下面的手上突然多了一<img src="in/gen.jpg">针,针尖青黑⾊,带着剧毒。他随时准备结束楚天的命——这小子,知道得太多了。
这时,楚天突然笑了,一语中的道:“最好还是收起你手上的针,如果我死了,你想你会脫得了⼲系吗?你之前的戏可就⽩演了。”
马叔的眼球又动了一下,对,这个小子不能死在自己的病房里,否则,罗正那老家伙一定会怀疑上自己。
他又悄悄收起带着剧毒的银针,庒下心中的怒火。良久,他轻声说道:“你没有证据。罗正不会相信你的话。除非,你把我抓现形。”
他回应了!
楚天嘴角微微扬起,心道,就知道你绷不住。
楚天当然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他的分析罢了,可是他是不会在马叔面前承认这一点的。相反,他倒是想恶心恶心马叔:“你不要跟我玩<img src="in/ji.jpg">将法,我是不会上当的。你就算再<img src="in/ji.jpg">我,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我把证据都蔵了赶来。除了我,没人知道放哪。”
马叔仍然闭着眼睛,嘴角却微不可察了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他心里暗骂:“哼,蠢货。原来还以为你有多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死人知道的秘密,等于是不存在的秘密。”
马叔突然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楚天。
他在笑,那笑容却看赶来极诡异。不是慈祥和善良的笑,不是长辈关爱晚辈的笑,也不是朋友或路人之间礼貌的微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刽子手挥刀前的那抹讥笑。
同样,楚天也用笑回应他。淡然的,平静的,毫无畏惧,<img src="in/yang.jpg">光一般。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楚天的笑容如<img src="in/yang.jpg">光,于是,就把马叔<img src="in/yin.jpg">暗的诡异的笑容给比下去了。
马叔问:“你不怕死?”
楚天耸耸肩膀:“怕,我当然怕死。生命只有一次,谁不想好好活着。”
“我给你生的机会。”马叔冷冷说道:“带着琦琦该去哪去哪,远远的离开湖城。”
“不。”楚天⼲脆利落的拒绝。
“第一,我不是胆小怕事的人。第二,我的生与死,只在我自己手里掌握,你给不了。第三,就算我想带琦琦走,琦琦也不会同意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是你亲手杀了罗正,她会恨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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