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冷冷地说道:“你们不要误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们所说的什么义气,也不是为了你们反抗朝廷,我全是为了陆崖,希望你们能成功…救了他之后,你们带他远走⾼飞永远不要回来,将来若要再见,我们说不上就要兵戎相见,到时候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众人听她这么说,便都沉默不语。待向南走后,若⽔问众人道:“我们要不要信她?我担心她欺骗我们,之前陆崖去城隍庙就是她写的信诓骗去的。”
秦万东道:“若⽔说得对,万一这是个圈套可怎么得了?”
邓剡却说道:“我看不会,若是她想害我们刚才就可以下手,而且陆崖那么相信她,我们也应该相信。”
张道真道:“方才她手下留情,不像是坏人,而且依照若⽔所说那陆崖的武功有一些得到了她的指点,我看这姑娘人还不错。”
若⽔仍坚持己见,道:“那又如何,没伤了你就确认她是好人吗?何况陆崖为什么不亲自来和我们说,却又叫她来传递消息,而且一无书信,二无凭证,我们如何信得过一个蒙古人?”
火云头摇道:“她刚才说的对,除了信她我们还有什么选择?救人要紧,就算崇国寺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了。”
到了傍晚向南和翠竹才回到王府,陆崖在闺房內等了一天,心中着急问向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向南只道:“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就好,不需要问那么多。”
陆崖再三询问,向南也只是不说,当晚二人依然同榻,和⾐而眠,陆崖因疲累很快睡<img src="in/shu.jpg">,向南则辗转反侧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一时也觉得踌躇,但总不能叫陆崖以⾝犯险。
过了二更天,窗外有人低声呼唤“主人,睡了没有?”
向南见陆崖已经睡着,偷偷起⾝披了件⾐服,又在首饰盒里挑了几件最贵重的首饰,这才推房开门出去,见幽兰在门前等候,她便拉着幽兰的手偷偷来到花园的假山后面,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幽兰道:“按照主人吩咐,我已经把马可波罗请去了。”
向南道:“那两个傻瓜可曾听你的安排?”
幽兰道:“他们已经和后去的一帮人会合了,估计明早就会出城。”
向南点点头,将首饰递给幽兰“这些首饰价值不菲,你找个当铺换成银两,⾜够你过下半辈子了,谢谢你帮了姐姐,权当打赏给你。”
幽兰推辞道:“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需要用钱的。”
向南道:“这件事不能留下任何线索,你明天一早带着银两离开大都,永远不要再回来。”
幽兰闻听,忙跪倒在地,急得都要哭出来“主人,幽兰做错了事吗?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向南叹了口气,将幽兰扶起,说道:“没有,幽兰做得一直都很好,我很満意。但是这次不同,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那外国人和陆崖不是一条心,将来找到王府来认出了你,那样会连累我们全家的。你只有速速离开大都,方才能保我一家没事,若是他问起我爹为什么叫他去崇国寺,我爹也一概不知,无凭无据谁也拿咱们没办法,你若留在此地,后患无穷,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但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说完这番话心中也是一阵难过,若菊已死,幽兰又不得不离开,儿时相伴的伙伴越来越少,怎能叫她不觉酸楚?
幽兰也是极舍不得,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最后,幽兰丢下首饰,道:“主人,蒙你大恩,无以为报,这些首饰怎么能比得了我们主仆之间的情谊?幽兰走了,主人保重。”说完哭着跑了。
向南回到房里,怅然若失,看着陆崖<img src="in/shu.jpg">睡的样子,心中暗道:陆崖呀,陆崖,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心都碎了吗?
次⽇,陆崖又问起陆秀夫如何解救之事,向南只说已经办妥,等比武之后,就见分晓。陆崖虽然心中着急,但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将一切赌注庒在向南⾝上,究竟这赌局是输是赢,他也越来越没把握。当天,向南又把碎心掌的要领反复強调,并告诉他与飞鹰对敌之时,飞鹰用什么招数,你只需要用相同的招数即可,但万万不可与他力拼。陆崖一一记下,他把之前所学的所有武功全部思索一遍,加上贾步平遗留下来的秘籍也认真研究,但是心里依然没什么把握。
当晚下起了瓢泼大雨,陆崖心中焦躁,在房內来回踱着步子。向南坐在**头,倒显得格外悠闲。
如今向南⾝边只剩下素梅和翠竹两人,俱都在左右伺候,翠竹见陆崖走来走去,便道:“别在走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素梅抿着嘴偷笑,却不敢多和陆崖说一句话,陆崖不理会翠竹,摊开手对向南说道:“这场大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要如何出城?小南,你们一点消息也不给我,难免我心里烦躁。”
向南伸了个懒<img src="in/yao.jpg">,笑道:“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不过这雨也真⿇烦。”
陆崖不解,问道:“怎么⿇烦?你早就有办法了是不是?”
向南道:“我本来想叫你打扮成幽兰的模样,装作我的侍女,跟着我轻轻松松就混出去了,但是这场雨来得不巧,怕把你的胭脂冲掉了。”说完咯咯地笑出声来。
陆崖急道:“那御赐金牌可曾到手,既然这个办法不行,只好用那个了。”
向南道:“别人拿着金牌可以出城,你能吗?一露面就得被人识破。”
陆崖坐了过来,拉住向南的手道:“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带我出去,我要替若菊和我师兄报仇雪恨。”
提起若菊来,向南又不免难过,便抬手朝陆崖的手打了一下“别又提伤心事,你这次就算出去也危险得很。自己也要千万小心,到时我帮你混进教军场,之后的一切就看你的了。”
陆崖大喜“怎么出去,告诉我。”
向南道:“明⽇若还下雨,我便坐轿子去看比武,你和我同乘一副轿子,这样就行了。”
“好主意!”陆崖道:“等到了地方我再偷偷溜出去,不过我这次要堂堂正正地以陆崖的⾝份去比武,可不要再扮女人了。”
向南道:“没人要你扮女人。比武之后,不管输赢,自会有人接应,你就赶紧逃走吧,不要再来大都。你我也…永不相见…”说到这向南又要哭,朝陆崖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都是你,本来我不愿意去想这些事的。”
陆崖吃痛,见向南如此,只好忍着,说道:“真的多谢你了,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向南叹道:“不忘又能怎么样呢?我愿意跟着你走,但你却不会为了我留下。你最好还是忘了,我也最好忘了,咱们…”说着说着又觉得难过,便又改口道:“不必谢我,明天你要是打不过他,变成死鬼别来回来吓我就好了。”
陆崖知道她故意掩饰心中悲伤,想到与向南可能就此永远分别,顿觉不舍。这数月来向南经常陪在左右,又对他情<img src="in/gen.jpg">深种,两人肌肤相贴何止一次,便是罹难之际她也依然不离不弃,陆崖又非草木,岂能不为所动,只是他因为两人属于不同阵营,又因为爱慕尹兰在先,便把这份感情深深庒抑。明⽇就要分别,有些话若是不说恐怕再难有机会,他也不顾翠竹和素梅在场,将向南轻轻搂在怀里,道:“小南,其实我…”
向南却将他推开,道:“有些话不必说了,说出来只会更让人难过。”
陆崖低头不语,他能给向南什么呢?
向南说的对,那句话说出来只能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