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无意中接触到明十四陵后,我遇到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和⾼深莫测的人,对于震惊和意外我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多少都有些⿇木,不过对于面前的武则天和上官婉儿而言,即便她们的⾝份和遭遇离奇至极,可有一点我是很肯定的,她们两人不会道法,虽然她们也学过九天隐龙决,可我相信或许她们是涉及此事最浅的两人。
事实上在被魏雍算计后,我和其他人开始逃亡生涯,我甚至有担心过她们二人的处境和遭遇,特别是在回来之后,我曾多次想去找寻她们,没有武则天和上官婉儿我也不可能找到明十四陵,更不会牵扯出后面那些我意想不到的事,她们对于我来说,更像是良师益友的长辈,毕竟一个是唯一的女皇,而另一个被誉为称重天下的才女。
可和所有我遇到的经历一样,很多事我仅仅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正如同秋诺在钟山意味深长的说过那句话,很多事我以为什么都明⽩,什么都懂,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清楚。
武则天见到我时的从容淡定还有上官婉儿发自肺腑的一拜,让我没从她们眼中看见丝毫惊讶,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和流畅,似乎武则天一直在等我,甚至是知道我早晚都会来,而上官婉儿对我的⾝世也了如指掌,和之前一样,我忽然发现我好想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在我扶起上官婉儿后,我诧异的转头去问武则天,为什么她们会知道所有的事,而武则天居然答非所问的反问我,是否还记得当初的约定。
我不置可否的点头,她二人想找寻解破九天隐龙决上长生不老的办法,没有丝毫矫<img src="in/rou2.jpg">作态,我可以肯定到现在她们最大的愿望依旧是如同正常人一样,寿终正寝长眠不起,之前她们把希望寄托在明十四陵的九天隐龙决中,可现在我能从武则天的语气中体会到,她的期盼和初衷都没有改变,只不过希望从九天隐龙决上转移到我的⾝上。
按理说她们的想法是正确的,既然九天隐龙决是嬴政撰写,那解破的办法他当然也烂<img src="in/shu.jpg">于心,如果我最终变回那个王者,要想破去她二人的永生易如反掌,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大为不解,依旧追问武则天她是怎么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武则天给我的回答让我和旁边的闻卓以及萧连山无所适从。
“诺儿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我和婉儿了。”武则天心如止⽔从容不迫的回答。
武则天事到如今对秋诺的称呼以及这个答案,把原本我所设想的所有事彻彻底底的颠覆,在我心中所设想的经过突然变的扑朔<img src="in/mi2.jpg">离起来。
秋诺和魏雍谋算已久,就是为拖我⼊局,从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之前的态度来看,她二人应该对此一无所知才对。
“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秋诺和魏雍狼狈为奷的事?”萧连山在旁边诧异的问。
“不知道,其实我也没料到诺儿竟然会瞒过我和婉儿,布局引你⼊瓮,养她二十多年到头来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她。”
武则天心平气和的回答,从她表情我能判断她没有说谎,但是我竟然在武则天脸上看不到丝毫失望和遗憾,好像这一切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秋诺是你的养女,你们二十多年朝夕相对,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于你了,她从小到大一直没离开过你⾝边?”
我子所以这样问是想证明一件事,以秋诺的道法修为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达到,如果仅仅是二十年光<img src="in/yin.jpg">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秋诺会学会如此⾼深的道术,可得到的回答再一次让我无所适从,武则天很肯定的告诉我,秋诺从未离开过她。
我正一脸茫然的皱着眉头,武则天忽然若有所思的说。
“不过,我收养诺儿的时候她已经不是襁褓中的婴儿,或许我和她有缘,冥冥之中注定我会遇到她。”
“不是婴儿…”闻卓突然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那你收养她的时候,当时她有多大?”
“七八岁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见到诺儿时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和婉儿还在京兆,就是雁回你第一次见到我的地方。”武则天抬头看了我一样平静的说。“那一年冬天,皑皑大雪连续好几天没有停,整座别苑银装素裹,婉儿陪我夜赏雪景,听闻屋外有动静,开门看见抱膝坐在墙边的女孩,眉清目秀甚至讨人喜<img src="in/huan.jpg">,女孩⾐衫单薄在墙角瑟瑟发抖,我让婉儿带她进屋,从此她就再没有离开过我。”
“她就是秋诺?”萧连山追问。
“这么说秋诺在七八岁之前的事你并不知晓,后来你可曾有问过?”我见武则天点头连忙认真的问。
“诺儿当时年幼饥寒<img src="in/jiao.jpg">迫待我收养她之后,也曾问过她之前的事,原本想送她回去,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武则天极其从容的回答。
秋诺不可能不记得,七八岁的女孩就已经知道如何去伪装,竟然连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也能瞒混过去,可见此女心机有多深重,也就是说真正关于秋诺的秘密应该全在她出现在武则天面前之前,可我很难去理解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女孩能有多少秘密。
至于道法修炼之事,武则天更加否定,她告诉我秋诺跟上官婉儿的时间最多,而上官婉儿完全是按照大唐礼教在教导秋诺,除了寻常礼仪之外涉猎最广的就是琴棋书画,甚至连她们⾝上⾝份都未打算告知过秋诺,就更谈不上道法之事。
更何况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对道法一无所知,秋诺从她们二人⾝上学练道术就更加无从谈起,而且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唯一接触过的道法仅仅是九天隐龙决,而我上次在钟山和秋诺<img src="in/jiao.jpg">手,她用的绝对不是九天隐龙决上的道法。
“秋诺既然一直在欺瞒你们,为什么会把后面发生的事告诉你们呢?”闻卓有些疑惑的问。
“诺儿有所隐瞒应该是有她的苦衷,不过她能把我和婉儿留在这里,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也算是没⽩付出,我懂诺儿的心意,当年我就是在感业寺蛰伏避开纷争。”武则天淡淡一笑心平气和的说。“诺儿只告诉我,山雨<img src="in/yu.jpg">来风満楼,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这里,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我没问过她,可我想她既然选择这样去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有道理?你知不知道她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事。”萧连山看武则天轻描淡写不以为然的样子,顿时就火冒三丈。“她蛇蝎心肠枉杀无辜,双手⾎腥歹毒至极,沈翔就是我们亲眼所见,秋诺竟然打断其全⾝关节,用道法驱使令其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秋诺所作所为惨绝人寰令人发指,听你这口气,好像还认为她做的对?”
“笑话,对错真有那么好分的话,我立在乾陵的无字碑风雨千年,到如今后世也没给我说出对错,诺儿做过什么,为什么会去做,你又能明⽩多少?”武则天青⾐长袖一挥转⾝而立声音孤绝的说。“对和错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过,而评判对错的人从来也不会是输家,历史都是由強者在书写,胜者为王就是对的,败则为寇,即便再对到最后也是错的。”
“你…”萧连山本来就口拙,在武则天面前他就更讨不到好,被武则天一阵反驳,顿时无言以对。
“诺儿杀一个人,或者杀几个人,你就说她惨绝人寰令人发指,按照你这个逻辑,千夫所指还轮不到诺儿来背这个骂名。”武则天冷眉冰目瞟了萧连山一眼,语气強势的说。“如今这感业寺里至少还有两人手上的⾎腥远比诺儿要多,我算是其中一个,肃清朋<img src="in/dang2.jpg">清理顽臣,死在我手中的到底有多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武则天说到这里目光转到我⾝上,稍微停顿一下,口气有些缓和。
“还有这位秦王…扫**天下一统,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六国亡魂恐怕我只有望其项背。”
武则天缓缓走到萧连山面前,目光如炬从容镇定的问。
“诺儿杀几人就是令人发指,敢问我和秦王在你心中该当如何评价?”
“李姨,秋诺滥杀无辜我是亲眼所见,手段忍残冷⾎无情,她所作所为或许你是没亲眼所见,连山不会说话,但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我深昅一口气见萧连山被武则天咄咄相<img src="in/bi.jpg">,接过话来沉稳的说。“这也是我们来找你和清姑姑的原因,一方面是担心你们的安危,另一方面是想了解秋诺的底细。”
庭院里忽然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蔓延,我很奇怪上次见到武则天和她<img src="in/jiao.jpg">谈,或许是经历太长岁月的洗涤,她给我的感觉是心如止⽔与世无争,而且她潜心礼佛可见她对之前林林总总多少有些忏悔,一个能直视自己过失的人绝不会盲目到歪曲对错之理。
可武则天分明是在给秋诺辩护,我很好奇秋诺到底告诉了她什么,能令武则天能容下这样一个人,甚至据理力争寸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