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画家杜伦堡的宅邸前,几个小时前还曾门庭若市,一辆辆马车在门口前停下,而后一位位生学从这些档次不一的马车中下车,前往画室进行今⽇的课业。
然而,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这些马车已经先行散去,直到下午才会又呼啸而聚,再度演绎一番早上的盛景。
然而,就在这个已经开课了几个小时的时刻,几辆装饰着华丽纹饰的四驾马车,骤然在其门口停下。
而老画家杜伦堡早已经等候在门口前,仔细地看着驰过来的马车。他脸上的柔和表情,当然不会让人以为来的是迟到的生学。
待马车停下来之后,杜伦堡走到车厢的门口,然后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里面的贵人出来,殷勤而且恭敬。
在老画家的搀扶之下,阿德莱德女士轻轻地踏着脚垫走了出来,然后慢慢环视了一圈画家的宅邸。
“卡尔,我几年没来了,你这里倒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呢。”
“您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喜<img src="in/huan.jpg">恋旧。”老画家微笑着回答。
自从在郊外远游了一番,呼昅了一些新鲜空气之后,阿德莱德女士的⾝体似乎有了一些振作,精神了不少。于是她就想到自己的朋友们那里去转转,再散散心,而老画家这里正是其中的一站。
“恋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位女士也微笑着“这表明你已经很老了。”
“还⾜够搀扶您。女士。”
老画家的回答看上去让这位女士十分开心。
“好,那就搀扶着我进去吧。难得出来散散心,可不要让我失望。”
…
如同往常一样。芙兰今天也安静地呆在画室里练习自己的画作。
托画展和那位女士着意提携的福,她现在已经小有名气,许多人都说她可能是法兰西年轻一代画家当中绘画天赋最好的之一——当然,这种恭维和评断有多少是来自于那位女士的影响力,那就没有多少人能说得清楚了。
她正画得投⼊的时候,突然她听见旁边起了一阵<img src="in/sao.jpg">动。
“怎么了,玛丽?”芙兰仍旧盯着画。然后随口问了一句旁边的好朋友。
“天哪,天哪!”玛丽却十分<img src="in/ji.jpg">动“芙兰。那位女士今天来这边散心了,现在一直在看我们的画作呢?!”
“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芙兰也是一惊,然后搁下了画笔。
正在此时。在旁人<img src="in/yan.jpg">羡的目光之下。芙兰被老师轻轻招手叫了过去。
…
“又见面了,特雷维尔姐小。”那位女士此时正在老师的小房间里,欣赏着生学们的画作,看到芙兰进来后,她放下画像,笑着打了个招呼。
芙兰连忙行了个礼。
女士摆了摆手,然后指着一幅画笑着说“这幅画得不错。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了,这是我的荣幸。”芙兰马上回答。
“今天我只是来散心的。你不用这么拘礼。”女士仍旧微笑着“来,到我旁边来,给我讲解一下绘画吧。”
芙兰于是就陪立在这位女士⾝边,小声讲解着。
好一会儿之后,女士看完了这些优秀画作,然后轻轻感叹了一句。
“很好,你们都是一些好孩子,我心情好多了,谢谢。”
芙兰低着头没有回答。
确实是个好孩子啊。
女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特雷维尔姐小,我想请求您一件事。”
“您千万不要说请求,尽管吩咐吧…”也许是被女士的亲切感染了,芙兰的的回答也不那么庄重起来。
“我的侄孙⽪埃尔,过阵子就将要过两周岁生⽇了,他的⽗亲儒尔维尔亲王想要在宮里举办一次宴会来庆祝一番。我想给自己找个画师,把那时宴会的场景给画下来,您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劳烦您一下吗?”阿德莱德女士微笑地看着芙兰。
芙兰真的惊呆了。
这位女士口中虽说是“劳烦”但是有谁会不把这当做荣幸来看待呢?进⼊宮廷画下一幅画,上帝啊!
“啊…呃…这个…”芙兰想要回答,但是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
少女惊愕呆滞的样子让老妇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您为什么这么惊讶呢?不想去吗?”
听到阿德莱德女士的笑声后,芙兰这才回过神来。
“不,女士,我当然想去了,如果我真的有这个荣幸能够得到您这样的邀请的话…”她急忙回答,语速之快差点连自己都听不清了——有哪个少女会去拒绝进⼊宮廷去看一看的机会呢?
“这就好。”女士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到时候我会吩咐下去的,您放心吧。”
“谢谢您!”芙兰笑逐颜开,朝老人<img src="in/huan.jpg">快地行了个礼。
“真要谢谢我的话,那就把画画得好看一点,”女士含笑嘱咐“免得让我这个引荐人丢脸…”
“一定,一定,您放心吧!”芙兰急忙回答。
女士被芙兰的急切模样惹得噗嗤一笑,这个笑容也让芙兰不噤有些脸红起来,她期期艾艾地站着,不停地绞着手指,显然心里又尴尬又紧张。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阿德莱德女士忍不住在心里又感叹了一句,然后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
“您上次跟我说您有一个哥哥对吧?”女士轻声问。
“嗯,是的。”芙兰点头。
“难得这次有机会,我⼲脆也把您哥哥也叫进来吧…”女士沉昑着说了一句“特雷维尔家的年轻人。总是有资格来宮里逛一逛的嘛…”
“啊…”听到女士的这句话之后,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img src="in/ji.jpg">一般,芙兰轻轻惊咦了一声。又马上被自己強自庒住了。
“怎么了?特雷维尔姐小,有什么问题吗?”女士对她的表现有些奇怪。
“没有,没有什么问题。”芙兰勉強微笑着,只是表情里尚有些古怪的迟疑“只是哥哥最近<img src="in/ting.jpg">忙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空…”
“没关系,您随便去问一句吧。”阿德莱德女士満不在乎地回答,她心里觉得不会有哪家的贵族青年会拒绝这种恩宠的,因此就没把芙兰的推脫放在心上。“如果他真的很忙,到时候您告诉我就行了,反正您当时候不会‘很忙’吧?”
“不会,当然不会了!”芙兰马上应下。然后忍不住再次道谢。“谢谢您,女士,您对我的照顾让人感<img src="in/ji.jpg">不尽…”
阿德莱德女士只是轻轻摇了头摇。
“不用谢,孩子。”
虽然在这个孩子面前,她一直都保持着祥和平顺的样子,其实这位女士最近的心情是十分不好的。
不仅是因为纠<img src="in/chan.jpg">自己许多的病痛,而且还因为上次对兄长那次进谏的失败。
她十分不理解兄长所说的话,对他的反驳也不是很认同。她仍旧认为国王应当像她所说的那样做。只要这样做了谁会反对宽容仁慈的君主呢?
苦恼还不止这么一点,不仅仅在⾝体上。在国事上,现在就连家里的事情也颇为让人苦恼,这些侄子们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和前朝那些生活放<img src="in/dang.jpg">的波旁君主不同,当今的路易-菲利普国王陛下在私生活这一方面是无可指责的。他既没有许许多多的情人,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连修锁也不会。
他和王后的感情也算是十分深厚的,自从结了婚之后,两人一共育有十个子女,而且除了一个两岁时夭折的女儿和一个八岁时夭折的儿子之外,其他的五子三女都活到了成年。
这些儿女们成年之后各自繁衍,也使得一度面临绝嗣危机的奥尔良家族变成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庭。
然而,一个繁盛的家庭,除了给老国王带来<img src="in/huan.jpg">欣喜悦之外,也会带来王族们所必然会有的一种烦恼——权力斗争。
尤其是在国王的长子,王太子费迪南于1842年因为马车意外死去之后,这种王族內部斗争就越发<img src="in/ji.jpg">烈起来——已故的王太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菲利普于1838年出生,是王朝的第一继承人。很明显,如果已经达到七十五岁⾼龄、而且⾝体已经经常出现不适的老国王,在最近几年中不幸蒙上帝而召的话,如此年幼的王太孙就算继了位,肯定也是没有办法来统治家国的。
以旧王朝当中路易十五国王即位后的例子来看,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府政就会从王族中挑选出一位亲王来摄政,作为王太孙成年之前的过渡统治者。
而自觉自己最有资格的,自然就是国王陛下的次子路易(封号为內穆尔公爵),和国王陛下的第三子弗朗索瓦(封号为儒尔维尔亲王),这两位王子都年富力強,雄心<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虽然在国內名声都不大好,但是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资格担当这个责任深重的职位。
阿德莱德女士口中的“小⽪埃尔”就是指她的侄孙,儒尔维尔亲王的儿子⽪埃尔-德-奥尔良,全名为⽪埃尔-菲利普-让-马里-德-奥尔良(之后被封为本齐乌埃公爵),出生于1845年11月4⽇,眼看就要満两岁了。
儒尔维尔亲王想要在宮廷里对儿子的生⽇大<img src="in/cao.jpg">大办,目的一来是想联络和廷臣以及其他重要人士的感情,另外很显然也有顺便用这个宝贝儿子在⽗王面前博取一些<img src="in/huan.jpg">心的意思。
阿德莱德女士虽然很清楚其中的深意,但是她并没有趣兴去关注自己侄儿们的小心思。她只想着让借着这个机会将侄孙的生⽇宴会办得更加隆重和有趣,毕竟这是她的家族⾎脉代代延续,<img src="in/ting.jpg">过一切暴风雨的证明。顺便她也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给最近一直<img src="in/yin.jpg">云密布的宮廷里带来一些喜气,让经常发愁的国王能够开心一些。
那些人怎么样都好吧,能给宮里带来一点喜气就行。
不得不承认,阿德莱德女士对芙兰的欣赏,有一部分也是来自于聪明而又刻苦的芙兰能够让她暂时忘记这些解不开的烦恼的缘故。
思绪飘散回来之后,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不知道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她的兄长会是什么样呢?
倒是<img src="in/ting.jpg">期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