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话说到这种地步,怀宁和永宁还是有些不明⽩,太后微叹了口气,长宁笑笑,便也不再多说。
片刻之后,太后笑了:“你个精乖的,成,哀家就依了你。”
李鸾儿长舒一口气,笑道:“民女便是十个捆在一起,怕也不及您一星半点的,您如此夸奖,倒是叫民女有些无地自容了。”
一番话连说带笑,叫王太后心情也好了许多,将李鸾儿招到近前打量着:“怪道严家老头一见你便相中了,哀家要是再有个儿子,也得叫他聘了你回来,你与凤儿姐妹做妯娌也<img src="in/ting.jpg">不错。”
李鸾儿低头做害羞状:“祖⽗是慧眼识英雄,瓦砾堆里愣是瞧出民女这颗珍珠来。”
一屋子的人哄然大笑,永宁刮着脸羞李鸾儿:“李大娘子,这种话你都敢说,快过来叫我捏捏你的脸⽪子得有多厚。”
“民女脸⽪薄,可不敢叫公主捏。”李鸾儿笑了笑,坐下之后打趣永宁公主:“不过,公主既然觉得民女脸⽪子厚,民女也就厚上那么一回,民女斗胆请公主与民女办件事情。”
“什么事?”永宁一时听住了。
李鸾儿细声道:“论起文房四宝来,怕是谁都不及云驸马懂行,还请永宁公主回去帮民女准备一下文房四宝还有作画用的颜料等物。”
“这有什么,等明儿我便叫人给你送去。你趁着有时间好好习练习练。”永宁公主并不当一回子事,摆手笑着答应下来。
长宁公主笑的几乎花枝<img src="in/luan.jpg">颤:“永宁,且等着吧。回去妹夫必然与你生气。”
“他与我生的哪门子气?”永宁还有些不明⽩。
王太后一指永宁:“你又叫鸾丫头给套住了,也是哀家纵的你,什么都是只知道拿来便用,哪里晓得那些东西的行情,你以为文房四宝是什么便宜物件,要真是便宜,天底下哪里来的那般多读不起书的百姓。普通的文房四宝价钱可都不便宜了,更何况那些好的。鸾丫头出言讨要,你那驸马又是懂行的,若是给的不好脸面上过不去,可要是给的好了。置办起来花费可不小,哀家实话告诉你,就是一块好砚台,没有百八十两银子你也买不来的。”
“这样贵?”永宁公主一听瞪着眼睛细一算帐:“这文房四宝加上颜料还不得千八百两银子。”
“怕不止呢。”长宁公主一指李鸾儿:“李大娘子,你将要用的东西写成单子<img src="in/jiao.jpg">给永宁,叫她也长长见识。”
李鸾儿应了一声,跟⽩姑姑讨来纸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完拿起来吹了吹,还没送过去。永宁公主便凑了过来,瞧了两眼以手抚额:“我的天,你要这么些东西。这是作画写字呢还是要开铺子?”
怀宁公主和顾大娘子都觉奇怪,也凑上来瞧,顾大娘子一边看一边念道:“狼毫笔若⼲,羊毫笔若⼲,上好徽宣十刀,砚台一块。笔洗两个,大斗笔三支。⽩云笔三支,勾线笔五支,细⽩瓷碟若⼲…朱砂、朱膘、银朱、石⻩、雄⻩…”
“妹子,你要雄⻩做甚,莫不是要等端午节做雄⻩酒?”
顾大娘子抬头看了李鸾儿一眼,不解的问了一句。
“哎哟哎…”长宁公主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笑倒在王太后怀里:“不成,⺟后与我<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rou2.jpg">肚子,可笑死我了。”
顾大娘子还是有些不明⽩,不解的瞧向长宁公主:“公主作何发笑?”
她这呆呆的样子叫王太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有一些心酸,心下更加痛恨顾呈,若不是他对顾大娘子照顾的不周到,又何至于叫她一个好好的官宦人家的娘子连作画颜料要用到雄⻩都不知道。
李凤儿笑着将顾大娘子拽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顾大娘子的脸便猛的红了。
李鸾儿笑道:“嫂子,这次咱们与永宁公主多要一些,嫂子要是想学与我学也成,专请人教也行,我瞧着嫂子在这上面是有灵<img src="in/xing.jpg">的,如今学还来得及。”
“真的?”顾大娘子一听也来了精神,早忘了羞意。
永宁公主双后合什:“阿弥陀佛,敢情你李大娘子是要拿我的东西做人情呢。”
李鸾儿可不怕她,将头一仰:“那你要不要给我这个人情?”
“给,给。”永宁公主赶紧点头:“行,就照你写的来置办,总归⿇烦的不是我,我先替我家驸马念上几声佛吧。”
几人又说笑一时,李鸾儿和顾大娘子便起⾝告辞,临走的时候,王太后拉着顾大娘子的手好一番叮咛,叫她得了空便带着孩子进宮来做伴,又叫李鸾儿好生准备起来。
两人一一答应了,带了王太后赏赐的东西出宮坐上马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顾大娘子才有时间好好询问李鸾儿:“妹子,为何长宁公主说严家捡到宝了,你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鸾儿轻笑一声:“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给自己寻些方便罢了,说到底我是个女子,真抛头露面的去与周驸马比试,不管输赢与我都没什么好处,总归太后和公主这些皇家人只顾自己喜<img src="in/huan.jpg">,哪里去管别人的心情,我说时间由我来订,不过是想着拖延一下,另外,我相公出门在外,我要是不与他商议一声就应了,难免有些不将他放在眼里,我说那些话,一来是向王太后表示我是严家妇,这事得严家同意,二来,便是等相公回来,叫他与我想想办法,就算是推辞不过,起码我也要表示出这件事情上我是尊敬相公的,没有自作主张。”
李鸾儿笑着解释一番,顾大娘子听了不住点头:“妹妹的想法是好的。”
顾大娘子说到底是与李鸾儿近些的,那王太后虽然说是她的姨⺟,可是两人以前没什么<img src="in/jiao.jpg">集,今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又哪里谈得上什么深厚感情,可李鸾儿就不一样了,姑嫂两人相处的⽇子长了,感情上比王太后要深的多:“妹妹若是不愿意出头,实在不成我豁出脸面来去求太后,叫她别为难与你。”
“不成。”李鸾儿一听赶紧拽住顾大娘子:“嫂子莫说这样的话,虽然说太后认了你,她是你的亲姨⺟,可怀宁公主是她生养的亲生女儿,哪个亲哪个远她心里能没谱,她能为了你不管怀宁公主?再者,到底今儿才认下的,太后如今不过对你有些愧疚,才如此厚待的,嫂子很该好好与太后相处,没事的话万不可⿇烦太后,不然,太后终有一⽇得烦了嫂子。”
顾大娘子听的一阵心惊,看了李鸾儿一眼,细一想李鸾儿说的这些话倒是很对,便点头应下,过了一会儿又道:“太后说过几⽇带我去奉恩公府认认亲,你说我…”
“去,怎么不去。”李鸾儿一挥手:“回去我与嫂子备份厚礼,要去就大大方方的去,该怎样就怎样,莫不可扭捏了叫人瞧不起。”
“我听妹子的。”顾大娘子笑着应下。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家门口,李鸾儿和顾大娘子相扶下车,才下来就见马冒急匆匆跑出来:“太太,大娘子,大爷来信了…”
“真的?”两人俱是一喜,一边往內门而去一边道:“将信拿过来。”
等到了顾大娘子院中的小花厅內,马小丫已经取了信来,这信有两封,一封是给李鸾儿的,一封是给顾大娘子的,两人分别接过信,打开来瞧,李舂那特有的圈圈信又出现在眼前。
李鸾儿瞧着李舂写给她的信,越瞧脸⾊越是<img src="in/yin.jpg">沉,顾大娘子越瞧越是⾼兴,看完了将信折好,抿嘴笑道:“妹子,咱家小子的名字取好了,老大叫浩宇,二老浩轩,老三浩越,你听着可好。”
李鸾儿硬是按庒下心头的恶心之意,笑了笑:“都好听,哥哥取的好名字。”
顾大娘子却乐了:“这可不是你哥哥取的,是妹夫帮忙取的,我听着也好,对了,你哥哥信中说妹夫不⽇就回京了。”
“回来正好。”李鸾儿想到那信的內容,又是一阵不痛快,将信折好塞进袖子中:“嫂子,我有些疲累,先回去休息了。”
顾大娘子一听立时急了,关心的询问:“可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去寻⼲娘瞧瞧。”
李鸾儿強笑着安慰她:“我没事,就是在宮里…嫂子也知道,时时处处都要小心,便有些累了,我也跟着夫人学过些医术,要是⾝体有什么不适我是知道的。”
“这便好。”顾大娘子这才放了心:“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晚饭我叫人与你送去。”
“好。”李鸾儿应了一声向顾大娘子告辞,从那院中出来回后院自己屋里,这时候已经⽇近⻩昏,进了屋便觉昏昏暗暗的,李鸾儿叫瑞珠点了蜡烛来,她凑到烛光下又将信拿出来读了一遍,读过后咬牙将信撕了个稀烂。
瑞珠在旁边瞧的奇怪,小心的问了一声:“大爷的信,大娘子为何…”
李鸾儿抬头笑了一声:“哥哥不是很识字都知道要与我写信,你家姑爷可是有名的才华満腹的,走了这么些⽇子竟也不知道来封信,我瞧啊,不定边关那里有貌美女子将他<img src="in/mi2.jpg">住了呢。”
“不对啊,太太不是说姑爷不⽇就回来了么,想来,姑爷应是马上就要回来了,便也没有来信。”瑞珠笑了一声,端过一杯茶给李鸾儿:“姑爷对大娘子如何,奴可全瞧在眼里呢,若说他有什么外心,奴一万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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