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都给弄脏了,贫道贾步平,你还想怎样?”
陆崖心中仍不确定,又问道:“你当真便是贾步平道长?”
贾步平正⾊道:“那还假的了?贫道乃大罗金仙转世…”
陆崖赶紧连连摆手“好了,好了。”心想师⽗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老道呢?我何不把师⽗画拿给他看,他若真是贾步平,自然知道那幅画的来历,到时候真伪自辩。想到这,陆崖拱手道:“既然如此,贾道长请随我来。”
陆崖把贾步平带到自己房间,从行李中取出画卷,在桌上展开“贾道长,你看这幅画可认得?”
贾步平看罢多时,手捋须髯,道:“这是我一个旧友所画,此人姓辛,叫辛不平。”
陆崖闻听大喜,把画卷小心翼翼地收起,<img src="in/jiao.jpg">给贾步平“原来真是贾步平道长,小侄陆崖,这幅画是家师命我亲手<img src="in/jiao.jpg">给师叔你的,今天总算把你找到了,我终于可以向师⽗<img src="in/jiao.jpg">差了。”
贾步平哦了一声,并未接画,却问陆崖:“有茶⽔吗?那两个蠢材腾折我半天,现在口渴的很。”
陆崖将画放到桌上,赶紧倒了杯茶给贾步平,贾步平手中拿着茶杯,上下打量陆崖,说道:“看来辛老鬼对你不错嘛。”说着把那幅画慢慢展开。
陆崖不解其意“道长…”
哪知贾步平手一抖,茶杯似乎没端稳,掉到桌上,茶⽔四溢,将辛不平所赠的画打<img src="in/shi.jpg">了一大块,墨迹顿时散开。
陆崖惊呼道:“哎呀,可惜了画。”
贾步平嘿嘿一笑,道:“辛不平又不是什么名家,他的画没什么可惜的。”
陆崖闻听有些生气,道:“道长怎么这么说,我师⽗好意赠画,你…”
“既然赠给我便是我的了,你还有什么好心疼的?”说着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看似満不在乎。接着贾步平又用茶⽔将画四处淋<img src="in/shi.jpg">,再看画中竟然出现了一堆小人,手拿双鞭,或进或退,或攻或守,相得益彰,陆崖一见,这不正是师⽗的成名绝技——揽月金鞕吗?
陆崖惊奇万分,呆呆地看着贾步平,心想这幅画原来另有机关,师⽗常年挂在厅前的竟然是金鞕的秘籍,自己在山上住了十余年此时方知,但师⽗叫自己把画送给贾步平又是何意?
再看画卷正中“月上柳梢头”这一招数结束后便再无招式,后边写着三个小字——鞭法篇完,心中疑惑不解,莫非还有其他篇?
贾步平见陆崖呆呆地看着自己,解释道:“你想问你师⽗叫你把画送给我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陆崖点点头“我也是今⽇方知这画里绘的是本门的绝技。但不知道师⽗这么做是为什么。”
贾步平把茶壶放在桌上,表情严肃地问:“你全都会了?”陆崖点点头。
“辛老鬼啊,辛老鬼,若是早个二十年把这东西给我或许还有用,如今我都这么老了,要它何用啊?”贾步平说罢摇了头摇,接着将秘籍撕个粉碎。
陆崖想要制止,却哪里来得及。“道长,你这…”
还未说完,贾步平问道:“你师⽗没说为什么叫你把画给我?”
陆崖道:“没有。”
“这个辛老鬼,”贾步平半晌无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为难之事,过了一会才说道:“代我谢过你师⽗了,不过这金鞕秘籍给我也没用,我现在学还哪里来得及?他是不是想收我做他第五个徒弟啊?”
陆崖闻听,顿觉尴尬,这贾步平和师⽗差不多年岁,怎么当师⽗的徒弟,但师⽗的用意他确实也猜不到,便道:“这个我却不知。”
“嗯,”贾步平继续说道:“可现在我不想要他的金鞕秘籍了,更不想做他的徒弟,所以把它毁了,你说我这么做行不?”
陆崖摇头摇,似乎觉得可惜,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办法,师⽗只说把画<img src="in/jiao.jpg">给贾步平,却并没有说之后会怎么样,便答道:“我不知道这么做行不行,既然秘籍是师⽗所赠,好歹也是他老人家一片心意,就这样毁了,总觉得可惜,不过我已经完成了师⽗<img src="in/jiao.jpg">代的事,贾道长就自便吧。”
贾步平点点头,道:“反正你也记得全部招数,只需要勤学苦练,将来或许就能打败蒙古第一勇士,到时候万人敬仰,⾼官厚禄,还能<img src="in/ying.jpg">娶郡主,有没有秘籍都是一样的。”
陆崖想了想道:“我本来就是凡夫俗子,何必要叫万人敬仰我?我本不愿意做官,何况是蒙古人的官;钱财也是⾝外之物,我这等江湖人,要那么多金银也是无用;我已经有心上人,只想和她在一起,所以也不想娶什么郡主。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无关。”
贾步平大笑道:“辛老鬼果然没看错人啊,但凡习武之人,哪个不想出人头地,一朝成名,若为名利二字所累,则难有成就,你师⽗当年便是如此,我是不懂什么武功了,这金鞕秘籍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不过我倒有一件宝贝,既然与你有缘就给了你吧,至于你能接受多少,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打开一层还有一层,陆崖瞪大了眼睛看着,心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件宝贝,看来师⽗定是是想那金鞕秘籍换这个宝贝了。
贾步平开到⾜⾜有七八层,总算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陆崖定睛一瞧,却是一张大饼,贾步平道:“再给我倒点⽔去,我又渴又饿,先吃点东西再说,对了,这宝贝分你一半。”说着把大饼撕开一半,递给陆崖。
陆崖又好气又好笑,这老道疯疯癫癫,正说着秘籍却又要吃饼。但长辈有吩咐,陆崖也不好怠慢,赶紧又倒了杯茶⽔给他,问道:“这大饼…就是宝贝?”
贾步平频频点头“对啊,难道五⾕杂粮不算宝贝,你一天不吃看看?至于你能吃多少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陆崖心想原来要我接受的就是这个,大笑道:“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这宝贝给我大师兄,你有多少他就能吃多少。”
贾步平咬了一口大饼,道:“他们和我不投缘啊,你和我对脾气。对了,我现在要住没住,要穿没穿,我看你这秀苑不错,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如何?”一边说着,口中的嚼碎的饼渣边向外噴着。
陆崖拿抹布擦了擦桌子,道:“道长请随意,既然你是师⽗的朋友,就是我的长辈,我只有恭敬的份。我师⽗让我叫您一声师叔…”
贾步平笑了笑“我和你师⽗又不是同门师兄弟,不用叫师叔,那么⿇烦,叫我大哥就行。从今以后你大哥我就住这间房了,和你睡一起,你看怎么样?”
陆崖眉头一皱“秀苑很多房间的…”
贾步平道:“那些都没收拾⼲净,而且贫道年龄大了,经常<img src="in/yao.jpg">酸背痛,厢房、后院什么的我住不了,我这人懒,也不愿意搬来搬去的,既然你请我到你这了,你就委屈一下去别处吧。”
陆崖心想,这老道看样子又邋遢又猥琐,不像有什么本领,还爱摆架子,以师⽗的脾气,也不知道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见贾步平似乎铁了心赖着不走,自己也没办法,只好笑道:“既然道长喜<img src="in/huan.jpg">这间房,那我就去别处好了。”
贾步平也不理会,只自顾自吃着,陆崖刚一出门,就听他在里面昑道:“风萧萧兮易⽔寒,使我不得开心颜。人生自古谁无死,不教胡马度<img src="in/yin.jpg">山。”
陆崖听到差点没笑出声,心想这老道本事不怎么样,倒真是篡改诗词第一⾼手,这几句本来全然不挨着,可被他连在一起读,却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