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俞旷杰,请多指教。”
贺梨霏仍是呆呆地眺望着远方。
没反应?俞旷杰傻了眼,一抹笑容就这么僵在<img src="in/chun2.jpg">边。
懊死的阿健,还说什么女生比较喜<img src="in/huan.jpg">彬彬有礼、笑容満面的男生,狗庇!他又提供错误报情,待会儿非打死他不可。
“喂,你听见了吗?我是俞旷杰。”这回他又靠近了她一些,音量也提⾼了,然而她仍然没有反应。
“喂!”他耝鲁地扳过她的⾝子,強迫她将视线对上他。
眼神<img src="in/jiao.jpg">会那一刹那,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慌<img src="in/luan.jpg">与惊恐。
不会吧?这样也会吓到她?
贺梨霏确实吓坏了。她以为只要专心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就不会有人来打搅她,想不到突如其来的一双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回现实。
惊愕地抬眼看,是昨天那个她已决定要讨厌的⽩⽪肤男生。
“对不起…”话一出口,连俞旷杰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从不向人道歉的,但她眼中明显的不安就是会让他将那三个字说出了口。
对了,在她之前,他也曾有过一次道歉的经验。那是在很多年以前,一个同样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因为他的鲁莽而吓哭了,那时他很內疚地向小女孩及她的⽗⺟道歉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他认为女生是一种⿇烦的生物,于是他过了近十年“不近女⾊”的生活。当然,吕歆歆算不上女⾊。
贺梨霏強抑下心中的惧意,不着痕迹地挣脫他仍搭在她肩头的手。
“嘿嘿,不好意思,我叫了你几声你都不应,所以我…”
俞旷杰话没讲完,就有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他以凌厉的眼神斥退好事者探询的眼神,继续专心找话题。
“你之前是在哪所学校就读?”才问出口,俞旷杰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头。就算知道她在哪所学校读书又怎么样?
而她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的问题般,一心专注在她面前的课本上。
连说个话都这么困难,以后能怎么发展哪?俞旷杰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怪怪,才短短两天,他就经历了这么多“第一次”难道真如人所说,恋爱中的人会变成傻子?
不行,他怎么能变成傻子?他可是宇<img src="in/yang.jpg">王!
“阿健!”他决定找个人帮他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
“在!老大!”阿健蹦到俞旷杰面前。
“⽩痴!我说过不要在她听得见的地方叫我老大!”一记狠拳敲下去,俞旷杰马上又后悔了。他紧张地回头望,见贺梨霏又在望着远方发呆,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才松了一口气。
“老…不,俞、俞旷杰同学,有什么指教吗?‘’阿健捂着肿<img src="in/zhang.jpg">的额头含泪问道。
“刚才我做的那些,你都看见了吧?”
“看、看见了…”何止他看见,全班同学都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照你说的去做,怎么没有效果?”俞旷杰臭着一张脸,眼底跃动着杀意。
“你照我说的做?”阿健一脸惊讶。
“你说女生都喜<img src="in/huan.jpg">彬彬有礼的男生,我刚才很有礼貌了吧?”
阿健吧笑道:“以你的标准来看的确有礼貌了,若以人家的标准那就…”
“那笑容満面呢?我刚才的确笑得很灿烂啊!”“老…旷杰同学,我想你也许多练练如何笑会比较好…”阿健实在很想大笑三声,但他明⽩,逞一时之快的后果,很可能是他没有下半辈子可过,所以只好忍下来。
“你那是什么狗庇建议,<img src="in/gen.jpg">本一点儿也不管用!”
“旷杰同学,要知道,你是一个多不平凡的人哪!所以你看上的女生想必也不平凡,对于一个不平凡的女生,怎么能用平凡的招数呢?”
“不管用的办法你还拿来指点我?你死定了!”
“啊?”原想拍马庇的,没想到竟拍在马腿上,他真不愧是“背运王”
“不不不,旷杰,其实这些办法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只是她可能还在为昨天你说的那句话生气,哄哄她,说两句对不起应该就没事了。”
“昨天?你说清楚一点,昨天我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记得是哪一句?”
“就那句,那句呀!你说她像煤炭的那句。”
“不会吧?那句话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不是在批评她。”
事实上,俞旷杰对黑⽪肤的人有份隐隐的羡慕。因为⽩皙的⽪肤,他已不知被多少人误认为“弱<img src="in/ji2.jpg">”了。他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样,这不符合他的气概。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
“道歉就行了吗?”俞旷杰疑惑道。
“只要心诚,应该没问题。”但也有例外,比如对于俞旷杰这种不讲理的野蛮人,诚心道歉不一定能解决问题。阿健本人就是一个⾎淋淋的例子。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如果还没有效果,你就死定了!”
俞旷杰恶狠狠地撂下话,转头再向目标迈去。
俞旷杰在贺梨霏旁边的座位坐下,強行阻隔了她望向窗外的视线。
“这是我的座位。”不等她以那双美丽的大眼投来控诉,他首先说明。
真幸运,他居然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
所谓近⽔楼台先得月,这么朝夕相对,二人产生感情似乎也是很自然的事。
“呃,贺梨霏同学,你刚转来,有什么不懂的吗?”
无语。头摇。
“需不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我们学校的状况?”
头摇。无语。
没有效果!俞旷杰又开始瞪向在远处观战的阿健。
老大,你那样能算道歉吗?阿健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举⾼给俞旷皆拼。
道歉?怎么道歉哪?俞旷杰以嘴形无声地问道。
“呃,贺梨靠同学,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
贺梨霏心头一悸,但仍不动声⾊。
“我很抱歉那样评论你…我太没有礼貌了。”
她稍稍将头抬起了一些,盯着他发声的喉咙。
“对不起…我这人…太耝鲁了,说话…嗯…总是不经大脑。”
她的视线终于与他的视线对上。
“请你不要生气,原谅我好吗?”死阿健,字写那么小,<img src="in/gen.jpg">本看不清楚!还有他竟敢说他耝鲁,说话不经大脑?好哇,原来他平时是这样看他的,待会儿有他好受的了。
全班同学都盯着这诡异又滑稽的一幕。
只是女主角贺梨霏尚无所觉,事实上此刻她的心正沉浸在一波波的暖意里。
这是第二次有人诚心诚意地跟她道歉。第一次当然是在十年前,一个同龄的男生向她道歉。而且这人说得那样呑呑吐吐的,一定是在心中拼命酝酿该怎么开口。这年头这么单纯老实的人已经不多了。
总而言之,她是有点小靶动啦!
“你还在生气?”见她仍闷不吭声,俞旷杰懊恼极了。
“不…”侧耳以待,终于换来一声细若蚊鸣的否定。“我没有生你的气。”贺梨霏说道。这时候若再不吭声就显得她太拿乔了。
可是别人说这么多她才回应一句,是不是有些太过意不去了?贺梨霏垂着头想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你的名字是
“俞旷杰!我叫俞旷杰!”尽管她说得很小声,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哦,你好。”她的脸颊变得热乎乎的。
“你好!”脸红后衬着黑⽪肤表现出来的颜⾊,让俞旷杰联想到了他最爱的⽔果—葡萄。
**
“呃,老大,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的行为…很态变?”
“态变你个头啊!⽩痴!安静在后面跟着。”
“可是,这么晚了,我们两个跟在一个女孩子后面,这种行为应该算不上正常吧?”
“不正常就是态变吗?而且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回宿舍,在外面闲晃是要⼲什么?”
“我的确不好奇嘛!又不是我喜<img src="in/huan.jpg">她,她爱⼲什么是她的事…”阿健小声咕哝着。
“啊!傻瓜!看你⼲了什么好事!就是你在后边唠叨,害我把人给跟丢了!”俞旷杰不容分说又送他一记铁拳。
“事到如今也只好一条街一条街找了。”俞旷皆歧过横陈在地的阿健,开始瞪大他那锐利如鹰的双目,仔细搜寻贺梨霏的⾝影。
最后,终于让他在一条不起眼的暗巷里找到了她。
“亚历山大、拿破仑、成吉思汗,对不起我来迟了。”她蹲下来,拿一支勺子敲击碗沿。
不知从何处窜出三只猫,看起来似乎是野猫,但被喂养得相当肥壮。
不会吧?她给这三只一看就知道是贪安好逸的肥猫取名为亚历山大、拿破仑和成吉思汗?这…太有创意了吧?
“对不起,我又转学了。新学校是住宿制的,以后我恐怕不能常来看你们了。我也很想让你们住进我家,但爸妈坚持家中不许养宠物,所以…”
不公平、不公平!对着三只只会吃和叫的野猫就能说这么多,对他就惜字如金!现在俞旷杰真想掐死那只在她脚边摩蹭的拿破仑。
“说来说去都要怪我没用。对不起,如果我不那么怕狗,说不定爸妈就会允许我养宠物了。”
真善良哪!居然为了这样的小事自责。一瞬间俞旷杰突然觉得她好像南丁榜尔。
“今夭我在学校还认识了一位名叫俞旷杰的男生…”
有他的名字!?俞旷杰连忙将耳朵竖得更直。
“他似乎是个和蔼、亲切的人。”
俞旷杰和蔼、亲切?刚从昏<img src="in/mi2.jpg">中苏醒的阿健听见此话二度晕死过去。
“我一开始还对他印象很糟哩。后来他很认真地向我道歉…”
俞旷杰想起今天早上阿健举大宇报的情形,心头涌起強烈的心虚。
“我真恨自己这不擅与人<img src="in/jiao.jpg">际的⽑病。为什么我总爱发呆呢?为什么我总是拒绝别人的友谊呢?明明那么望渴<img src="in/jiao.jpg">个朋友,可是我…现在那个俞旷杰,说不定正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总对他爱理不理。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怎么会这么没用呢?”
说着说着,她已泪流満面。
俞旷杰突然站起⾝,向巷外走去。
“老大?老大?你⼲什么?”正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阿健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决定去追俞旷杰。
“老大,你怎么了?怎么一副严肃的样子?”
“今天晚上真不该来。”俞旷杰说得无比正经。
“怎么?就因为人家哭了两声,破坏了在你心中的狂野形象,所以你不打算喜<img src="in/huan.jpg">她了?”阿健皱眉,但他可不敢指责老大。
“⽩痴!”一记爆栗狠狠敲在阿健脑门上“是更喜<img src="in/huan.jpg">了啊!”**
“贺梨霏。”今天他自动将那生疏的“同学”二字去掉“我想和你做个朋友,可以吗?”
“啊?”贺梨霏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为什么?”啊!
她似乎又说错话了,这样的回答是不是显得她太⾼傲了?
“因为…因为我很想和你<img src="in/jiao.jpg">朋友。”俞旷杰搔着后脑勺。今天在天台上,阿健是怎么分析来着?
据我观察,她也许不如外表那般狂野。也许,她是个温柔、纤弱的女孩。
对付这样的女生,千万不能太过強势,会吓到她。要步步为营,必要的时候还得装弱小,以<img src="in/ji.jpg">发她们的同情心。
所以我建议老大你先把自己那<img src="in/xing.jpg">子收敛收敛,不要太急躁;慢慢来才会有好效果。不如你们先从朋友做起…
对啊!他是这么说的嘛!先从朋友做起。
“因为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呃…因为我没什么朋友…总之…哎呀…”关键时刻,他这张嘴真笨耶。
“好了,你可以不用说了。我明⽩了。”
俞旷杰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她明⽩了?这么有慧<img src="in/gen.jpg">?连他自己都还没明⽩他在说什么。
“我也想…和你做朋友。”贺梨霏说得极小声又无比真诚。
是的,她明⽩了!他一定和她一样,是一个胆小懦弱,常受人欺负的人。他在她⾝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所以肯定他们能成为朋友。
想到这里,贺梨霏不噤觉得自己很恶劣,一个內向的人主动提出<img src="in/jiao.jpg">友的请求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还一直问“为什么”分明是在刁难人家嘛。
“对不起。”她道歉。
“啊?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俞旷杰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真单纯!瞧见他那副傻样,她莞尔一笑。
而他,则朝⾝后的阿健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般定!
***
“我很喜<img src="in/huan.jpg">动物,因为他们都很纯真。但我唯独怕狗。”
“为什么?”他觉得狗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惧怕的动物。
“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事…”
“哦。”显然她不愿多谈,他也不愿多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他明知故同,这条路他昨天尾随她走过了,他当然知道她是要去喂猫。
“因为我太怕狗了,爸爸妈妈就不许我养动物。我只好偷偷在外面养小猫。你喜<img src="in/huan.jpg">猫吗?”
“喜<img src="in/huan.jpg">。”俞旷杰睁眼说瞎话。昨天他明明恨不得把那三只猫都掐死。
“其实小猫很有趣的。而且,你有不顺心的事,对它们倾吐之后,会感觉比较畅快。”
对几只猫说人话?他比较喜<img src="in/huan.jpg">听她说话,她的声音真好听。
“俞旷杰…”她不由得向他靠近了一些,因为她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你觉不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太可怕了!难道是态变?她不敢回头看。
“有吗?”俞旷杰一回头,果然看见阿健贼头贼脑地蔵在一<img src="in/gen.jpg">柱子后面。
“你等一等,我去看看。”
他朝阿健走去。
“你这个⽩痴,在⼲嘛?”确定这样的音量她听不见以后,俞旷杰马上露出他的凶狠样。
“哎?”阿健愣了“你不是说怕路上有突发状况,叫我跟在后头以便随时提点你吗?‘’”现在用不着了。你滚吧!别跟在我们后面!“
“可是…”
“少罗嗦!”
“呜呜…”阿健伏在地上哭。短时间內他恐怕走不动了。
一阵奇怪的声响过后,贺梨罪终于盼到了俞旷杰的归来。
“怎么样?是不是有人在跟踪?”她紧张地问。
“放心。”
俞旷杰笑得人畜无害“只是有人想问路而已。我已经告诉他怎么走了。”
“哦。”
贺梨霏大大松了一口气。
走到了那条暗巷,贺梨霏从书包中掏出饭盒,用勺子敲了一会儿,昨天他看见的那三只猫懒懒地走了过来。
“你看,”她蹲下来抱起那只最肥的花猫“这是亚历山大,这是拿破仑,那是成吉思汗。”
“亚历山大?成吉思汗?拿破仑?”
她又开始脸红“你是不是觉得,给猫取这样的名字很奇怪?”
“不会啊,猫是你养的,给它们取什么名字是你的自由。”
“因为我…我希望它们如名字一般,长得壮壮的,成为猫中強者。”
这几只能成为猫中強者?
他实在很怀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见他不语,贺梨霏低头说道:“可是…你是我<img src="in/jiao.jpg">的第一个朋友,它们是我另一种意义上的朋友,我想让你们见见面…”
“我怎么会觉得无聊呢?”俞旷杰強迫自己挤出欣喜的笑容“我也很喜<img src="in/huan.jpg">猫。”
“真的?”
她猛一抬头,眼里写満了惊喜。
好可爱!
惨了惨了,真不该来。
又更喜<img src="in/huan.jpg">她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