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源说这话的时候,心情颇为沉重。他一直都知道儿子在外面的行为不检,和一群狐朋狗友们到处惹是生非,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平⽇里有些骄纵,但万万没有想到,张凯会被人给刺伤,生死未卜。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张旭源正在开常委会。他大感痛心,更是愤怒不已,可作为一个一省之长,他保持着极大的冷静和克制,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表情古井不波。他从政以来经历无数风浪,早已修炼出风波不惊的心态,事态越是严重,他的內心越是冷静。
常委会散会之后,张旭源这才匆忙赶到了医院,然后就像一个普通的病人家属一般,坐在手术室门口,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不过许多事情都用不着他开口,下面善于揣摩上意的人,自然会去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些<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的事情张旭源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管。对他而言,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儿子的伤情。何况,杀人偿命,对方既然伤了人,自然也应当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过很快,队部冲击出派所,扣押所有**,将冷正林救走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了他的耳里,他也因此得知了冷正林的⾝份。虽然有些震惊,但充斥在心头的更多的则是愤怒:冷云翳的二儿子就能够草菅人命,还不接受法律的制裁吗?
虽然并不属于同一派系,张旭源和冷云翳也没有过多的<img src="in/jiao.jpg">集,但他对于冷云翳这个异军突起的政坛新星并不陌生。十年前,当冷云翳还是一个乡镇⼲部的时候,张旭源就已经是某市的长市了。他官运亨通,十年里担任上了广东省长省一职,可这个冷云翳,却似乎更加厉害,已然走在了他的前面,领先一步迈⼊了家国级导领人的系列,这不能不认他对于冷云翳给予更多的关注。
其实不光是他,随着冷云翳级别的越来越⾼,位置越来越重要,他也逐渐走进了更多人的眼中,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前进的脚步,都会有若⼲人来进行深⼊细致的研究。
不过即便如此,张旭源也没有就此罢休的想法。冷云翳固然厉害,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能够坐上这个位子,背后的力量,就比冷云翳也差不了什么。何况这次是他的独子是受害者,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
他一直在等,等冷云翳的电话,但却没有想到,等来的居然会是冷冰寒。
对于冷冰寒这个风头正劲儿的年轻俊彦,张旭源也没少听说。别的不说,就说连老丁家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就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以至于很多时候,冷冰寒的名头甚至比他老爸冷云翳都还要响亮,提起冷云翳的公子,所有人都只会想到冷冰寒,而<img src="in/gen.jpg">本就没人知道冷正祥和冷正林两个哥哥。
冷冰寒微微一笑,也不等张旭源邀请,便在他⾝旁坐了下来,说道:“张长省过誉了。小寒这次是代表二哥前来向张长省和张公子致歉的。”
张旭源面无表情地看了冷冰寒一眼,半晌才说道:“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何况,事情既然已经生了,咱们再说这些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张旭源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是在告诉冷冰寒,自己不会接受冷正林的道歉。自己儿子受了这么大的伤,这件事情哪能这么容易就算了?要不也让张凯捅冷正林两刀,看你会不会就这么算了?
冷冰寒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也没有想过,光凭自己这么两句,张旭源就会愿意握手言和。他笑了笑,说道:“张长省说得对,事情已经生了,说这些确实没什么意义。我们大家都不想这种事情生,可既然已经生了,咱们就得面对现实,想想怎样解决才对!”
张旭源淡然地说道:“怎样解决?我们谁说了都不算,家国有法律,我们作为家国⼲部,更应该遵守法律。”
张旭源的态度已经相当明确,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的是冷云翳的二儿子,自然不适合以前的那种方式。那么就走法律程序,不死也要冷正林脫一层⽪。冷冰寒你妄想动动嘴⽪子就把事情给了了,没门!
“张长省⾼义,小寒佩服!不过…”冷冰寒嘴角便浮现起一丝淡淡的嘲讽,说道:“既然要走法律程序,为什么办案**还要不惜各种手段,威<img src="in/bi.jpg">当事人歪曲事实?”
“有这样的事情吗?”张旭源望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想着里面的儿子,內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整个出派所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你想要怎么说都可以!”
言语之中,透露着些许不満和愤意。他知道,以老王家在队部上的影响力和掌控力来说,调动驻军直接控制出派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种方式最为直接最为有效,可同时也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很容易被别人拿捏到把柄。毕竟武装冲击政法机关,这种事情影响实在太坏,不仅容易落人口实,而且更易引起⾼层的忌惮。
军队有军队的特殊<img src="in/xing.jpg">,很多事情,不是地方可以随意去⼲涉的,但张旭源此时适当的表示出不満和愤意,更是从侧面显示,在军队的強势面前,地方是受害者,他张旭源也是无奈的受害者。
冷冰寒似乎没有想到张旭源会推得一⼲二净,反倒是将事情全都归咎到了军队此次“攻占”出派所上来,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更是不由惊叹,这个张旭源不愧是长省,话说的滴⽔不漏。
“张长省还是看看这个再说吧!”冷冰寒沉昑稍顷,又从⾝上摸出一个不是很大的牛⽪信封,递给张旭源,缓缓地说道。
这个杀手锏,他原本是不准备拿出来的,不过到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旭源有些迟疑地接过这个信封,打开一看,刹那之间脸⾊大变,抬起头来盯着冷冰寒,语气十分不悦道:“这是怎么回事?”
冷冰寒微微一笑,说道:“张长省不是想走法律程序吗?不知道这些东西<img src="in/jiao.jpg">给安公机关,令公子会不会被判有罪?”
“你威胁我?”张旭源眼中戾⾊一闪,低声说道,嘶哑沉闷的声音便如草原狂狼在濒死之前的哀嚎一般的渗人。
“呵呵,怎么会?”冷冰寒俊逸无双的面上有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优雅从容,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我知道张长省爱子心切,同样我也不希望我二哥出任何事情,否则,我也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话语诙谐,有着淡淡的冷幽默,可语调却是肃杀一片,毫无半点玩笑的口吻。
张旭源面⽪微微菗搐了几下。他从来都不知道儿子会在那件事情中牵扯那么深,更不知道冷冰寒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些东西。但他知道,这些东西如果都是真的,被冷冰寒宣扬出来,儿子即便保住这条命,恐怕这辈子也只能在大牢里度过了,而且自己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张旭源将这些东西还给冷冰寒,冷冷一笑,说道:“我儿子现在还生死未卜,你认为这些对他有用吗?”
是的,要是儿子真有个什么意外,即便他有再多的罪孽又如何?而自己也势必要让冷正林为儿子赔命,不论上头有再大的庒力。张旭源咬牙切齿地想到。
“要是他能平安无事呢?”冷冰寒淡淡地说道。
张旭源<img src="in/xiong.jpg">腔蓦的一紧,一颗心⾼⾼提了起来,深邃的目光望着冷冰寒。他不知道冷冰寒为什么那么有信心,可儿子真能平安无事的话,自己又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张旭源犹豫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凯儿能够安然无恙,相信法律会作出公正的裁决。”
虽然张旭源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冷冰寒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知道,想要张旭源作出明确的承诺,那是不可能的事。多年的宦海浮沉,他们说话做事,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说好听点,就是导领艺术。何况自己手里有从国安,还有飞远暗中收集的张凯的罪证,冷冰寒也不怕张旭源会出尔反尔。
这件事情,远远不同于一般其他的事情,是可以从上而下按下来的,毕竟冷正林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刺了张凯两刀。真要硬碰硬起来,充其量为冷正林争取到一个防卫过度,冷正林也难逃牢狱之灾。冷冰寒是绝不会让这种事情生的。
“我还有一点要求。”冷冰寒突然说道:“凡是碰过我二哥的人,要全部<img src="in/jiao.jpg">给我。”
张旭源有些愤怒了:“你还有完没完?这个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同意的!”
真要把这些人给<img src="in/jiao.jpg">给冷冰寒,那自己的脸面可就真的丢尽了,以后还有谁敢为自己办事?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冷冰寒面⾊一沉,正⾊道:“张长省,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