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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莫雪儿 字数:10924 更新:2024-10-30 00:58:01

  纵使烈焰当头,但⾝为下人的他们仍然尽心的洒扫屋內外,一点也不敢轻忽。

  他们之所以这么努力辛勤,除了尽本分外,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古家主子待人和善,每有困难,古老爷均会给予协助,半点儿也没有主子盛气凌人的模样。由这一点,他们便心甘情愿的为古府劳心劳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姐小‬好。”两、三名仆人见了雪娃,纷纷向她问好。

  “嘘…”雪娃将食指放于<img src="in/chun2.jpg">上示意着。

  她朝管家走来,庒低声量的向他打招呼“古伯,我回来了。”

  迸福吃惊喊着:“‮姐小‬,你怎么会在这儿?”‮姐小‬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情?

  雪娃急忙捂住他的嘴。“小声一点!你想害我被爹骂?”

  “‮姐小‬,你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还穿著男子的⾐裳?出去时有没有带着小火、小净?”

  “我和喜儿只是到街上买些东西而已。”雪娃简略地回答他的问题“喜儿回来了吗?”

  要不是得向古福套消息,她才不会笨到从前门进府!

  迸福大惊小敝的程度和古老爷差不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出去喝酒打架,恐怕他会当场吓晕过去。

  “我没瞧见喜儿。倒是现在客人来访,老爷正在大厅招待人家,‮姐小‬,记得待会儿绕道而行,别惊扰了老爷。”

  雪娃知道古福是提醒她,别笨得到古老爷面前闲晃,否则以她目前这副装扮,怕是有一顿骂好挨了。

  “谢谢古伯。”雪娃甜甜的笑容让膝下无一男半女的古福打从心底喜爱这个随和的‮姐小‬。如果他有女儿,肯定也是这么可爱!

  迸福没瞧见喜儿,那她该不会是从后门进府的?可是这不合道理啊,她是回来搬救兵的,理当从大门进⼊才对…

  雪娃愈想愈不对,但她还是决定先回竹园看看。

  “古伯,那我先进去了。”她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迤逦而行。

  众人看她这副模样,全都笑开了。又不是偷儿,回自己的家何必这样?

  雪娃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竹园,但是她却在大厅门外看到厅上坐着两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是刚刚在醉意酒楼遇上的那两名男子!他们该不会是来跟古老爷打小报告的吧?她就知道他们救她肯定是为了讨赏。可是她又没说自己的⾝分,他们怎又知道她住在这里?为了解他们来古府的真正目的,雪娃只好躲在门外偷听。

  “听古福说,两位有要事找老夫?”古岳台细细打量面前这两位一表人才的公子。

  ⽩清儒从<img src="in/yao.jpg">间菗出一个小小的刻板“古老爷,这是我爹托我带给你的。”

  迸岳台初看到这块刻板时,脸上即露出欣喜的表情,他颤抖的接过。

  “你…是⽩兄的儿子?”岁月刻画的脸上有着因<img src="in/ji.jpg">动而出现的红润气⾊。

  清儒稍稍作揖回道:“⽩清儒在此见过古世伯。”

  “你爹⾝体还硬朗吗?现在他在哪儿?这么多年怎么不来看我呢?”他不顾眼眶中的<img src="in/shi.jpg">热,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而且还不敢置信的牵起⽩清儒的手。

  清儒不动声⾊,轻轻挪开他的手。

  迸岳台不好意思的摸摸胡子,他是逾矩了。

  可是⽩威是他寻找多年的拜把兄弟,当初若不是⽩威伸出援手,他现在早成一堆枯骨。在恩情、手⾜之情重重包围下,逾矩倒是正常的事。

  “托您的福,我爹的⾝子硬朗得很。现在他老人家就住在⽩沙镇,原本他想亲自来的,可是生意上的事一时走不开,还望世伯谅解。”

  “没关系,知道他一切安好就行了,改⽇我再登门拜访。”古岳台欣慰的说。这时,他回想起清儒说的话,捕捉到一个名字…“⽩沙镇”

  他试探的问:“位于⽩沙镇,有个以木材买卖为业的北方富豪,好像也姓⽩…”

  位于温州永嘉县的⽩沙镇树林茂密,木材质地良好,是各地所依赖的木材产地。如此一大片浑然天成的树林,当地百姓营生的方式仍是各自砍柴到街上贩卖,暂且不论漫天开价之混<img src="in/luan.jpg">,许多樵夫在砍伐之后,并未注意土质休壤之重要,一旦河⽔决堤,百姓的<img src="in/xing.jpg">命便宛如蝼蚁般。

  数年前,有个姓⽩的外地人以独特的眼光,当机立断买下整片山林,在有计画的开采、有规画的栽植之下,⽩家庄俨然成为‮国全‬木材输出的巨擘。

  民间有云:“皇朝之贵,乃天命所遗,天命者,数尽则已矣;⽩庄之富,乃知山木自寇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生财有道者,行之百年,不坠之位尚可定矣。”

  “⽩家庄是我爹一手建立的,在木材输送方面的确带给各地百姓莫大方便。但民间流传的乡语未免有些夸大,小小的⽩家庄,何能与皇朝并列!”清儒不卑不亢的说着。

  从商的目的莫过于‮钱赚‬,既然⽩家庄赚了钱,而百姓也买到自己所需的用品,这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互不相欠。他从不以为⽩家庄有什么了不得之处,但众人为什么这么推崇⽩家庄?真令人匪夷所思!

  迸岳台眼中尽是赞赏。应对适宜,真不愧是⽩威的后嗣!

  另外,他全⾝散发的刚強之气与⽩威如出一辙,但他似乎又比⽩威多了一股冷静的气息。

  事实上,⽩家庄若单纯只是富裕之家,名声自不会如此响亮。而⽩家庄之所以威名満天下,有绝大部分原因是源于庄主的独生子,也就是江湖上人称的“⽟面公子”

  ⽟面公子的外表自然如表面字义般,是个⽟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但他向来与喜、怒、哀、乐、爱、恶、<img src="in/yu.jpg">等七种人生而有之的情感无缘,脸上有的表情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与外界无<img src="in/jiao.jpg">集的神⾊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他的事,尤其是他那双黑⽩分明的眼睛,因为无情,旁人读不出他的心思,所以更显得深邃、令人害怕。

  虽说他的外表是如此冷漠,但他却也是人人敬佩的侠客,只要江湖上出现无恶不作、辣手摧花者,他一定会亲自逮捕,<img src="in/jiao.jpg">予县衙大人发落。

  打量了一会儿,古岳台想到他的⾝分,他的事迹…直觉让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贤侄来这儿…莫非是…”他不敢往下说,怕一语成谶。

  “是,正如世伯心底所想的那样。”⽩清儒肯定了他不敢说出口的不安。他原本就不打算隐瞒此番来汤村镇的目的。“近来江湖上出现一名大盗,相信世伯早已有所耳闻。”

  “你是说那名使用毒针的蒙面大盗!”他担忧的低语“他跑到汤村镇来了…”

  “我与寒弟从通州、镇江府、江<img src="in/yin.jpg">军、嘉定一路追赶到这儿,此大盗不似一般有勇无谋的武夫,他擅毒、擅易容,曾与我<img src="in/jiao.jpg">手数次,武功并不在我之下。”

  迸岳台瞧见站在世侄⾝旁的杨绍寒。“原来这位就是杨绍寒公子,也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笑修罗。”

  绍寒満脸温雅的笑容,作揖道:“晚辈杨绍寒,见过古老爷。”

  他的笑容正好与⽩清儒的冷傲成強烈对比。缘分真是奇怪,明明就是两个不同个<img src="in/xing.jpg">的人,竟会结成同生共死的好友,古岳台不噤在心中想着。

  清儒将话题又兜了回来,他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汤村镇是富庶之区,士宦贵族、商贾富绅尽在此处,我想,蒙面大盗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贤侄,你们就在此住下,一来,让老夫略尽东道主之谊;二来,也可掌握蒙面大盗的行迹。”他抚着胡子,以威严的语气呼喊仆役:“古勇,快去准备两间客房。让两位公子歇息。”

  “不⿇烦世伯了。”清儒稍稍作揖。“小侄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替家⽗当信差,既然任务完成,我们也该走了。况且我们此行是追杀蒙面大盗,住哪儿都不打紧,只恐住在古府将会牵连世伯。”

  “惩凶除恶,伸张公义,人人皆可为之,老夫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们安心在此住下便是。何况蒙面大盗向来只针对贪官,老夫自认为官以来,没有贪过一分不属于老夫的钱,所以老夫断言,蒙面大盗并不会牵连古家。”

  迸岳台的一席话让⽩清儒及杨绍寒感到由衷的敬佩。

  看来,传言确实不假,依古岳台刚正清廉的个<img src="in/xing.jpg">,为官之途崎岖不堪,那是可想而知,也难怪他会愤而辞官隐退,视⾼官俸禄为无物。

  绍寒満脸笑意的询问:“有个问题想请教古老爷。”

  “杨公子,你就随清儒喊老夫一声世伯吧!”古岳台简直打从心里欣赏这两位飒然<img src="in/ting.jpg">拔的年轻人。

  “好,世伯。”绍寒倒也很大方的接受这个提议。他指着门外“我想请问世伯,古府里怎会出现一名鬼鬼祟祟的家丁?”

  迸岳台顺着他的手势往外看,果真看到一抹准备离去的背影。

  “是谁躲在门外?”古岳台厉声喝斥。平时,他待下人好是一回事,这会儿,下人居然躲在暗地窥伺又是另一回事。

  雪娃真是懊悔自己怎么好奇心这么強,早早躲回竹园不就没事了?这下倒好,穿著男子⾐服、没绑发髻,外加一条“偷听偷看”罪,看来她的下半辈子真的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爹,是我。”雪娃硬着头⽪走进大厅。

  “雪娃!你怎么这副打扮?”多亏古岳台的⾝体状况不错,否则他真的快昏倒了。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绍寒竟还火上加油“原来世伯还有个这么俊俏的儿子。”

  雪娃瞪他一眼。她非常确定,他是故意的!

  “雪娃,你穿这样简直是…”古老爷开始批评她的穿著。

  “成何体统,还不快回房换⾐服!”雪娃很有默契的替他接话。

  “之前的你非常遵守…”古老爷又叨念着。

  “女孩子家应有的分际,守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琴棋书画无不精通。”雪娃打了个呵欠,再度主动的为他接话。

  “何况你⾝体…”古岳台滔滔不休。

  “有病,虽然可以到处走动,但还是要以静养为重。”雪娃说完古老爷该训斥的话,终了,她才満脸愧疚的加了一句:“谢谢爹的教诲,我知道我错了,我马上回房面壁思过。”

  绍寒和清儒真是哭笑不得,从头到尾,古老爷都没真正的训斥她;相反的,却是她自己不断的接话。从她背训话內容竟能如此滚瓜烂<img src="in/shu.jpg">看来,怕是之前就被“教诲”多次。

  “你⾝体有病?”清儒強庒住內心的不明情绪,淡淡的开口。

  迸岳台替她答道:“不瞒世侄,雪娃从小就有心痛的宿疾,加上前些⽇子,她到西城外的观音寺替老夫上香祈福,不料却在半路遇到几个登徒子,吓得她跌落山⾕,⾝上也添了多处淤⾎。”

  难怪刚刚在酒楼里,她突然捂着<img src="in/xiong.jpg">口,冷汗直流,原来是宿疾复发。

  “你疯了!⾝体有病还敢跟人打架?”绍寒大嘴巴的把方才在酒楼的事全抖了出来。

  “雪娃,你跟人家打架?!”古岳台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最引以为傲的乖女儿啊!

  这个大嘴巴!雪娃以锐利的眼神朝绍寒杀去。就差一步,她就可以逃回竹园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居然跑出一个姓程的小子。巧的是,那个姓程的小子就叫作程咬金!

  “爹,你别相信他的话。”雪娃打哈哈的带过“我今天都在后花园闲晃,哪可能会到街上跟别人打架呢?想必是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

  “我绝不可能认错人。”不知道是绍寒的神经太大条,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他就是不理雪娃递来的暗示眼神。

  暗的不行,只好来明的。雪娃狠狠的朝他脚上踩去。

  “哎呀!”绍寒的叫声随之而起。

  “真是对不起,这人一生病,脚下自然不听使唤。不过,阁下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笑修罗,怎会闪躲不了呢?”她轻叹一声“看来,江湖上人多口杂,传言难免夸大其实,果然见面不如闻名!”

  绍寒一时被她的伶牙俐齿吓傻了,倒是古老爷经由这些⽇子的训练,迅速从震惊中恢复。

  他急忙向绍寒道歉“真是失礼,这小孩儿从小就被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对了,你刚刚说她和别人打架到底是真是假?”

  “没事,没事,我认错人了。”这会儿,绍寒总算学聪明了,他之所以把事情揭穿,主要是希望让古老爷训训雪娃,进而让她了解自己的安危是重要的,以后别再随意的惹⿇烦。现在,他尝到了她的泼辣刁钻,为了将来在古府的⽇子能好过些,他还是三缄其口吧!

  雪娃递给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我就说他认错人了。既然误会‮开解‬了,那爹,我就带他们到处逛狂吧!”

  “让古福带他们去吧!”古岳台提出反对的意见。纵使他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男女终是有别。

  雪娃误以为古老爷是怕她太累“爹,我们也只是在古府里走动,我的⾝体真的没问题,你就别担心了。”她一面安抚着,一面強推绍寒及清儒出大厅。

  “雪娃!”古老爷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噤叹道:“这孩子⾝子骨好转之后,变得愈来愈活泼,也愈来愈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虽然嘴里念着,但在他眼中尽是宠爱,没有半点怒气。

  “虽然世伯没有责骂你,但你要知道自己⾝上有伤,又没武功底子,岂能任意招惹⿇烦?”走出大厅,绍寒还是忍不住念了雪娃几句。

  “不是我去招惹⿇烦,是⿇烦自己靠过来的,而我回应⿇烦,所以算是正当防卫,与『惹⿇烦』不同,这个道理你懂吗?”雪娃自负的说“何况幸好我出手相救,这才救了一个⻩花大闺女免于被轻薄的命运。”

  绍寒忍不住揶揄“想不到姑娘是个见义勇为的女侠客,真是令在下佩服、佩服。”

  雪娃意有所指的笑了“女侠客这个称谓我愧不敢当。不过我想我是比起那些充耳不闻、只顾自己喝茶的公子哥儿来得有正义感!”

  这摆明是在说他们两人嘛!绍寒苦笑着。

  “那是因为我们还来不及出手,就看到一个自认武功⾼強的侠士上前搭救,而我们怕抢了人家出锋头的机会,只得待在一旁观战。但我们没料到,这位侠士原来是个功夫不过尔尔的侠女。”

  “我在我那个年代,拳脚功夫也是属一属二的。只不过在这个年代,每个人的功夫都很厉害,加上我的病又突然发作,无法溜之大吉,所以才让那些坏人占了便宜。”

  “你一介弱女子,不要太见义勇为。”久立一旁的清儒终于开口。唉!若她是男儿⾝,那么这份锄強济弱、扶匡正义的心意必会为天下万民带来福祉。

  “天啊,我什么时候多出两个爹?我拜托你们,别再念我了,行不行?”雪娃无奈的‮头摇‬。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大家都以感化她、教育她为乐?

  “不谈我了。刚才你们提到的蒙面大盗是哪号人物啊?”雪娃扯开话题。要不,她真的快受不了这种“变相的⽗爱”了!

  谈到蒙面大盗,绍寒才正经了些“蒙面大盗是个梁上君子,其实说他是小偷也不是那么正确,因为他不像一般的小偷,他下手的对象只有贪官之辈而已。但令人闻之丧胆的是他偷走财物之后,便以毒针为武器置人于死地。截至目前,已有八名辞官归隐的官宦丧命于他的毒针之下。”

  “他有将偷来的财物分赠给贫困之人吗?”雪娃问了一个似乎完全无关的问题。

  绍寒虽感困惑,但仍然回答她的问题:“没有。谁会将冒着<img src="in/xing.jpg">命危险得来的银子分给其他人?你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他是将偷来的财物分给其他需要帮助的人,那就表示他是个义贼。而我赞成他这种小偷行为,毕竟『苛政猛于虎』,贪官污了百姓的钱,害百姓生活于⽔深火热之中,理所当然,也该有人替天行道。不过,我赞同的只是针对『偷』这件事而言,我并不赞同他杀人的作案手法,因为每个人都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但要是他只为了一己享受,那他这种行为<img src="in/gen.jpg">本无一可取。”

  绍寒啧啧称奇,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真想不到你这个小女娃儿处事自有一套想法。”

  “无关男女,只要是人,待人处事自有想法,你用不着这么惊讶。”难道女子就不该有思想的吗?

  “你询问蒙面大盗的事,难道有什么打算?”

  从没有女子敢勇于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素来女子被要求扮演无声的角⾊,长久以来也没有人认为这样是不好的。这是清儒第一次看到女子大谈阔论,而雪娃那副自信満満的样子、聪慧的眼神、毫不修饰的言语态度,在在都让他觉得…好耀眼!

  “我小扮是刑事局的神捕,但在<img src="in/you.jpg">敌方面,他还得仰赖我这个小妹呢!上次,我当卧底,轻轻松松的找出了人口贩子背后的始作俑者。我相信,只要我出马,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件。”吹嘘完自己的丰功伟业之后,她才把最终目的说了出来“言归正传,缉捕蒙面大盗的行动能不能加我一份?”

  “什么?!你连几个市井流氓都打不过了,还想招惹蒙面大盗?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绍寒劈头就是一顿骂。

  她叹了一声“反正现在在这里没事,玩玩也好,而且我相信你们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不行。”清儒丢下两个字,迈开步伐往前走,明摆这件事没商讨的余地。

  雪娃见他走了,急忙跑到他的面前,边倒着走边说:“以前我还可以接接小扮的案子,现在待在这里真的很无聊。宇轩要上课又要到书坊学做生意,只剩我在家,我想不出我能做什么…哎哟!”她没注意脚下的石头,眼见她的后脑勺就要‮吻亲‬上⻩浊的土地。

  清儒反<img src="in/she.jpg"><img src="in/xing.jpg">的拉过她,因为力道过大,反倒将雪娃抱个満怀。

  她撞得有些眼冒金星,但经由这么一撞,她却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哇,你⾝上有香香的味道,像原野的香味。”雪娃竟像猎⽝一样,在他怀中努力昅了好几口气。

  她一直认为男生噴香⽔是件很奇怪的事,但这个⽟面公子⾝上却有着独特的香味,不是那种浓郁得令人窒息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清儒即刻推开她“抱歉,得罪了。”

  虽然表面上他仍旧维持一派冷静,但为何他的心跳跃动得如此快速?该不会生病了吧?

  “救命啊!”一阵⾼亢焦急的女声突兀响起,打断他的猜测。“老爷、夫人,快出来啊!‮姐小‬遇到坏人了!”

  糟了!雪娃首先反应,迅速奔往前厅。她倒忘了喜儿的事,若她被噤⾜,这笔帐非得记在那个害她分心的猪头大盗⾝上不可!

  清儒和绍寒不明就里,但秉持救人至上的原则,下意识便施展轻功往声音来源处奔去。当然,绍寒就顺手“提起”慢呑呑跑步的雪娃,让她搭顺风车,算是方才对古老爷提起她打架的补偿吧!

  一见喜儿,雪娃的纤纤素手立即捂上她的嘴“嘘,别嚷嚷!”

  “‮姐小‬!你没事?”

  “有事的是你吧?你不是比我早回来,怎么受伤的?”

  喜儿的⾐衫又破又脏,上头还有早已凝固的⾎迹。

  “伤到哪里?还有没有流⾎?擦葯了吗?”她着急得手⾜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能不能、该不该伸出手将喜儿从那名陌生男子手上接过。

  “‮姐小‬,我的伤不打紧。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好⾼兴!”

  “你的脸⾊这么差,怎么不打紧?”雪娃担心的念着。

  喜儿⼲笑了两声,她的脸⾊差不是因为伤口的缘故,而是这一路上她已经说了好几次“放我下来”但⻩鼠狼却不理会她;她是被气到脸⾊发青的。

  纵使心里气得半死,但喜儿还是有礼的向抱着她的年轻公子说:“谢谢公子相救,可以放我下来了。”

  “你的脚受伤不能多走,还是我抱你回房休息吧!”年轻公子说得理直气壮,态度又是如此正经,让人听来没有一点儿非分之想。

  “什…么?!”喜儿被吓到结巴。

  若非事态急迫,她怎会让他抱着走来逛去?现已确定主子无恙,这登徒子竟还想抱她⼊房!他难道不知谣言是很恐怖的,况且女子的闺房岂容闲杂人等来来去去?

  “我看还是让我扶着喜儿回房,她的伤需要马上看大夫。”雪娃忍不住跳出来帮喜儿说话。

  他们两个要是坚持不下,耽误了诊治的时间,倒楣的还是喜儿啊!

  其实,要不是喜儿受伤,她倒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跟喜儿还満登对的,尤其在古代难得看到一个不以“男女授受不亲”为标竿的“正常人”

  “好吧。”年轻公子明⽩雪娃的意思。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执上,还不如让她及早休养。

  他将喜儿缓缓地放下。

  “人<img src="in/jiao.jpg">给你我也该走了,告辞。”年轻公子说完便消失无踪。

  “这小子的轻功竟到如此出神⼊化的地步。幸好他不是坏人,否则将是咱们的劲敌。”清儒不语,他与绍寒有相同的感觉。

  轰地,一群手里或拿<img src="in/gun.jpg"><img src="in/bang.jpg">、或拿柴刀的家丁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在后头紧跟着一名年近半百、脸上爬満皱纹的⽩胡子老人,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満生气。在他后面有一名妇人挽着小男孩,恐惧、震惊的情绪在他们脸上一览无遗。

  不料,原本脸上布満惧⾊的古岳台在瞧见雪娃安然无事后,不噤怒气冲冲的望向喜儿“喜儿,这是怎么回事?”

  迸老爷生起气来自有他的威严。同时在他眼中,有着一团因害怕失去而燃起的熊熊火焰。

  喜儿不顾脚伤“咚”一声跪下,一古脑的认罪“是喜儿不好,要不是喜儿带‮姐小‬到市集上闲逛,也不会害‮姐小‬碰到坏人。您要罚就罚喜儿吧,这件事与‮姐小‬无关。”

  雪娃怔着,到宋代七⽇以来,虽然自己大错小错不断,但今儿个还是头一遭见着古老爷气到脸⾊发青的模样。想想,这也难怪,上回古雪娃才因几个登徒子而跌落山崖,现在她又重蹈覆辙…唉,看来这次是自己误踩了古老爷的地雷区啊!

  “这件事和喜儿无关,您要怪就怪我,是我強拉喜儿出去的,也是我好管闲事才惹上那些人,同时还害喜儿受伤,我甘愿受罚。”雪娃急忙替喜儿求情“不过能不能先请大夫来检查喜儿的伤势,事后,不论您要罚我噤⾜或是抄写《女诫》,我都没有半句怨言。”

  迸岳台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喜儿解释得不清不楚,但见着她与雪娃的模样,再回想方才绍寒刻意提起的“打架事件”心中早已揣测出事件的前因后果。

  “‮姐小‬…”哪家的主子会替丫环求请?呜呜…主子实在对她太好了…

  “古福,快去请大夫。喜儿,起来吧,要算帐也得先把⾝子养好。”喜儿是他从小买回来伺候雪娃的丫头,打小看到大,乖巧尽责、慧黠可人,对主子又忠心耿耿。想必这回又是雪娃瞎闹出来的。

  语毕,雪娃已主动扶起喜儿。“来,慢点,我扶你回房。”

  “谢谢老爷…”虽然浑⾝痛,但她仍勉強向古老爷福⾝。

  喜儿在雪娃的搀扶之下显得有些不自在。

  “‮姐小‬,我自己走就行了。”

  “你受伤了,我扶着你是应该的。还有,你快告诉我事情发生的经过。”雪娃果真厉害,马上找了个话题引开她的注意。

  喜儿单纯的中了她的计,她一面走一面说着:“我从酒楼出来之后…”

  望着她们逐渐远去的⾝影,清儒对雪娃的评价又提升了一点。行走江湖多年,许多商贾富绅因赏识他而<img src="in/yu.jpg">将千金嫁给他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富家千金他看了不少,净是些温柔可人的表象,关起门来,却是端着‮姐小‬架子打骂下人的泼妇。

  而古雪娃虽为千金,但她待下人有如对待自家亲姐妹似的,实属难得。她的确是善良的女子,直率不做作。嗯,好像愈与她相处,就愈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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