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历史上,恐怕没有多少地理区隔,能够如英吉利海峡那样深深地影响到了世界历史。隔着这片窄窄的海峡,陆大与那片岛屿守望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纪,阅尽无数物是人非。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世纪之后,海峡两面出现了两个家国,也慢慢地出现了两个民族。接着,这对姐妹在接下来几个世纪的纠<img src="in/chan.jpg">之下,不知道演绎了多少故事,多少恩怨。
今天,这道海峡也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再次为世界翻下新的一页篇章。
在海面上,一艘帆船正在向海峡的对面驶去。
顺着微微的海风,它已全速前进。而它翻起的⽩⾊航迹,也在这片灰⾊的洋面上划下了自己的刻痕,正对着它行驶的方向,清晨的薄雾,正在被金⾊的<img src="in/yang.jpg">光渐渐撕开,太<img src="in/yang.jpg">正准备去醒唤它⾝后的那个岛国。
在帆船的桅杆上,悬挂着一面鹰旗,如果是四十年前,又有谁不认识这一面旗帜?
在舰艏的甲板上,有一个人,在风与浪涛的<img src="in/jiao.jpg">响当中岿然不动,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在清晨那带有寒意的薄雾着,他穿着黑⾊的外套,<img src="in/chun2.jpg">的上方蓄着胡须,下巴上也留着一撮胡须,看上去沉静而且冷漠。
望着远方,他浮想联翩。一望无际的海面,毫无遮拦地铺陈到所有人面前。大巨的弧线的,那团⾚红⾊的火球在其中闪烁着光辉,也将远处的海⽔染得通红。
而在他目光所能及的最远之处。欧洲陆大那大巨的轮廓已经在雾中若隐若现。
就是在这片陆大上,他的伯⽗曾经带着一个民族纵横驰骋如⼊无人之境,他的家族曾经在这里依靠几十年的奋斗和战火。最后戴上了几乎每一顶最沉重的王冠;然而,也曾经从顶峰跌落到凡尘当中,流离失所数十年。
他的⽗辈们曾经夺到了一切,也曾经失去了一切,但是这个家族的⾎<img src="in/ye.jpg">里,曾有的<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雄心却仍旧没有丝毫减退,仍旧在提醒着他。<img src="in/ji.jpg">励着他,烧灼着他…
仿佛是被內心中的<img src="in/ji.jpg">动和渴盼烧灼得无法忍受了一般,中年人张开了口。以颤抖得不成样子的语气嘶声喊了出来。
“法兰西啊!我回来了!”
…
此时,在栈道的后边,正有一大群人肃然矗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的海洋。
他们都⾝穿着黑⾊的正装和外套。头上也戴着礼帽。打扮得一丝不苟,态度端敬地宛如去朝觐主君的朝臣一般。
在他们面前,微褐⾊的海⽔在轻轻地涌动着,翻滚着,拍击海岸,发出一阵阵轻响,仿佛在响应着其中每一个人的心嘲似的。
在这群人当中,有两个人站得更加远。他们两个挨个站着,一个是中年人。一个面目上看起来则十分年轻。
这个年轻人正是夏尔。此时的他,正拿着单筒望远镜,不停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似乎是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了,他的神情间略微出现了一点不耐烦,拿望远镜看海面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不要着急,年轻人。”他旁边的中年人卡里昂微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多少年都等了,还怕这点时间?还是说,在巴黎有哪位姑娘还在等着您快点回家吗?”
看着对方的调侃,夏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收起了望远镜。
“我只是担心,怕中途再出现一些预料不到的状况而已…毕竟,办事还是越快越好嘛…”
“您放心吧,出不了什么问题了,现在波拿巴家族的回归,没人能阻止得住。”中年人的语气里带着十⾜的笃定“我们现在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剩下的只是等待而已。心急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说得没错,在波拿巴<img src="in/dang2.jpg">人们集体的努力之下,他们成功地掀起了一股针对临时府政⾼层驱逐路易-波拿巴这个想法的声势,并且保王<img src="in/dang2.jpg">人们也群起而攻,希望阻止临时府政颁布噤止一切旧王室返回法国的法令。
短短几天內,这股风嘲就让临时府政的⾼层们焦头烂额。而眼见各方面的反弹如此之大,原本就意志力并不坚定的德-拉马丁也不得不暂时打消了他之前的打算,默许了路易-波拿巴的回归,也不再坚持一定要噤止所有旧王室回国——从而也为路易-波拿巴(在保王<img src="in/dang2.jpg">人眼里还有尚博尔伯爵亨利,也许甚至不少奥尔良<img src="in/dang2.jpg">人也同样在暗地里指望巴黎伯爵)实现多年夙愿,为家族夺回法国最⾼权力,打开了方便之门。
法国政坛当中君主派的实力之大,在此事中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乎就是从这一刻起,共和国就实际上已经成了各个旧王室角逐的疆场,人们发现共和派的力量比想象中还要衰微。
就这样,在共和国新宪法的庇护之下,旧时代的王孙弟子们,同时都在竞争一个终结共和国的机会。
他们会得到的。
“您说得对。”夏尔点了点头,仍旧看着远方的海洋,又像是对自己说一样“没人挡得住我们了!不管怎么样,历经了那么多的艰险和困苦,我们已经走到了今天,谁挡在我们面前我们就得把谁碾碎,谁也挡不住我们!”
“是的,我们曾差点一文不名,但那又怎么样?!”老练的文物诈骗犯,如今的波拿巴<img src="in/dang2.jpg">首领之一卡里昂撇了撇嘴,同样看着远方,露出了冷淡的笑容。“只要我们登了顶,就没人会问我们是怎么爬上去的,人人都只会对我们<img src="in/jiao.jpg">口称颂!会羡慕我们的地位,仰慕我们的权力!”
接着,他重新将视线投到了夏尔⾝上,目光中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特雷维尔先生,您很年轻,您不会仅仅止步于此的,任谁都说您将来前途无量。而且…并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的,那位先生亲自指名叫您过来和我接他,可见您已经得到了他极大的看重。所以,我想您应该明⽩,什么是对您最有利的。”
接着,他眨了眨眼睛。
他的暗示夏尔当然明⽩。他也笑了笑,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然后,中年人伸出了手来,和夏尔紧紧地握了握。
“来了!”
正当夏尔还想再和卡里昂聊几句以打发无聊的时候,几声突起的惊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就是一片<img src="in/huan.jpg">呼声响起。
两个人连忙同时拿出望远镜,打望起原本一成不变的海面起来。
然后,那艘悬挂着鹰旗的帆船出现在了望远镜的镜面上,这艘帆船,仿佛以漠视一切的气概,正排风破浪,无惧无畏地向他们脚下的这片陆大直冲而来。
在镜筒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的鹰旗,以无声的回答,告诉他们一切终于都顺利完结。
“太好了!”两个人几乎同时都喊了一声,然后又不由得相视一笑。
在这淡然的一笑当中,不知道蕴含着多<img src="in/ji.jpg">烈的情绪?又不知道包含着多复杂的感叹?
在他们⾝后,突然响起了一阵⾼亢而整齐的<img src="in/huan.jpg">呼。
“皇帝万岁!”
“帝国万岁!”
“波拿巴家族万岁!”
在一阵阵<img src="in/huan.jpg">呼声当中,波拿巴<img src="in/dang2.jpg">人三十年来的悲愿终于于此刻完结,波拿巴家族的首领以堂皇昂然的态度,重新走出了1815年的<img src="in/yin.jpg">影,慨然回到了法国的土地上。
在这种莫大的<img src="in/ji.jpg">动之下,人人脸上悲喜<img src="in/jiao.jpg">加,口中不断<img src="in/huan.jpg">呼着口号,甚至还有人将帽子抛上了天空。
在这一边<img src="in/huan.jpg">呼声当中,夏尔倒还保持着冷静,他仍旧抬眼看着海面,凝视着越来越抵近栈道的帆船。
蓦地,他发现了站在舰艏的那位中年人。
而那位中年人也看见了他。
两人的视线在刹那间<img src="in/jiao.jpg">汇,然后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尽管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
接着,中年人凝重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点点矜持的笑容,首先朝前排的两个人点了点头。
在夏尔的目光尽头,浴沐在朝⽇的<img src="in/yang.jpg">光之下的那个人,在金⾊的辉光之下,仿佛带上了一丝他伯⽗的气息。
但是!
他不是那位伯⽗!他是路易波拿巴!
一声巨吼在他心头响起,让他的脑子变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同样回以一个微笑,只是态度上要恭敬了许多。
然后,他和旁边的卡里昂先生一起,以朝臣的礼节,脫帽躬⾝朝远处的那艘帆船行了行礼——尽管实际上那个人现在还是平民。
“特雷维尔先生,趁着那位先生还没来,有件事我得跟您提醒一下。”正当夏尔躬下⾝来,还在遐思的时候,卡里昂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很重要的事。”
“请说。”夏尔低声回答。
“您也知道,见到人第一面的时候,第一印象有多么重要。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把握好一件事。那位先生到现在为止,也没在法国呆过几年,所以…”卡里昂突然把声音庒得更低了“他的法语里面,带着很重的意大利语和德语口音。见了他之后,万一如果有听不懂的情况,您一定不要露出为难的表情,也千万不要叫他重复,您只需要含含糊糊装作听懂了就行,好吗?”
“明⽩了。”他镇定地回答“谢谢您的提醒。”(未完待续。。)
ps: 在写的时候,脑补了拿三突然大吼一句“我拿汉三又回来了!”
顿时笑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