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厚重的木门,香醇浓郁的咖啡香<img src="in/ying.jpg">面扑来,堂惜钰双眸一亮,情不自噤低呼出声:“哇,好<img src="in/bang.jpg">!”
可不是吗?原木⾊的装潢和家具让人一走进去就有温暖的感觉,圆滚滚的年轮桌椅上各摆着一株野姜花,连⽔杯、餐垫、刀叉都是花花草草的图案,真有一种误闯童话世界的错觉。
“坐吧。”
虽是非假⽇的下午,但树屋里的常客可不少,座位至少坐了七分満。
“老板跟老板娘好像正在厨房里忙着,我们先坐一下吧。”
“嗯…”她失神失神的,视线不断在树屋內游移,一会儿望着地毯式的长形壁画发呆,一会儿盯着原木制的圆弧形吧台发怔。
撑着下巴,杜颂乔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她⾝上,带点研判剖析的兴味。
什么样的女孩子会把头发削得这么短?
每回看到她,她那双<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蒙蒙的⽔眸,总是忧郁多于喜悦,不爱笑、不爱与人亲近,光看她的背景,会以为她是个心⾼气傲的富家千金,但瞧见她现在的表情,又不敢确定她究竟是怎样的<img src="in/xing.jpg">情?
“是不是没想到在这种渔村也会有这样的地方?”
“嗯?”被这突然一问,她飘远的思绪忽地返回现实。“我…我是有那么点惊讶,但我想也只有这里才适合建造这样的树屋吧。”
“是啊!这可是城市里看不到的呢!”
“耶?有新面孔哦!”一个温柔而讶异的声音自顶上传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苹果绿洋装的女人正笑盈盈地来回望着两人。
“阿乔,在当兵时还能<img src="in/jiao.jpg">到女朋友,了不起哦!”“我不是他女朋友!”不等他回答,堂惜钰僵硬地抢先否认。
“噢,真的吗?”老板娘于君君询问的目光移到杜颂乔脸上,他不好意思的摸头又点头。
“呵,确实不是啦!不过很快就会是了!”
堂惜钰陡然⾊变,两颊染上愠⾊。“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老板娘推荐一下今天的招牌蛋糕吧,我可是特地带朋友来尝鲜的,你可不能让我漏气哦!”杜颂乔正经八百地问。
“那有什么问题!”于君君笑得慡朗,圆润的两颊有着自然的红光。“今天有蓝莓啂酪起司跟草莓杏仁千层派,要不要各来一个?”
“好!另外我要一杯冰摩卡。”
“那么姐小呢?”
“我?”呃…她东张西望,想说怎么没菜单可以参考。“有…有柳橙汁吗?”
“有的,那姐小要一杯柳橙汁吗?”
“嗯。”老板娘走后,堂惜钰的眉⽑打结在一块。“为什么没有菜单?”
“这是这家店另一个特别之处呀,他们不提供菜单,因为餐点天天都会更换。”
“是噢…”“你应该喝喝看这里的百汇⽔果茶,女孩子都爱喝这味。”
“你又没早说,我<img src="in/gen.jpg">本不知道有什么饮料可以点。”她恶瞪他一眼。
“对哟,我也忘了!”他⼲笑。
“哼。”“没关系,下回有机会你还是喝得到百汇⽔果茶。”敲敲桌面,他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有棱有角的帅气脸庞,有一股自然奔放的<img src="in/xing.jpg">感魅力。
她的心脏漏跳两拍,惊觉自己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有着脸红心跳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抿<img src="in/chun2.jpg">抿了好久,她终于丢出心里的大问号。
“我的想法很单纯,因为你刚来村子没多久,一定有很多好地方不知道,所以我这个地头蛇四处带你逛逛也是应该的。”
“但我们又不认识!”
他耸肩迅速接话。“现在不就认识了?”
“你…你真的很奇怪,我从没碰过你这种怪人!”她闷闷地别过脸。
“一点也不奇怪,你只是一时无法适应罢了,毕竟你是从台北来的。”他摊手作出无奈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等你在这里待久了,你就懂得我的意思了。”他一脸的⾼深莫测,她只觉得他是故意卖关子。
“我先把话说清楚,我跟你,仍然不是朋友!”堂惜钰扬起脸,纤弱五官上闪耀着倔強眸光。
杜颂乔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因此仅是会心一笑。“随便你喽!反正我已经当你是朋友了,你想赖也赖不掉。”
“难道你没有别的朋友可以找吗?”她薄怒道。
他眯起眼。“你这不是问废话吗?我在这村子长大,随便拉个年龄相近的人都会是我的‘⿇吉’,你说呢?”
“既然这样你去找他们,不要来找我!”她哼。
“问题是我缺少异<img src="in/xing.jpg">朋友啊!”她斜睨他一眼,突然间很想损他。“我想也是,以你这种像无赖一样的个<img src="in/xing.jpg">和行径看来,没异<img src="in/xing.jpg">朋友是正常的,因为女生一看到你都会闪得远远的。”
“噢,你还真瞧不起我。”
“我说的是事实!”
他強忍住笑意,眼角偷瞟邻桌正以爱慕眼光在看他的“女<img src="in/xing.jpg">同胞”顺⽔推舟同意她的说法。
“是啊!我真的很惨,我半个异<img src="in/xing.jpg">朋友都没有呢…”
“我就知道!”她得意洋洋地继续落井下石。“难怪你会找上我,因为这村子里已经没有女生会理你了。”
“是是是,你说得极是,所以你要不要委屈点跟我<img src="in/jiao.jpg">朋友了?”
“不要!”
“别这样嘛!你就看在我特地带你来这里尝鲜的面子上,就跟我做朋友嘛,好不好?”他可怜兮兮的。
堂惜钰抿了抿<img src="in/chun2.jpg">,姿态摆得极⾼,一副很不愿意的样子。
但在考虑了一分多钟后,她终于大发慈悲地点了头。“…好吧,我勉強答应你就是,那今天这顿下午茶你请客。”
“这个当然没问题!”他喜出望外地跟着点头。
因为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呀!他不噤暗自窃喜。没想到她不怎么精明嘛,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那么,以后我放假时都可以来找你喽?”
她本来是不想继续点头的,结果蛋糕跟柳橙汁正巧这时候送来,害她不好意思再耍酷。
“咳,到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再说?扬起眉,他笑得更加愉快了。
嗯!这真是个不错的答案呀。
结束完这顿下午茶,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由于才刚⼊秋,因此太<img src="in/yang.jpg">在这时间还没完全下山,天还蓝蒙蒙地亮着。
他们俩有意无意的并肩走着,尽管两肩至少相距三十公分,但看得出她对他的存在已不再那么排斥。
“今天的蛋糕好吃吗?”
“还可以。”
“我告诉你,今天那两种蛋糕还不算最好吃的,以我个人来讲,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吃的是黑森林双层慕司,巧克力里添加了一点点威士忌,吃起来真是<img src="in/bang.jpg">呆了,改天有机会你一定要试试。”
他形容得口沬横飞,她听得口⽔直咽。“这样,我还<img src="in/ting.jpg">喜<img src="in/huan.jpg">吃巧克力的。”才怪!是超超超爱吃巧克力的,但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太好了!哪天我问老板娘几时要做黑森林双层慕司,我再带你一块去吃。”
“好…那你要记得。”深怕他只是随口说说,她不放心的又加了句。“一定要记得。”
“会啦会啦!我这么爱吃的人哪可能忘记。”他哈哈地笑。
“你确实是<img src="in/ting.jpg">爱吃的。”
“呵…我承认我是爱吃,但至少我不会让自己发胖得很离谱。”抬头<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xiong.jpg">,他举起两臂秀出结实的肌⾁。
“那是因为你在当兵。”
“开玩笑,就算没当兵我也没胖过。”扬着眉,杜颂乔露出自信的招牌笑容。“更何况我长得这么帅,胖一点说不定更有女人缘哦!”“你这人难道一点都不懂得谦虚吗?”她冷瞥他一眼。
“我很谦虚了呀!你听不出来?”
“懒得理你。”
“真不给面子,好歹我刚刚才请你吃过下午茶。”他摊手。
“一顿才多少钱,给你就是了!”她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
“好啊!拿来。”他果真伸手跟她讨。
“你…”她气愤地瞪眼。
“呀,开个玩笑,别这么没幽默感。”
“你的低级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点我知道,不过似乎我无论讲什么你都不会笑呀!”瘪瘪嘴,他百般委屈地说,那语气有着強烈控诉的意味。
看他垮着脸儿像是被<img src="in/nue.jpg">待的小媳妇似的,她终于忍俊不噤笑了出来,又不甘心地别过脸去咳了咳。
“你少无聊了。”
杜颂乔却很⾼兴,最起码他把她给逗笑了。心情大好地吹了声口哨,两人继续往前走。
微风轻拂,一盏盏街灯逐渐亮起,结伴走着的那份温馨,让她出现莫名的悸动,她垂首盯着自己迈步踩出的一双脚,总觉得心里也有一双脚在轻轻踏着。
“怎么会想要来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走着走着,他突然这么问道。
她神⾊一黯,脚步兀自加快。“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会吧?刚刚好好的,怎么你现在又生气了?”
“我要回去了,你不要跟来!”
“呃,我…”来不及说点什么,他只能眼睁睁看她的⾝影消失在拐弯处。
“真是…真是个倔強的女孩。”这么叹着,他苦笑着往自家方向走去。
几天后…
“惜钰,准备下楼吃晚餐了哦!”二舅妈婉容轻敲她的房门唤道。
“好,我待会儿就下去。”她这么应着,把手边的参考书慢条斯理地合上摆齐。
没想到一个下午这么快就过去了,她瞄着墙上那张读书计划表,发觉进度好像落后许多,看来这几天得加紧赶上才行。
真讨厌!这还不是那个姓杜的家伙害的,吃下午茶吃到晚上去,害她少看一天的书。她一边下楼一边不慡地想着。
来到饭厅,大家已经到齐,就等她⼊座而已。
“对不起,我来慢了。”
“没关系、没关系,那我们大家一起开动吧。”惜钰的外婆兰妈热络地招呼着,等她一坐下来又说。“对了,惜钰,你多吃点鱼呀!吃鱼对头脑好,这可是外婆特地叫你大舅妈去鱼市场买的。”
“嗯,谢谢外婆。”
席间大伙儿聊着一天工作的情形,或者邻居街坊又有谁发生了什么事,再不然就是谈论新闻內容和一堆八卦內幕,跟一般家庭没什么两样。
“对了,你们晓不晓得巷尾徐家那丫头的事?”大舅妈突然问大家。
“徐家那丫头?你是说晓伶吗?”大舅舅一怔。
“是啊,就是她,我说这丫头也真是可怜,没妈妈疼就算了,还有个酒鬼老爸,每天喝得醉茫茫也不出去钱赚,全靠晓伶从台中寄钱回来。”
“怎么会突然说到晓伶?她去台中工作都有一年多了不是吗?”兰妈不解。
“你们还不晓得吗?她被人搞大了肚子,现在已经回家了。”
“搞大了肚子?”众人一愣。
“听说她现在已经孕怀三个多月了,不过我今天在鱼市场看到她,她的肚子倒是还看不出来。”
“孩子的⽗亲是谁呀?”听到这消息,所有人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唯有堂惜钰默默吃着她的晚餐。
“不知道,反正一定是她在台中认识的男人就是了。”
“唉呀,那老徐要是喝醉酒又对她拳打脚踢怎么办?她怎么不⼲脆待在台中把孩子生下来?”
“好像是因为那个男人不要这个孩子吧!总之,晓伶这孩子有多倔強你们也知道,她当然什么都不肯说。”
“这样怎么行?而且她打算怎么办?孩子不能没有⽗亲啊,她要逞強也得有个限度。”
“那个男的不肯负责,她又能怎么办?”
“要不就拿掉嘛,晓伶还年轻…”二舅妈婉容忍不住说。
“不行!这怎么可以!拿掉小孩是有报应的。”杨世怀面⾊严厉地斥喝着。
“爸,您别这么凶嘛,”婉容被这一喝感到十分委屈。“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您想想嘛,晓伶才十八岁,孩子又没有⽗亲,何况她哪来的能力去扶养这个小孩?再一想到徐伯发酒疯的样子,我真替那小孩担心。”
“唉…这倒也是。”兰妈忧心忡忡的。“真是造孽呀!”
“就是说啊。”其他人也头摇兼叹息。
“我吃<img src="in/bao.jpg">了,你们慢吃。”这时,堂惜钰搁下碗筷,面不改⾊地起⾝跟大家微微点过头便离开饭厅。
“啊,惜钰你等一等!”大舅杨立聪连忙喊住她。
“大舅有什么事吗?”她不卑不亢地问。
“是、是这样的,我给你买了辆脚踏车,你想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可以骑着它到处走走。”忠厚老实的他一向不擅言辞,连面对自己外甥女都显得有些口拙。
“脚踏车?”一瞬间,堂惜钰原本木然的表情起了些许变化。
“是啊…我看你整天闷在房间里,这样子对⾝体不好啦,所以你哪天要是念书念得烦了,就骑着脚踏车去吹吹风。”
不过是辆脚踏车,但她却感动得无以复加,只是她没有将这样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仅是勉強勾<img src="in/chun2.jpg">。“谢谢大舅。”
“不会,那你上去念书吧。”
“嗯。”堂惜钰走后,杨立聪的老婆雅清颇有微词地埋怨起来。“真是,她是哪<img src="in/gen.jpg">筋不对?脸⾊老是这么臭,连说句谢谢都很勉強的样子。”
“别怪她,她念书庒力大嘛!”婉容忍不住替她说话。
“我也不是怪她,我只是希望她好歹⾼兴点呀!立聪好心买脚踏车给她骑,她还一副可有可无的表情,看了真教人生气。”
“唉唉,她这孩子就是这种个<img src="in/xing.jpg">呀,能怎么办呢?”对于这个外孙女的孤僻言行,兰妈虽是束手无策,但还是很为她心疼。“你们就别跟她计较吧!我想过些⽇子说不定会好一些。”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雅清无奈地道。
这是家坐落于台中郊区的一所妇产科,虽然不是很大间,但里头的摆设明亮宽敞、⼲净整齐,让人觉得很舒服。
坐在亲友等候区里大概半个小时,杜颂乔一见四号诊疗室的门一打开,便马上起⾝向前,只见一个长发及<img src="in/yao.jpg">、⾝躯瘦小的年轻女孩缓缓走出。
“怎么样?肚子里的小孩还好吗?”
“嗯,”徐晓伶挂着柔柔的笑容点头。“医生说一切正常,还<img src="in/jiao.jpg">代我要多吃些对宝宝有益的食物。”
“本来就是,你的⾝体已经很差了,当然更需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更何况你现在还怀有三个月的⾝孕。”
“是,我知道了嘛,你别跟其他人说一样的话。”
“我是为你好,怕你老是一忙起来就忘了要吃饭。”
“不会啦,而且现在住家里,再怎么样都要煮饭给我爸吃,我就不会忘记了。”
“对了,你这次回家,你爸有没有说什么?”
“他哪会说什么,”走出医院门口,徐晓伶苦涩一笑。“他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连我孕怀的事都不知道。”
“什么?你爸还不知道?”
“很讽刺吧!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唯独他还疯疯癫癫的,对自己女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不懂的是,你孕怀的事怎么会被大家知道?”
“人倒楣的时候,喝口⽔都会呛到。”她无奈地头摇。“那天我去鱼市场买菜,因为害喜的关系,我人就有些不舒服,后来忍不住跑去厕所⼲呕,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巷头的广播电台江妈,那时我心里就想:完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隔天大家就晓得这事。”
“江妈这猪头!难道不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真是可恶极了。”杜颂乔咬牙,十⾜不慡。
“别怪她,反正大家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你总不会以为我肚子都不会大起来吧?”她自我安慰地苦笑。
“话虽如此,至少还可以拖上一阵子。”
“何必呢?我既然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就不担心别人会怎么看我。”
“晓伶…”
徐晓伶停步看着这个始终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的大哥哥,心里有満満的温暖与感动。
“阿乔哥,谢谢你肯陪我来。”她垂下头,两手紧紧<img src="in/jiao.jpg">握着。“要不然老被医生问说老公怎么都不陪我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杜颂乔怜爱地伸手摸摸她的头。“傻瓜,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套吗?”
“当然需要,而且你现在在当兵,我却在你难得放假时要你带我来台中看妇产科,我当然会觉得不好意思。”
“嘿,你再说这种话,我要踢你庇股了!”他佯怒道。
“啊…踢我庇股?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吗?说错话的人要被踢庇股。”回想起童年时期那一段段美好记忆,徐晓伶不由得笑了。
那时候的他们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就是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只要有人<img src="in/luan.jpg">发脾气、<img src="in/luan.jpg">使<img src="in/xing.jpg">子或<img src="in/luan.jpg">骂耝话什么的,就要被对方踢庇股,以示惩罚。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但他们都还牢记着这个儿时的约定。
“是啊!别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忍心下脚。”他装凶地哼。
“好好好,我不说客套话就是。”
“这还差不多。”
“那我们回家去吧。”
“不过在我们回去之前,我决定要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哼哼,这还用说,当然是填<img src="in/bao.jpg">肚⽪的地方!”
望着他耍狠的表情,徐晓伶不噤会心一笑。
有时她会感慨地想,当初她爱上的人若是阿乔哥,或许她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吧?
但,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她这辈子就只爱这么一次而已,不会再爱了。
想起那个男人,她的心強烈揪痛起来。
骑楼外的天⾊,是晴朗抑或黯淡,她已经记不得了。
⽇子一天天过去,秋天转眼间来临。
堂惜钰依然过着单调而乏味的K书生活,直到这天她真的念得烦了,决定骑上大舅买给她的那辆脚踏车出去晃一晃。
换上轻便的运动休闲服,她跟外婆说了声后,便牵着车出门。
牵啊牵的,她把车牵到没有人的竹林里才停下来,然后左右张望。
深昅口气,她慢慢抬腿跨坐到车垫上,一脚踩住踏板,一脚撑着地面,却迟迟没有收脚的意思。
是的,这表示她不会骑脚踏车,因为在生学时代,她上下课都有轿车接送,<img src="in/gen.jpg">本没有接触脚踏车的机会。
好強如她,当然不想让外婆家的人知道她不会骑脚踏车,因此也决定要靠自己学会骑脚踏车。
用想的很容易,但要实际<img src="in/cao.jpg">作实在困难万分。
她瞪着把手和轮子,始终没有勇气整个放松往前骑,于是半小时过去,她仍然还停在原地。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学会!”
一咬牙,她分别卷起两边的袖子,目光勾直勾地定住前方,然后收脚…怎知“砰!”的一声,她跟着倾斜的脚踏车一块儿掉在地上。
“好痛!”抚着手臂,她的脸一度扭曲成团。尽管如此,她却毫无退缩之意,反而有着再接再厉的决心。“好!再来一次!”
刚刚是因为起步不稳才会摔倒的,这回她要想办法把重心稳住,不让⾝子东倒西歪的。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到了第七次的时候,她终于能顺利地往前骑了。
“啊,可以骑了耶!”她奋兴的低呼一声。
哪知她⾼兴得太早,忘了前有岔路需要拐弯,等她发现,只能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啊…”紧急转动车头弯进其中一条路,这才想到自己不会煞车。
“吓!不会吧?”
前方有个人影刚发出一声惊嚷,下一秒就闪躲不及地被她失控的脚踏车撞上,两个人尖叫着一并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当一切静止,一个杀猪般的叫声破空而出。
“哇…痛死我啦…”对方抱着膝盖哀哀叫,堂惜钰则是擦撞到头部,一阵眼冒金星。
“啊!是你!”抱着膝盖的男子突然讶异地指住她的鼻子。
含着负痛的眼泪,堂惜钰泪眼蒙眬地抬起脸,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也呆了呆。
这…不会吧?
“怎、怎么是你?”
“你嘛帮帮忙!你怎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从林子里冲出来?这样很危险的!”杜颂乔半责怪的嚷,同时注意到她的额头好像肿了起来。
“你没事吧?”顾不得自己膝盖也摔得很疼,他连忙过去检视她的伤口。“啊,都破⽪流⾎了!”他伸手轻碰了下,她痛得哇哇大叫。
“好痛好痛…”
“真糟,这伤口最好去诊所给护士擦葯,走啦,我陪你一块去。”
“不要…”
她逞強地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他已经一把将她扶起,待她站稳再把脚踏车扶正。
“不行!这点我坚持!”接着检查了下脚踏车,看车头有没歪掉、炼子有没松掉什么的。
“幸好脚踏车没摔坏,还可以骑。”说完便主动跨上车。“上车吧!”
“什么?”
“我叫你上车。”
“我…”
“别告诉我你要骑,我看你刚刚的骑法就晓得你还不大会骑脚踏车,对吧?”他很不给面子地凉凉道。
堂惜钰的脸一阵青红<img src="in/jiao.jpg">错,懊恼之余,只得乖乖坐上后座。
“瞧我多委屈,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军人竟然在骑淑女车,要是被队上的弟兄长官看到还得了,不被笑死才怪。”
她缩在他背后闷不吭声,却觉得他骑脚踏车的势姿<img src="in/ting.jpg">帅的,行进速度虽不快,但是很平稳,让人觉得很安心。
就这样,她被他载着,心渐渐沉静了。
碱碱的海风呼呼地吹着,闭上眼,她暂时忘掉了额头上的疼痛,也忘掉了心里的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