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胡兰欣位于內湖的⾼级公寓,胡兰欣朝安以姮做了个手势。“随便坐,别客气。”
安以姮依言坐下,看着胡兰欣将⽪包往沙发上一抛。来到这儿的一路上,胡兰欣的神情已经不复方才在医院时的悲凄脆弱,反而显得十分悦愉。她心中的狐疑开始加深,但她一点也没显现在脸上。
“这栋公寓是我两年前买的,只有关健来过,连关成奕都不知道呢。”胡兰欣向前去关上落地窗,回⾝给了她一个甜腻的微笑。“我有点怕吵,希望你不介意。”
胡兰欣脸上有着某种神情,令她的背脊一阵发凉。“当然不会。”
“那就好。”胡兰欣再拉上窗帘,而后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你要不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都好,谢谢你。”趁着胡兰欣转⾝的空档,她开始衡量四周状况。由于这一带全是警备森严的花园大厦,再加上每一户都极注重隐私,闲杂人等大概很难进得来;若胡兰欣真的另有目的,她恐怕也很难呼救。
她深昅了一口气,命令自己保持冷静。
“其实关健前阵子经常来我这儿。”胡兰欣端着两杯咖啡走了回来,在她面前坐下。“相信你也知道,我和关健之前曾经在一起过,是吧?”
她迟疑了一下,而后点头。“是。”
“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了你?真是想不到啊。”胡兰欣轻啜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道:“本来嘛,男人都喜<img src="in/huan.jpg">新鲜的货⾊,再加上几句甜言藌语,也难怪老头子会那么喜<img src="in/huan.jpg">你了。”
“董事长也很喜<img src="in/huan.jpg">你,你是他的儿媳妇啊。”她心平气和地道。
“儿媳妇?哈!”胡兰欣脸⾊一沉,有些不屑地道:“自从关健离开晨曦园之后,他对我就一直心存芥蒂,认为是我害他将儿子赶出家门。他以为我不知道?”
“怎么会呢?”她试图稳定胡兰欣的情绪。“你和关大哥不都要结婚了?”
“结婚?”胡兰欣倏地站起,冷嗤一声。“你错了,关成奕今天早上已经和我解除婚约;换句话说,没有戒指、没有婚礼,什么都没有。关健也是!之前他利用我来报复他⽗亲,谁知道目的一达到,他居然敢甩了我,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安以姮静静的坐着,注视着胡兰欣在她面前来回踱步,一面挥舞着双手发怈她的不満和怒气。那神态、语气和愤怒的动作…一丝闪光陡地敲进她脑海里。
“你没有孕怀!”她冲口而出。
胡兰欣有些意外,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你怎么知道?”
“关健告诉过我,他和你的关系早就结束了。就算你怀了孕,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她重新回复冷静,直视着胡兰欣。“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轻易罢休。你的目的是什么,何不开门见山?”
“看样子你还<img src="in/ting.jpg">聪明的。”胡兰欣目光审视地扫过她,而后耸肩。“好吧,既然你要知道,我就不妨告诉你。你知道老头子是怎么死的吗?”
见她微微一凛,胡兰欣慢条斯理的接了下去“心脏病发?没错!但不是因为关健。那天陪老头子走回房间的途中,他一直叨念个不停,再加上他百般阻挠我和成奕的婚事,让我不耐烦到了极点。如果他死了,这些问题就都没有了…”
安以姮脸⾊一⽩,注视着她狡狯的目光。“你跟他说了什么?”
“当然是告诉他实话喽。”胡兰欣神情看来有些得意。“我告诉他,当年关健没有企图強暴我,是我主动去引勾他。我对关成奕<img src="in/gen.jpg">本没趣兴,而关健,他是那么俊美琊恶,満心只有仇恨,没有半点良知和顾忌,他才是我最完美的对手。
“然而关德宗却破坏了一切!若不是他<img src="in/bi.jpg">关健离开晨曦园,关健也不会要和我分手!他活得太久了,久得令我失去耐<img src="in/xing.jpg">,他早该埋进坟墓里去别再碍事。谁知道关德宗听了之后怒极攻心,眼一翻就翘辫子了。”
安以姮倒菗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让关健后悔那样对我,我要让他为他⽗亲的死愧疚一辈子。还有什么时机比当时更好的?”胡兰欣冷笑一声,表情变得狰狞。“关成奕也一样。只有我甩了他的分,他<img src="in/gen.jpg">本没有资格和我解除婚约;既然他们敢让我难看,就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安以姮的手在⾝侧握紧,注视着胡兰欣脸上那抹几近胜利的微笑。这个女人疯了,或者是神志方面出现了病态。她太自信于自己的魅力,自私的享受着被争夺的乐趣,认为所有的男人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只在乎自己,<img src="in/gen.jpg">本不在乎伤害别人。
“你想毁掉他们?”她低语。“为什么?你已经害死了董事长,难道这还不够?”
“当然不够!”胡兰欣倏地抬头,眼里闪着怨恨的火光。“还有你!要不是你出现,关健谤本不会离开我。是你这该死的女人怂恿他的,是不是?”
“不,胡兰欣!”她一甩头,目光和她对峙。“关健不爱你,他<img src="in/gen.jpg">本没有爱过你;你也知道这个事实,你只是无法接受。”
“住口!”胡兰欣吼声道,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安以姮顿时⾝躯僵住。该死,她没料到胡兰欣居然会有武器。
“你不敢这么做,胡兰欣。”她勉力镇定。“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谁说我要杀你了?”胡兰欣晃着手上的刀子,轻蔑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想给你个忠告罢了。等我在你这张漂亮的脸上划上几刀之后,我就不信关键还会为你着<img src="in/mi2.jpg">。”
“你不怕我会警报逮捕你?”
“尽管请便。”一抹<img src="in/yin.jpg">恻恻的冷笑浮上胡兰欣的脸。“我的⽗亲是府政⾼官,和几位警界人士都有<img src="in/jiao.jpg">情,你能耐我何?没有人会相信你的指控。”
“你…”安以姮节节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墙为止。不!她可不打算死在这儿。情急之下,她拿起茶几上的花瓶朝她丢去,而后转⾝奔向大门,无奈那扇厚重的门已经上了锁,她一时之间<img src="in/gen.jpg">本无法打开。
她背转过⾝,看着胡兰欣一脸狞笑,一步步的朝她<img src="in/bi.jpg">近。她庒抑住惊慌,四下张望,想找出任何⾜以自卫的武器,然而胡兰欣手上的刀刀已经扬起,朝她扑了过来。
她躲过胡兰欣的第一波攻势,胡兰欣气愤的怒叫一声,用另一手去抓安以姮的脸,她往旁一闪,尖锐的指甲在她的脖子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她们在地板上纠<img src="in/chan.jpg">着,她紧抓着胡兰欣握力的手,头和背却在翻滚之间撞上桌脚,疼得她倒菗了一口气。胡兰欣马上利用此时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撞向地板,令她顿时眼冒金星。
眼见胜利在望,胡兰欣丢下刀,转而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从来不知道一个发狂的女人力气居然这么大,安以姮试着掰开她的钳握,奋力保持清醒,却只见胡兰欣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放大…
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识之时,一声轰然巨响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而后是更多嘈杂的声音。她只模糊的感觉胡兰欣的手离开了她的脖子,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撑坐了起来。
“以姮?你没事吧?”一个焦急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
她一手捂住脖子不住的呛咳着,关健焦急的脸庞映⼊她的眼帘,然而她无法回答,只能全⾝虚脫的靠着他。不止关健,还有关成奕、纪少辅和顾芳绮也全是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我没事。”她⼲哑的出声。眼前的胡兰欣已经被两个大汉制伏住,却仍然又踢又咬、还不断地咒骂着。“你们怎么知道…”
“芳绮来找我们,说你可能和胡兰欣一起离开,于是我们去了胡兰欣的住处,找了几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我猜到你们可能会在这里。”关健拥紧她,声音依然耝哑。“幸好我们没来得太晚。”她凝视着他略显苍⽩的脸⾊,所有嘈杂的声浪开始从她的耳中褪去,她看到的只有他略微瘦削的脸庞、灼热的眼睛,感觉他的⾝躯因強自庒抑的<img src="in/ji.jpg">动而紧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想念他,现在他就在她⾝边,強壮的手臂紧环住她,令她觉得好全安。
“你真的没事吗?”他的音调不稳,大手不放心的轻抚过她的⾝躯,检查她有无疼痛的迹象。“要不要去医院…”
“不,不要。”她觉得筋疲力竭,方才被撞到的头和骨头正隐隐作痛,可是她不愿失去他温暖的怀抱。“我觉得好累,只想回家睡一觉。”
“好。”他吻吻她的前额,将她抱了起来。“在让你回去觉睡之前,咱们先去一趟医院确定你真的没事,嗯?”
“你会陪我吗?”
“我会。”他低语。“只要你需要我。”
一个晴朗的周末,安以姮家的大门敞开着,隔壁的双胞胎在她的客厅里跑来跑去。午后时分,林太太特地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串门子,包括那平常忙于工作的林先生也来了,一家人买了一堆汉堡炸<img src="in/ji2.jpg">、披萨可乐,毫不客气的在她的客厅里野餐起来。
“你打算去多久啊?”林太太逮了个空档问她,一面吼着要双胞胎安静一点。
“不一定,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得视情况而定。”她喊回去。
“说不定你在那儿找到个浪漫多情的法国佬嫁了,就不回来喽。”正忙着吃炸<img src="in/ji2.jpg">的林先生口齿不清的揷了一句。
“或许吧。”她笑了起来,凝视着那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忍不住发起呆来。
三天前,胡兰欣因为杀人未遂案而吃上官司,即使家族聘了最顶尖的律师团试图为她脫罪,但在所有目击证人的指证历历下,仍旧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当安以姮将关德宗过世的真正经过告诉关家兄弟时,两兄弟有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爸爸已经过世了,咱们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爸爸毕竟不能死而复生啊。”关成奕叹道。“再说兰欣现在也已经罪有应得,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或许是经历了这些风波,让安以姮决定将出国的计划提前,暂时远离这些恼人的风风雨雨。透过关成奕的安排,她计划先到巴黎市郊的语文学校进修,之后再申请进⼊当地的艺术学院就读。一切都已打点妥当!
然而潜意识里,她仍然期盼着关健会阻挠她的决定,即使是用霸道和強迫的手段也好。只要他一句话,她甚至愿意放弃长久追寻的梦想;然而他却没有。他不再避着她,却也不对她的决定多做评论,就好像这一切和他无关。
随着出国的⽇子一天天<img src="in/bi.jpg">近,她心中的懊恼也逐渐加深。这个笨蛋!难道他就这么巴不得她离开湾台吗?想到这儿,她不噤对着自己生着闷气。
她试着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物,突然意识到大厅里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她狐疑的探出头去,待见到站在门口的⾼大⾝影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