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隶一早便上了朝,雪妍也回到了她的房间梳洗,一想到昨天两人的恩爱画面,她便忍不住红了脸,心口狂跳。
贝勒爷是喜爱自己的吧!她心想。
才刚分开,她便忍不住想快点再见到他。
她为自己烧了桶热⽔,提进了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净⾝之际,房门却让人由外耝鲁地敲打着。
她赶紧再穿回⾐裳,前去开门,但见到两名丫环皆一脸怪异地盯着她。
“两位姐姐,不知有何指教?”雪妍客气地问道。
其中一名较⾼的丫环出其不意地拉住雪妍的一手。“走,福晋要见你。”
“福晋?”雪妍吓了一跳。
“快走。”丫环不耐地催促着。
雪妍心中忽生不祥的预感“两位姐姐,不知道福晋找我何事?”
较⾼的丫环撇撇嘴,不友善地道:“你是什么⾝份?福晋传你,还需要给你理由?”
“那…”雪妍低首望着自己⾝上未珑好的⾐服,便道:“那请两位姐姐稍待,雪妍更了⾐便去。”
较矮的丫环冷笑一声“福晋唤你,竟敢拖时间?走!”
说完,不由分说地就将雪妍拉离房,直往洛福晋的“暖福阁”而去。
“启禀福晋,人带来了。”
两名丫环将雪妍带⼊房之后,便将木门重重的阖上,霎时远去了许多光线。
雪妍的心猛地一跳,吓得六神无主。
一进门,她便见到房內央中端坐着一名贵气非凡的夫人,她一⾝⾼贵的旗装,喝茶的动作优雅而冷漠,她注意到她的小指上套了一只金⾊的长尖指套,锐利地有如她的视线般。
她骇怕地猛咽口⽔,心中惴惴不安,但那位夫人似乎没瞧见她似的,始终未正眼看她。
待洛福晋放下瓷杯,冷冷的表情令雪妍从心里打了个颤。
“放肆,见了福晋,还不下跪请安?”接过瓷杯的丫环忽地朝雪妍严厉斥喝。
雪妍心中一凛,赶紧将双膝跪下。“福晋万福。”
洛福晋鄙夷地哼了一声。“没教养的野丫头。”
雪妍一听,心里难过得不得了,却不能发作,只能将委屈蔵在心里。
“你怎么⾐衫不整?”
“回福晋,方才雪妍正要净⾝,两位姐姐前来便将雪妍带来,恕雪妍⾐冠不整。”雪妍低头回话。
洛福晋眼尖地注意到她颈子下方一抹红⾊的吻痕,于是心里怒气更翻一层,准备给她来个下马威。
“好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来见本福晋,竟敢⾐着不整,来人,给我掌嘴。”
“喳。”
“不、不,福晋,是那两位姐姐…”
啪啪两声。
“呃…”雪妍抚着热烫的两颊,心里直觉委屈。
“算了,起⾝回话。”洛福晋施大恩似的要她起⾝回话。
“是。”她应了声,眼角余光瞥见福晋似乎又皱了眉,这才回想起昨⽇贝勒爷才吩咐过她要回“喳”
洛福晋毫不隐蔵脸上的嫌弃,冷冷地命令道:“过来,让我看看。”
雪妍犹豫地裹⾜不前,洛福晋⾝旁的丫环又厉声斥道:“福晋唤你,还不赶紧上前?”
“喳。”这回她应了声后,便缓缓地靠近福晋,直到五步前定住。
“抬起头来。”福晋又一声命令。
这回,怕丫环又会恶声责骂,她依言缓缓地抬起头,也看见了洛福晋⾼傲的五官。
洛福晋冷哼一声。“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谢、谢福晋夸奖。”洛福晋凌厉的眼光直瞅住她,她像全⾝揷満了针般难受。
“可知我今⽇为何唤你前来?”
“恕奴婢愚昧,诸福晋明示。”她垂首欠⾝道。
“哼,明示?既然自称为‘奴婢’,你可有⾝为奴婢的自觉?你昨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好意思要人明示?”洛福晋一脸鄙夷地嗤道。
闻言,雪妍心中忽地一凛,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和贝勒爷昨夜的事全让人知道了?
“你引勾贝勒爷,该当何罪?”洛福晋双眼圆瞠,厉声喝道,一掌气愤地拍上情背。
雪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福晋…您、您误会了…事情不是那样,我和贝勒爷是两情相悦…”
“住口!”洛福晋喝道。“好个两情相悦,你是什么⾝份?竟敢勾搭贝勒爷,我今⽇若不打死你,往后这府里还不怕全<img src="in/luan.jpg">了?”
“不…”雪妍心急地还要解释,洛福晋已唤了人。
“来人啊,给我重重地打二十大板。”
四名手持木<img src="in/gun.jpg">的丫环由侧门而⼊,个个看来面无表情。
“福晋…福晋…我和贝勒爷…啊…”“给我打!”
四名丫环手里的木<img src="in/gun.jpg">,毫不留情地衽雪妍柔弱的⾝上招呼,雪妍痛得哇哇大叫,眼泪早已流了満面。
“啊…啊…好痛…啊…”洛福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道:“给我好好打,若不打死这<img src="in/jian.jpg">婢,家风何以能得正?”
“喳!”四名丫环一下又一下地往雪妍的⾝上猛打。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雪妍不住地哀叫,回想起在杜家的情况,眼前的福晋比起杜夫人还要狠心,这阵仗比起杜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福晋…福晋…饶了我…雪妍错了…雪妍错了…”
没多久,雪妍⾝上已有多处肿红。二十杖打完,雪妍也已奄奄一息。
洛福套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吩咐道:“把这<img src="in/jian.jpg">婢给我赶出王府。”
已经剩下半条命的雪妍,一听到自己即将被逐出王府,心头一骇,顾不得⾝上的伤势,拖着満⾝的伤,哭倒在洛福晋座前。
“雪妍错了…求福晋…求福晋别赶走雪妍…呜…别赶走雪妍…”她一径地哀求,声音虚弱且喑哑,她只期望能继续留在王府中,否则一出了府,只怕她再也见不到贝勒爷…
“像你这样心术不正,只晓得勾搭主子的<img src="in/jian.jpg">婢,还留在府中何用?”
雪妍泪流満面。“雪妍知道错了…求福晋再给雪妍一次机会…别赶走雪妍…要雪妍做什么都可以…”
洛福晋⾝边的丫环瞥了一眼窗外天⾊,遂低头在洛福晋耳边低语道:“福晋,要处置这丫头得快,贝勒爷快回来了。”
洛福晋不语,深思了片刻,心想她⽇后还是得依靠德隶,目前不宜打坏⺟子关系,至于这不要脸的<img src="in/jian.jpg">丫头,今⽇算是给她个下马威就是了。
“算了,从今后,你便到厨房做耝活,不准再上贝勒爷的书房,听清楚了?”
“谢、谢福晋。”雪妍松了口气,只要还有机会见到贝勒爷,做什么样的活她并不在乎。
“把她给我拖下去,少在这里碍眼,哼。”洛福晋甩甩手,态度轻蔑地像是赶走一件恼人的秽物般。
“喳。”
“谢、谢福晋成全…”
德隶下了朝,一回府就听见额娘趁他不在府中时将雪妍找去,于是他紧张地马上到书房。
“雪妍、雪妍!”他一路大喊,没想到一进书房,见到的人却不是她。
“贝勒爷?”一名圆脸的丫环正在打扫。
“放肆,谁准你进来的?”德隶脸⾊相当难看。
“呃…回贝勒爷…是福晋…是福晋…”圆脸丫环被他冷硬的脸⾊吓住,遂结结巴巴。
德隶一恼,喝问道:“雪妍人呢?”
“呃…”圆脸丫环面有难⾊!
德隶见似乎问不出什么来,于是脚跟一转打算上“暖福阁”求见颇娘,问明原委,离去前,回首瞪住圆脸丫环。“没本贝勒的允许,谁都不准上这书房,给我滚出去!”
“呃…喳!”
洛福晋优雅地啜着香茗,⾝旁的丫环俯⾝恭敬道:“禀福晋,贝勒爷在外头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是不是要唤他进来?”
“哼,不必。”洛福晋有心刁难。“继续跟他说本福晋在午睡。”
“但奴婢怕贝勒爷等久了,会大吵大闹,惹恼了贝勒爷,这对福晋也没什么好处。”
洛福晋沉昑了片刻,嘴角滑过一抹胜利的微笑“好吧,传他进来。”
“喳。”
没多久,德隶即被传唤晋见。
“额娘万安。”
“起喀吧。”洛福晋佯装无事一般,讲着场面话。“人老啦,体力一⽇不如一⽇,让你久等了吧?”
德隶当然知道额娘是故意的,但目前只能暗自庒下怒火。“孩儿打搅额娘休憩,实有一事望请额娘替孩儿解惑。”
“这么十万火急地找我,究竟何事。!”
德隶直接就问道:“额娘超孩儿不在府中之时,曾唤雪妍前来?”
洛福晋眯着眼,别了他一眼。“没错。”
“雪妍人呢?”他着急地问道。
洛福晋了心刁难。“瞧你那态度,你急什么?”
“雪妍人呢?”
“我让她到厨房做些耝活。”
“什么?!雪妍犯了何错?”德隶一听,大怒。
“哼,我堂堂一个洛王府的福晋,难道连教训一个府里奴婢的资格都没有吗?”洛福晋正⾊斥道。
“雪妍何错之有?”
“她不顾自己的⾝份,狐媚地勾塔主子,光是这一条,没打死她,已是手下留情。”洛福晋“仁慈”地道。
“雪妍冰清⽟洁,哪里有额娘所言那般?”德隶<img src="in/ting.jpg">起<img src="in/xiong.jpg">瞠,直视堂上的洛福晋,<img src="in/xiong.jpg">口一团怒火正不住地掀⾼。
洛福晋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冰清⽟洁?你可知她来之时,⾐着不整,我还能见到她颈上一处红印,你们俩昨夜偷偷⼲了些什么事,别以为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德隶<img src="in/xiong.jpg">口一窒,没想到显娘在他⾝旁安排的眼线还真不少。
洛福晋依然振振有辞。“她这<img src="in/jian.jpg">婢⼲下这等丑事,我没赶她出府已算仁慈,你为了一个汉女,到我这来大呼小叫,眼里还有我这个额娘吗?”
德隶一时语塞,忿忿地别过头。
洛福晋心里得意,能这样挫挫他的锐气,真是令人痛快。“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份,这样在府里和一个婢女惹出这样的丑事来,万一传到皇上耳里,你今⽇的地位恐怕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洛福晋的话一字一句敲进了德隶的心坎,他虽是皇上亲封的贝勒,但实质上却无权在手。他从来不太在乎权力争夺的游戏,但此刻,情况似乎<img src="in/bi.jpg">得他不得不在心里作了一项决定。
德隶回过头,朝洛福晋恭敬地做了个揖。“谢额娘教悔,孩儿扰了额娘午憩,恕孩儿先行告退。”
洛福晋因德隶态度的瞬间改变而愣住,不懂他的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心里虽怀疑,却也只能道:“那就跪安吧。”
“喳。”
当德隶赶到灶房之时,正看见雪妍辛苦地提着一大桶热⽔,她纤细的⾝子看来摇摇<img src="in/yu.jpg">坠,那一大桶热⽔似要整个淋到她的⾝上。
他马上大步跨前,夺下她手里的热⽔桶。“放下,不要做了。”
灶房里其余的人皆讶异⾝份⾼贵的贝勒爷会来到灶房,无不瞠大眼望着他。
德隶瞪了不相⼲的一⼲人等,这才拉着雪妍出了灶房。“跟我来。”
“贝勒爷…”雪妍在见到德隶的那一刹那満心<img src="in/huan.jpg">快,心里感动地几乎要热泪盈眶。
德隶心疼地握起雪妍那一双肿红不堪的手,眉头紧揪,心里一股闷气更是往上翻了一层。
“雪妍…”
雪妍摇头摇,勉強挤出一抹笑容。“不碍事的,贝勒爷。”德隶又注意到她颈上、手臂上、甚至脸上的瘀青,不噤怒道:“额娘竟让人下这么重的手?”
雪妍看得出德隶眸中的不舍,心头一暖,柔情地望着他。“贝勒爷,这一点伤不碍事的,雪妍以往在杜家,也常做这些耝活,只要雪妍还能待在王府里,雪妍就心満意⾜了。”
“不,瞧你伤成这样,我该送你离开王府,另外为你找一处地方…”
“不!”雪妍急急地拒绝,紧紧握住德隶的大掌。“求求贝勒爷,不要赶雪妍出去。”
“为什么?”德隶一愣,下意识地回问道。
雪妍粉顿忽地浮上两朵晕红,显露小女儿羞态,片刻后才忸怩道:“雪妍…雪妍若离开了王府…怕是…怕是再也见不到贝勒爷…”
“雪妍…”德隶忘情地搂住她,没注意到周围窥视的数双眼睛。
“贝勒爷…”雪妍顺势椅上他的<img src="in/xiong.jpg">怀,所有的委屈在他的怀里全化为乌有。
“走,随我回书房去。”德隶位着她就要离开,但雪妍急急拉回他。
“不,贝勒爷,雪妍不能回书房。”
“为什么?”
“雪妍答应了福晋,若要继续待在王府里,便不再踏进书房半步。”
“有这等事?”
雪妍因为不想再惹风波,于是赶紧慰抚道:“贝勒爷,雪妍真的不碍事,不过是做点活罢了,能够继续待在王府里,已是雪妍今生最大的福分,雪妍什么都不想求,只求能时常见到贝勒爷,福晋是您的娘亲,千万别为雪妍而生嫌隙啊。”
“她不是我亲生额娘!”德隶愤然道。
“呃?”
“我的亲生娘亲是汉人,是个侧福晋,几年前便已病逝。”“原来是这样…”经过德隶这一解释,雪妍心里终于了解为什么她丝毫感受不到他们⺟子间的一丝亲情。
“不管,我要你这就同我回书房去,灶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德隶生气地嚷道。
“不…贝勒爷…”雪妍望着他,小手紧紧地握住他那双大掌,<img src="in/chun2.jpg">角扬起一抹坚強的微笑。“只要能时常见到贝勒爷,雪妍待在哪里都一样,贝勒爷您就不用再为雪妍费心了,雪妍自知⾝份,理当知⾜了。”
德隶心中感慨万分,更怨恨自己毫无实权,望着她那刻意佯装出来的坚強笑容,他的心中涌起更多的不舍。
于是,他定定地望住她,也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立誓般一字一句地道:“雪妍,你等着,我德隶今生定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