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圣彼得堡以南二十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居所,被开辟成了俄罗斯帝国的沙皇陛下们最大的离宮。
尽管这里被称作皇村,但是这里可一点都不寒酸。在多年来历代俄国君主的经营之下,俄罗斯帝国的排场,已经在这一片片宮殿当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偌大的宮殿群周围,经过历代设计师们的精心设计,花园和树木枝叶繁茂,簇簇林木和茂盛开阔的茵茵草场将一切都隐蔵在了这一片苍翠当中,之前的皑皑⽩雪也由于早舂的到来而渐渐地化成了涓涓细流,这一片美景,几乎能让所有访客都忍不住沉浸其中。
然而,无论再怎么美,它却总会<img src="in/ying.jpg">来一些无心欣赏它的访客。这些访客和不停在各处巡视的宮廷侍卫一起,让每个人都认清楚了,这里毕竟是沙皇陛下的所居之处,也是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庞大帝国的神经中枢之一。
在宮廷侍从官的带领之下,沿着叶卡捷林娜二世统治时代所修建的园林小径,几位穿着礼服的中年人,以恭敬的神态向前走着。而在他们视线余光所及之处,皇宮教堂那五个圆葱头式尖顶在碧空下金光灿灿,仿佛在给他们渡来了无声的庒迫。
在走了一会儿之后,带路的侍臣突然将头偏过来了一些,以极小的声音向后面的跟随者说了一句话。
“涅谢尔罗迭先生,陛下现在心情不错。不过。按照⽇程安排,他今天下午还要去打猎,所以您最好尽管结束您的觐见。免得影响他的心情。”
【卡尔-罗伯特-涅谢尔罗迭,karl-robert-nesselrode(1780~1862),外<img src="in/jiao.jpg">家。⽇耳曼人出⾝,后为俄国服务,在沙皇俄国尼古拉一世时期被任命为俄国外<img src="in/jiao.jpg">大臣(1822-1856),后被封为伯爵。】
听到了侍臣的提醒之后,外<img src="in/jiao.jpg">大臣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提醒。我知道了。”
这位宮廷侍臣没有再说话,而是重新将头摆了回去,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喜⾊。
在这个年代。俄国是没有首相一职的,所以外<img src="in/jiao.jpg">大臣实际上就是沙皇陛下的首席臣僚,在拥有这种地位的人面前,宮廷侍臣想要去讨好也就不⾜为奇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间著名的房间外。
在门外的卫兵小心地打开了门之后。外<img src="in/jiao.jpg">大臣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然后却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这一片金碧辉煌当中。
在墙面上镶嵌着的6吨多重的琥珀和名贵珠宝的反<img src="in/she.jpg">下,整个房间內闪耀着从柠檬⻩到金红⾊的宝光,辉煌得几乎能令人窒息——而这正是沙皇陛下们所喜<img src="in/huan.jpg">展示给人的效果。好大喜功而又穷奢极<img src="in/yu.jpg">的故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为了与強大的俄国结盟,而卑躬屈膝地将自己花费了无数心⾎建成的这件宝物,进贡给了彼得大帝,他得到了俄国人的<img src="in/huan.jpg">心。也开启了普鲁士王国不顾一切<img src="in/jiao.jpg">好俄国的先河。
在这一片金碧辉煌的央中,俄罗斯帝国的当今主宰。沙皇尼古拉一世陛下正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冷漠地看着进来的诸人。
他留着小胡子,面无表情,看见他的大臣们进来之后连视线都没有偏上一偏,仿佛要故意让人感受到帝王的威严似的。
在见到了自己的君主之后,大臣连忙恭敬地行了礼。
等大臣行礼完毕之后,沙皇陛下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询问了。
“亲爱的涅谢尔罗迭先生,是什么让您这样着急地来觐见我呢?”
这位陛下的口吻,冷漠而又带有刻意的威严,使人毫不怀疑他就是这一片无垠疆土的主宰。
“是寒风,陛下。”大臣恭敬地回答“是一股横扫整个欧洲的暴风!”
“哦!听上去是很不让人愉快。”沙皇陛下稍稍皱了皱眉“但是我想还不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吧?”
“我恐怕局势比我所说的更加严重,陛下。”大臣微微加重了语气,似乎对他的漫不经意有些着急“就在我们谈话的这一刻,局势正在变得更坏。”
接着,不等陛下垂询,他就开始了自己的长篇阐述。
“法国人又玩了一次他们总是乐此不疲的暴<img src="in/luan.jpg">游戏,已经将那位可怜的路易-菲利普国王给赶了出去,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共和国。好吧,这反正是法国人惯常所习惯玩的游戏,是这个民族的习惯<img src="in/xing.jpg">挛痉,我们不用去管它,他们会在这一次次內<img src="in/luan.jpg">当中将自己的家国
腾折得元气不存。但是…”大臣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了“现在他们的神经挛痉已经很不幸地传染到了欧洲陆大其他家国那里,让我们的邻国也不幸感染了这可怕的病症…”
“在奥地利,一群暴民发动了暴<img src="in/luan.jpg">,并且迫使帝国的皇帝解除了可怜的梅特涅先生的职位;在普鲁士,发了疯般的暴民在柏林建筑了街垒,并且強迫他们国王的作出了致命的让步…陛下,欧洲整个已经<img src="in/luan.jpg">套了!”
【指3月13~16⽇,普鲁士首都柏林的工人、市民和大生学发动了暴<img src="in/luan.jpg">,并且成功击退了府政军的镇庒。迫把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把军队撤出柏林,同意召开有资产阶级参加的议会,并于3月29⽇任命资产阶级自由派首领康普豪森组阁,稍稍开始了自由化改⾰。】
“哦,欧洲已经<img src="in/luan.jpg">套了。”陛下略带讽刺地重复了一句他的话“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国尚且一切平安。难道我们不应该去感谢上帝的保佑吗?”
“除了感谢上帝的保佑之外,我们还有义务…”大臣有些郁郁地回答。“去维护上帝制定的秩序,难道俄国不应该是神圣同盟最后也是最有力的守卫者吗?”
“哦?可是在1830年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跟我说啊。”沙皇的口吻里带了一些嘲讽。“当时不是您劝我静观法国人…嗯…按您的话说,神经挛痉吗?”
【在1830年的七月⾰命当中,沙皇尼古拉一世曾经想要派兵⼲涉,恢复波旁王族在法国的统治。但是波兰人的起义和时任外<img src="in/jiao.jpg">大臣的涅谢尔罗迭的“不要阻止法国人自相残害,以免惹火上⾝”的劝阻,使得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陛下,时过境迁。现在的时势和当时已经完全不同了。”无视了陛下的讥嘲,大臣继续进言“当时只是法国人自己在自相残杀而已。而如今…如今是整个欧洲都在陷⼊动<img src="in/dang.jpg">!如果我们再不加理会,法兰西病菌最终就会在整个欧洲蔓延开来,让整个世界不得安宁,最后也让我们陷⼊到无尽的⿇烦之中!”
他的危言。终于让陛下有了一丝动容。
这位爱卿已经当了二十六年的外<img src="in/jiao.jpg">大臣了。欧洲还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感到如此惊奇呢?
“看来您是有一些更坏的消息要告诉我了?”他低声问。
“是的,就在我们面前,奥地利已经陷⼊到了极大的危机当中,面前就是深渊。”大臣再度加重了自己的语气“被感染了病菌的波西米亚人和匈牙利人都纷纷站起来了,反抗这个帝国的统治。如果我们再不加理会的话,它恐怕会崩溃!”
【指1848年3月“青年捷克<img src="in/dang2.jpg">在布拉格所发动的暴<img src="in/luan.jpg">。和匈牙利人发起的反抗奥地利帝国统治的运动。】
崩溃!
听到这个词之后,沙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有这么严重吗?”
“是的。陛下,我没有任何夸张。”大臣点了点头“如果我们再坐视不理,恐怕我们某天早上我们一起来就会发现,这个已经横亘在欧洲数个世纪之久的帝国已经分崩离析,消失不见。”
听到了大臣的话后,沙皇沉默了,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所说的话的分量。
“所以,您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涉?挽救这个帝国?”良久之后,他才重新询问。
“是的,陛下。”
陛下又沉昑了一会儿。
良久之后,他突然将视线投放到墙壁那金碧辉煌的琥珀镶板之上。在<img src="in/mi2.jpg">离的金⾊光线之下,他低声反问。
“可是,这对我们,也许是好事啊?如果奥地利帝国崩溃了,我们的面前就没有一个大国来阻止我们西进了…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大臣的心脏暗暗揪紧了一分。这正是他最害怕的回答。
好在,他事先也对此有了一些应对的腹稿。
“陛下,恕我直言,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短期利益,而将我们长期以来建立的体系和威望付之一炬!陛下,使我国的威望达到最顶峰的正是神圣同盟,难道我们不应当尽一切努力维护这个同盟,和这个同盟所代表的君主们吗?奥地利是我们长期以来的盟友,也是我们在欧洲维护上帝所赐予的神圣秩序的重要帮手,难道我们能够坐视他们崩溃吗?”
听了他的话后,沙皇仍旧不动声⾊。
这位陛下知道他的外<img src="in/jiao.jpg">大臣一直以来都是梅特涅的崇拜者,所以特别亲奥地利,所以完全能够预料他会这么说。但是,如果他的论据仅仅是如此一些的话,那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
在酝酿了片刻之后,大臣说出了自己之前在来这里的路上所构思的那些话。
“陛下,想必您也看到了,这股法兰西病菌来势凶猛,沿途所过之处造成了多么大的灾祸,所以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病菌抵御在国门之外,免得给我们也带来的灾祸。”接着,他放低了声音“<img src="in/gen.jpg">据可靠的报情,一批暴<img src="in/luan.jpg">分子已经潜⼊到了波兰,随时准备仿效他们那些同伙。显然,他们又和1830年那样受到了莫名其妙的鼓舞,站起来反对帝国的统治…”
果然如他所料,在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之后,沙皇就再也维持不住他表面上的镇定了。
“波兰人吗?又是这些可怜虫吗?又是这群总是自寻死路的猴子吗?!”沙皇陛下的语气里带上了几乎无法掩饰的恼怒,那是一种发自內心的厌恶“好吧,如果他们胆敢站起来,我就会将他们揍到重新跪下来为止!我说到做到!”
“陛下,我毫不怀疑您的决心,而且您的臣仆们当然会为您扫清一切胆敢跳起来的波兰老鼠。”大臣仍旧冷静地面对着帝王的怒气,这一切尚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如果真的让他们受到了鼓舞起而自寻死路,那么无论如何都是在损坏您自己的财产,所以…我认为,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在国境线之外就消灭这股病菌。”
他的这席话,终于对沙皇有了一些触动。
“还有别的理由吗?”他又问了一句。
“如果我们援助了⾝处于危难之中的奥地利,我们可以得到他们完全的感<img src="in/ji.jpg">。”大臣继续说了下去。
“感<img src="in/ji.jpg">?”沙皇反问了起来,脸上几乎露出了嗤笑。
对家国政治来说,感<img src="in/ji.jpg">值几个子儿呢?
还没等他继续嗤笑,大臣连忙接着解释。
“这种感<img src="in/ji.jpg">,我想对我们下一步的扩张是非常有利的——在巴尔⼲的扩张。”
沙皇慢慢收敛了笑容。
“陛下,正如我们已经很多次讨论过的那样,或迟或早,我们要与土耳其人算一算总账,然后拿回君士坦丁堡。”大臣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了“难道您不希望这一俄罗斯帝国的千秋伟业,在伟大的尼古拉一世陛下手中变成现实吗?”
沙皇没有回答,但是人人都想得到答案。
“如果您想要达成这一伟业,那么现在就正是时机——现在整个欧洲都在自顾不暇,趁着这种时间,我们就得早点准备动手。而在此刻,我们就必须先要维持好我们家国和我们邻国的稳定。然后我们才能去给土耳其人致命一击…”大臣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而与土耳其人有几百年世仇的奥地利,他们的感<img src="in/ji.jpg">,对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很有用的。我想您的明智,能够让您拨开眼前的<img src="in/mi2.jpg">雾,看到那最终的王座!”
又是一阵沉默,但是大臣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好吧。”陛下终于开口了“就按您说的做,我将让边境的军队预备待命,随时出兵剿灭一切病菌!”
说完之后,他作出了一个手势,仿佛是要将面前的一切碾碎似的。
“遵命,陛下。”大臣再度躬⾝行礼。
“那么,您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陛下暗示了逐客令。
“只有一件事了,一件小事。”大臣随口禀告了一句。“<img src="in/gen.jpg">据大馆使的报告,波拿巴家族的首领路易-波拿巴,回到了法国。”
“他吗?”听到这个姓氏之后,陛下反<img src="in/she.jpg"><img src="in/xing.jpg">地皱了皱眉,然后又不屑地笑了出来。“一个流浪汉而已,不值一提!”(未完待续。。)
ps: 最近好像有些冷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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