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都以为君相公的夫人是崔氏,又哪里知道,崔氏不过是他的继室而已。”
李凤儿叹息一声:“君相公对此事瞒的紧,陛下不知也是常事。”
“原来崔氏是君莫为的继室。”德庆帝点头,续而一想又有些不对:“这倒是奇怪了,崔氏嫁与君莫为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五六品的小官,即无权又无财,而崔家当时正势大,怎的崔氏还会乐意给他做继室,君莫为原先的夫人又去了哪里?”
“这事说来话长了。”李凤儿倒了杯茶与德庆帝:“君相公原先的夫人就是我的⼲娘。”
“你⼲娘?怎么会?”德庆帝还有些不敢相信。
李凤儿只好耐着<img src="in/xing.jpg">子将当初金夫人的⽗亲如何救下倒在雪地里差点没命的君莫为,如何资助他进京赶考,他如何考中进士一心求娶金夫人,金夫人又是怎么带着全部家当嫁到君家,后来又是怎么奔赴边关救下君莫为<img src="in/xing.jpg">命的。
而君莫为又是怎样在舂风得意之时结<img src="in/jiao.jpg">了崔氏,为了荣华富贵将金夫人连同他的嫡子赶出家门,导致金夫人一病不起,而他儿子病死途中的事全讲了出来。
德庆帝听完了若有所思:“朕原以为君莫为清⾼,又素有廉洁之名,当他是个好的,却没有想到他竟是这么一个人。”
李凤儿満脸怒意,冷声道:“那些个读书人有多少是好的,都说什么文以死谏,武以死战,可真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候。有多少读书人卖国求荣,眼中无君无⽗,一句顺应天意便投靠敌方,将家国置于脑后而不闻,甚至于助纣为<img src="in/nue.jpg">。帮着外敌将自己家国的⽗老乡亲迫为奴才,陛下想,自古至今这样的读书人有多少,没到时候,谁又知道他们是那等伪君子。”
这话说的倒也对,德庆帝正烦朝中那些整⽇价谏来谏去的老臣呢。一听李凤儿这话,顿觉合了心意:“这倒也是,不过,武将也靠不住,真到了危急时刻。有的还不如文臣呢。”
李凤儿笑笑:“陛下说的很是呢,这些个文臣武将有的时候还不如我们这些后宮妃子,或者还不如长伴君王的公公们呢,说起来,我倒是敢放下狠话,真到了危难的时候,我确是能不假思索的挡在陛下⾝前,就是柳大伴和于大伴。怕也是能做到,可那些文臣武将不知有几个能做得到。”
“朕知你忠心。”德庆帝又感动了一把:“朕也知柳大伴和于大伴最是忠诚不过的,对你们。朕是放心的。”
说到这里,德庆帝一捶桌子:“前些时候朕要盖行馆,君莫为还说什么为命请命,叫朕不要劳民伤财,什么劳民伤财,朕花用的是朕私库里的银子。可没用户部一分一毫,朕花自己的钱。乐意做什么便做什么,朕不亏心。反倒是君莫为用着他夫人的⾎汗钱,贪着他夫人的功劳,到了,反倒是忘恩负义的将他夫人连同儿子一起赶出家门,几十年来不闻不问,说起来,朕比他可強的多,他又有何脸面在朕面前叽叽歪歪的。”
李凤儿素来亲近金夫人,极厌恶君莫为,这时候,见德庆帝气愤,自然也要给君莫为添些堵:“都说虎毒不食子呢,他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都不管,又怎么忠君亲民,如他这等人面上看着最是清正,说不得私下里一肚子男盗女娼,陛下对此人不得不防啊。”
“朕心里都明⽩着呢。”德庆帝攥着李凤儿的手:“说了一会憋气话,朕也无心再看戏了,不如咱们到永信宮说说话,朕叫人再送些新鲜果子与凤儿。”
李凤儿笑着站了起来,深深施了一礼:“原凤儿不过是个嫔,有些话不该凤儿说的,中伤朝中大臣也是凤儿的错处,只是,凤儿实在见不得小人欺瞒陛下,这才大着胆子顶着罪名说出前番话来,还求陛下治凤儿的罪。”
德庆帝赶紧拽起李凤儿:“你的心思朕知晓,也知你一心里只有朕,哪里会怪你。”
说话间,德庆帝已经拽着李凤儿下了楼,到了楼下,就见柳木和于希一左一右如哼哈二将一般蚊丝不动的站着,德庆帝想到他们从幼时就相伴,素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又想到李凤儿说的那些话,就笑道:“这几⽇天气热,两位大伴多歇歇,那些个琐事就<img src="in/jiao.jpg">给底下人去做吧。”
他这句暖心的话倒是叫柳木和于希一番感慨,两人泪眼蒙蒙的答了话,亦步亦趋的跟着德庆帝。
李凤儿低头勾<img src="in/chun2.jpg">浅笑,心中暗道总算找时机将君莫为黑了一把,叫他在官家心中没了好印象,以后这君莫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官家怕都会厌了他吧。
想到这里,李凤儿又不免感慨一番,怪道好些个大臣都愿意送女儿进宮,凭着全家之力也要叫自已族中女子在宮中得了宠,却原来,得宠的嫔妃还有这般打庒政敌的好处,难怪自古以来都说枕头风厉害,果然的,这枕头风确实是厉害。
再说那可儿被周管事几人送到保育局,保育局的局管笑着<img src="in/ying.jpg">出来和周管事寒暄几句,周管事一指可儿:“这是严府的二等丫头,素来是个心善的,听说保育局缺人手,就求了我家大公子要过来帮忙,她还发下誓愿要在保育局呆个一年半载的。”
局管一听这话笑的如弥勒佛似的:“姑娘这样心善的人可不多见了,只是,我保育局中的活计最是辛苦,又没有什么钱可拿。”
周管事一摆手:“她可不怕苦呢,你这里有什么脏活累活的只管吩咐她就是了。”
可儿想到严承悦说的那些话,为了叫周管事回去给她说几句好话,也赶紧笑道:“是了,我不怕苦的。”
她心里说道,左不过是伺侯人的,便是在这里呆上一年又如何,只要大公子说话当真,真要叫她当屋里人,她就是呆上两年也是不怕的。
局管一看周管事的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周管事会意一笑:“那姑娘就留下吧。”
周管事拱拱手:“还要劳您看顾她呢。”
说话间,周管事又悄悄的递上一个荷包,用只有局管听到的声音道:“我们公子的意思是劲使的<img src="in/cuo.jpg">磨便是。”
局管拿了钱,自然更加眉开眼笑,点头哈<img src="in/yao.jpg">的把周管事送出去,等周管事一走,他就对可儿招招手:“可儿姑娘,跟我到里边去吧。”
可儿原只看到保育局的外边,看着这房子盖的不错,瞧起来很大,像大户人家似的,也有些放下心来,等跟着局管到了里边,这一瞧,顿时一阵心惊。
却原来,这保育局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修葺,里边竟是破烂不堪的,房子虽然多,可里边的人更多呢。
一间间隔开的小屋子里住的多是孩子,这些孩子还大多数都是残障,或是缺胳膊或是短腿的,还有好多傻子疯子。
院子里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顶着鼻涕在疯闹,几个大些的孩子围着打一个小点的孩子,局管一进来咳了一声,那些孩子迅速分开,局管笑着一指可儿:“从今儿起,这便是管着你们这院子的姐姐,你们叫她可儿姐姐就是了。”
可儿脸上的笑容实在挂不住了,她没有想到保育局竟是这个样子,而她还要伺侯这么些个熊孩子。
“是。”一群孩子答应了一声,对着可儿叫着姐姐。
局管一笑,一摆手:“那成,可儿姑娘,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
说完话,他挥挥手便走,几乎不带走一丁点的尘埃,一边走,局管一边奷笑,心说这个院子可是最难管的,前后不知道有多少姐姐妈妈都被那些孩子腾折死了,这可儿娇娇柔柔的样子也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
虽然替可儿感觉可惜,可是,谁叫她得罪了严家大公子,大公子要整她,谁又能说得了什么,再者,严大公子可是对保育局有恩的,人家每年都会叫人送来家中下人穿旧的⾐服,还会送银子和吃食来,便是周管事没有给局管好处,局管也会努力的教调可儿的。
这厢,局管一走,那厢,那一群的孩子就围攻上来,一个个伸着漆黑的爪子朝可儿⾝上抓去,这个叫着:“可儿姐姐我饿了,几时吃饭。”那个叫道:“可儿姐姐我要拉屎。”
又有一个瘦瘦弱弱行动不便的小女孩用着猫般的声音道:“可儿姐姐,我,我拉到<img src="in/ku.jpg">子里了。”
可儿一阵头疼,闻着一阵阵传来的臭味差点吐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片刻间,屋里飞左出一个长的黑黑壮壮的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他一见可儿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可儿:“大胆狗贼,看你往哪儿跑。”
可儿猛力挣扎,那男孩子力气却大的惊人,他认为贼人要逃,一拳打了过去,顿时打的可儿鼻子流出⾎来:“想逃,先过了小爷这一关。”
打了可儿几拳,那男孩子双手一揷<img src="in/yao.jpg">:“来人,与本将军将贼子押下去正法。”
好几个⾝体还算是正常点的男孩子一拥而上,将可儿死死押住:“将军,要如何正法?”
那男孩子呵呵一笑:“砍头没见过么,先将犯人的⾐服光扒了,再拿刀那么一下子…”
可儿一听顿时面如土⾊,狠命挣扎:“我是管你们的姐姐,不是犯人,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叫局管来了…”
“犯人还不认罪,来人,与本将军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男孩了右手一挥:“记住,打板子也要先扒了<img src="in/ku.jpg">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