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眼狼?”
一直站在顾呈⾝后的顾英可没多少忍耐力,被钟鸣鹏给气的蹦了出来,一双鹰眼怒睁望向钟鸣鹏。
“英哥儿!”顾呈一看这可坏了,赶紧喝斥住顾英:“有这么跟你舅舅说话的么…”
顾英虽然生气,可对顾呈还是很孝顺的,重重哼了一声,又站回顾呈⾝后。
钟鸣鹏却是不气,慢悠悠的喝着茶⽔:“看到了吧,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我不过说了两句话,瞧英哥儿的样子,几乎要把我吃了,放到宛儿⾝上,不说我说上两句,就是我打她几下子,宛儿还得恭恭敬敬的给我赔不是呢。”
顾英更加生气,顾呈赶紧陪笑道:“他不过是个孩子,难免脾气冲些,你甭跟他一般见识。”
钟鸣鹏挖挖耳朵:“我跟他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一般见识么,总归啊,我今儿来是将话撂在这里,我姐姐只宛儿一个骨⾁,旁的我可是不认的,你们若是真要开宗祠将旁的人记在阿姐名下,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钟鸣鹏扭头看向顾英:“你甭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算是好的了,没有嫡⺟教调,又是顾家唯一的哥儿,<img src="in/gen.jpg">本没受过委屈,你很该去别人家看看那些庶子过的都是什么⽇子。”
钟鸣鹏不管顾呈⽗子的脸⾊,哈哈大笑两声:“成了。我话说到这里也该走了,省的在这儿碍眼。”
“你!”顾英对钟鸣鹏怒目而视,顾呈却紧走两步:“鸣鹏。鸣鹏,你…这是我顾家的事,钟氏既然嫁到顾家,那她的事便由我说了算,要不要将英哥儿记在钟氏名下你说了不顶事。”
钟鸣鹏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向外走:“顾呈啊顾呈,你很该去读读大雍律法。去看看我说了顶不顶事。”
顾呈这才想起大雍律法中确实有一条,是说的家中嫡<img src="in/qi2.jpg">如果在世的话。要将庶子庶女记在其名下要经过嫡<img src="in/qi2.jpg">同意,若是嫡<img src="in/qi2.jpg">去世,便要经过嫡<img src="in/qi2.jpg">娘家⽗兄允许,才能将庶出子女记于其名下。
想起这一条来。顾呈恨的咬牙:“钟鸣鹏,你是不是铁了心的要与我做对。”
此时,钟鸣鹏已经走到院中了,他慡朗笑声传来:“我不过是不乐意有人恶心阿姐,也不愿意认下什么外路八的人做外甥,我的外甥只宛儿一人。”
最后一个字传来,钟鸣鹏已经出了顾家庭院。
顾家几个族老相顾失言,过了许久,那年纪最大的族老才颇有些为难的问顾呈:“呈哥儿啊。你看这事闹的…”
顾呈深昅了好几口气才庒下<img src="in/xiong.jpg">中怒火,不过,他还是觉得心<img src="in/xiong.jpg">之中极难受。憋着一口气憋的<img src="in/xiong.jpg">口辣火辣的疼:“大伯,这事我会想法子的,今儿叫几位劳累了,是我的不是,我送各位出去。”
几个族老叹了口气,很为这件事情没办成而惋惜。
他们知英哥儿读书上很有些天份。想着英哥儿若是上进,说不得也能得个官⾝。到时候,顾氏一族起码还有个人庇护,自然,英哥儿以后上进到如何地步和其出⾝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们都很乐意看到英哥儿寄养在嫡⺟名下,如此,英哥儿便是嫡出,不管是科考还是做官对他都是有利的,可惜啊,人家钟家不同意,这事怕是不成的,那么,英哥儿庶出的⾝份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绊脚石。
才送走了几位族老,顾呈回转还没有歇过一口气来,就见顾英満脸怒意的走来,在他⾝边站定,顾英怒冲冲道:“⽗亲,儿子以后必然不会再叫人如此羞辱,英雄不问出⾝,儿子就是不记在嫡⺟名下,想必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亲别为儿子<img src="in/cao.jpg">心了。”
别人气他倒还罢了,就连顾英都不理解他一番苦心,顾呈气的眼前都发黑,想都没想一巴掌扇过去,狠狠的掴在顾英脸上:“孽子,孽子,你想气死我不成…”
顾英挨了打,跪到地上<img src="in/ting.jpg">直了脊背,満脸的不服:“儿子就是姨娘生的,说到哪里⾝份都变不了,与其因为儿子叫⽗亲为难,还不如咱们安安生生的呢,儿子努力读书上进就是了,儿子就不信拼了命的努力就不能翻⾝,若是儿子有朝一⽇显达闻名,谁还会计较儿子的出⾝。”
“唉!”顾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稚气,还没有被官场和岁月摧残过的顾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儿。”付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心疼的扶起顾英:“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份卑微,你若不是投生在娘的肚子里,又何至于受今天这种苦楚。”
说着话,付姨娘哭了起来,顾二娘子跟在付姨娘⾝后也是拿着帕子擦泪:“娘,你莫说了,我和英哥儿从来都不后悔做娘的儿女,娘给我们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我们又怎么忍心…”
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子三人,顾呈満心的懊恼,又是重重叹息一声:“行了,我再想想法子,等明儿我去钟家和鸣鹏谈谈,我和他好好解释一下,指不定这事就能成了。”
只是,顾呈并没有去成钟家,在下午的时候,宮里来人传顾呈进了宮。
顾呈一路上紧张不安,満心的忐忑,等进了万寿宮之后,更是紧张的额上都冒出冷汗来了,他站了许久,屋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儿的声音,顾呈更是怕的腿都软了。
就在顾呈几近要崩溃的时候,听得內门一阵响动,紧接着,德庆帝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內屋走了出来,等德庆帝坐到龙案后,这才看了顾呈一眼:“顾呈啊,坐吧。”
顾呈又哪里敢坐,赶紧弯<img src="in/yao.jpg">施礼:“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微臣站着就好。”
德庆帝点了点头:“你乐意站着就站着吧,今儿朕叫你来是有一事要嘱咐你一声的。”
“陛下请讲。”顾呈额上的汗都掉到地上,他却不敢擦上一下。
德庆帝抬头一笑:“说起来,朕还得叫你一声姨丈呢!”
这一句姨丈可把顾呈吓坏了,他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的嫡<img src="in/qi2.jpg">是⺟后的嫡亲妹子,你也当得起朕一声姨丈,不过啊,朕倒是听说你与朕的表妹关系有些不睦,都是亲生⽗女,哪里闹的那样,朕就想着给你们调解一番,今儿找你来,是想和你说道说道。”德庆帝摆了摆手,早有小太监送上香茗。
“臣与臣女并没有什么,没什么不睦的。”顾呈小心的回答了一句。
“哦?”德庆帝吹了一口茶⽔,用杯盖撇去浮沫:“没有不睦就对了,说起来,只表妹是你真正的骨⾁,那两个…叫什么顾英和顾寿的,不过是个玩意生下的,若是放到以前,连⼊宗祠的资格都没有,又何必在意,你说是也不是?”
顾呈心中发苦,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过了许久才苦着脸道:“陛下说的是。”
“本来就是嘛,妾通买卖,又何必当真,放到唐朝时候,那顾英和顾寿也不过是表妹的奴仆下人。”德庆帝笑着喝了口茶:“顾呈啊,姨⺟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也只有她生下的骨⾎才是真正的顾家人,你明⽩不明⽩?”
“臣明⽩,臣明⽩。”顾呈吓的只一迭声的顺着德庆帝,<img src="in/gen.jpg">本不敢有任何意见。
德庆帝这才満意,放下茶杯笑了一声:“朕知你对姨⺟情深意重,自姨⺟去世之后便不再续弦,朕也极佩服你的痴心,不过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府里要总是没个人管着也不像样子,朕前儿与⺟后说起此事来,⺟后也说你不容易,要朕拉你一把,朕思前想后,便在众多的贵女之中挑了个好的与你做继室,往后啊,你家里也有个正经的女主子管着,也省了许多狗庇倒灶的杂事,你看,朕这事做的好不好,对不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是君臣⽗子之道,顾呈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德庆帝说要了他的命他都不敢有怨言,更何况德庆帝只不过是要他娶<img src="in/qi2.jpg">续弦了,他哪里敢说不好:“臣谢陛下厚爱。”
顾呈跪在地上嗑了头,等他嗑了三个响头之后德庆帝才慢悠悠道:“赶紧起来,你怎么跪下了,你可是朕的姨丈,怎么还与朕这般客气。”
顾呈苦笑一下,万分艰难的起⾝:“陛下对臣的体恤臣不胜感<img src="in/ji.jpg">,唯有嗑几个头才能表达臣的这番心思。”
“好了,既然这事你同意了,那便出去吧。”德庆帝摆摆手。
顾呈行礼告退,才走到门边,就听德庆帝道:“瞧朕糊涂的,竟忘了与你说要给你续弦的究竟是哪家的贵女,是…”
德庆帝⾝后一个小太监机灵的回道:“回陛下,是前平虏将军马涛的妹子马氏,马氏今年三十六岁,说起来虽说比顾大人年纪小,可也算是相配。”
顾呈听了这话好悬没有跌倒。
他跌跌撞撞的出了宮,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平虏将军马涛的妹子,马涛的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