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过去的时候李梅正帮着秦氏在库房里寻好东西做财礼,两人弄的一头灰,听丫头禀报李鸾儿来了,便赶紧收拾了过去。
这里并不是旁人家,李鸾儿也不算是客人,她自也不用等着便去了秦氏的屋內,很自如的指挥丫头给她端了茶⽔点心等物。
待到李梅和秦氏过去的时候,李鸾儿吃喝正<img src="in/huan.jpg">,见两人进来打声招呼便继续享用美食和香茗。
秦氏有些好笑,坐下道:“你府上没钱吃饭了么?竟跑到我家里来讨吃食?”
李鸾儿放下手中的糕点:“非也,实是因婶子做的点心太过好吃了些,叫我恨不得住在这里不走了。”
李梅拍手:“即是如此,你便长住下去便成,我和娘亲倒是没什么,只怕姐夫和小外甥想你想的紧呢。”
“最多把你姐夫他们也带来,只怕天长⽇久的你们烦了。”李鸾儿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对秦氏道:“我是来寻梅丫头的,我带她先出去玩一会儿,婶子若是有事还请自便。”
秦氏还以为李鸾儿是要带李梅去哪里参加什么宴会,想都不想的就允了,李鸾儿便带了李梅坐车离开,也并没有走多远,一径去了丰宜园,如今李鸾儿在丰宜园有个包房,她一过去,伙计立时便带着她和李梅进了包房,不一时,包房的圆桌上摆満了各类的吃食。
李鸾儿一边引着李梅吃些点心⼲果,一边笑着问了一句:“梅丫头,如今你哥哥的亲事定了,便该忙你的亲事了,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李梅瞬间红了脸,过了许久才小声道:“未曾有。”
“真的?”李鸾儿又问了一句:“若是真没有的话,我可给你寻婆家了,你放心,我定给你寻个好人家。”
李梅⾝体有些僵直,又过了不晓得多长时间才摆了摆手:“姐姐还是莫<img src="in/cao.jpg">心的好,我,我,我是瞧中了一个人的。”
“且与我说说,我也给你好好参详参详。”李鸾儿脸上在笑,心下却十分警醒,心说看来李梅倒是真瞧中了那位新科进士,只不知道这位的人品如何,李梅这傻丫头可莫被骗了。
李梅有几分羞意,低垂着头小声又缓慢的说道:“他家里离的远,是岭南那边的,家里很穷苦,他⽗亲去的早,只一个寡⺟将他拉扯长大,幸好家里还有些田地,靠着田里的收成还有他⺟亲纺纱织布赚些钱供他读书,原舂闱之前我就认识他了,只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中,便不敢与家里人说,也怕影响他,就瞒了下来,如今他考中进士,我想着过些⽇子便将这事告诉⺟亲,如今姐姐即是问起,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李鸾儿越听心情越是沉重,越听越觉得那新科进士很有些问题:“他叫什么,科考成绩如何?你是怎么认得他的?”
李梅笑了笑,提起这位新科进士来脸上就带了几分幸福的意思:“他叫厉鸿志,听他说这回考中二榜进士,不过却因着⽔土有些不服,名次不是很靠前,说起来也是难为他了,他去年便进了京,一直在京城摆摊替人写些书信维持,在京里赁了房子住着,那一⽇我一人出去买些小物件,并没有带丫头,不想街上人多,碰着扒手偷了我的钱袋,我买了几样吃食竟无钱付帐,正好那卖吃食的摊子挨着他写信的摊子,他见我急的快哭了,好心帮我付了帐,我…后来我还钱给他,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李鸾儿一行听一行点头:“瞧着这人还不错,不过你若单只认识他还成,要是谈婚论嫁的咱们可得打听清楚,到底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他家里又离的远,究竟是怎么个情形咱们也不太清楚,总归不是知<img src="in/gen.jpg">知底的,要是你嫁过去万一有个好歹的可就不好了。”
李梅倒也是通情达理的:“我心里也清楚的紧,也知姐姐是为着我好,姐姐只管打听好与不好的我听姐姐的就是了。”
“你还算是懂理。”李鸾儿很是満意,到底李梅没有因着什么爱情弄的昏了头,为着个男人跟家里人顶牛,李鸾儿原还想着若是那个姓厉的真将李梅给<img src="in/mi2.jpg">住了要如何,如今瞧着李梅还是很理智的,如此,她也放下心来。
正事谈完了,李鸾儿也乐的听些戏,李梅原也是爱听戏的,这丰宜园来了也不是一回两回的,索<img src="in/xing.jpg">也跟着认真听了起来。
待一折戏听完,两人又吃了些点心便从丰宜园离开,才出了丰宜园的门,<img src="in/ying.jpg">面就碰着那个厉鸿志和一个穿戴不凡的人正要进门,厉鸿志瞧见李梅和李鸾儿就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跟两人见礼,口称李姑娘。
李梅有些羞意,对着厉鸿志点点头:“厉公子好。”
李鸾儿如今离的近了,就开始留意这厉鸿志,见李梅跟他问好,也跟着点了点头,厉鸿志旁边那人一直盯着李鸾儿,这时候却惊叫出声:“英武侯?”
李鸾儿笑了笑,转头问那人:“这位公子是?”
那人笑着摆手:“英武侯如何认得在下,在下是余恩同,余家大房庶子,在下多谢英武侯提点⺟亲,若没有英武侯好心相助,恐怕在下如今还…”
“罢,不说这个了。”李鸾儿不待余恩同说完便笑着摆了摆手:“什么提点不提点的,我也不过恰逢其会罢了,我与舍妹还有些事,且先告辞了。”
余恩同知李鸾儿大约不愿意再提那事,便笑着目送李鸾儿和李梅离开。
那厉鸿志待李鸾儿和李梅走了才问余恩同:“余兄,刚才那位竟是大名鼎鼎的英武侯不成?”
“可不就是她么。”余恩同笑了笑:“你当天底下有几个英武侯,除了她,旁人哪里担得起英武二字。”
“如此,那位李姑娘便是英武侯的妹子?”厉鸿志很是吃惊,口中轻声说道:“我竟是不知她还是贵妃娘娘的妹子,家里竟有那番背景,实在是…”
余恩同瞧了厉鸿志一眼:“厉兄与那位李姑娘是?”
厉鸿志一笑,有几分志得意満:“那是在下心悦之人,在下与李姑娘两情相悦,只还未来得及禀明家人。”
“如此恭喜厉兄了。”余恩同一听倒是真替厉鸿志感到⾼兴,一边进丰宜园一边道:“李家兄妹为人都很不错,且也不知道为着什么,他家的兄妹长相都极好的,李家那位新科进士我也见过,当真俊美,这位李姑娘长的也极秀美,再加上那样的出⾝背景,若厉兄真娶了她,说不得真飞⻩腾达了。”
一番话说的厉鸿志更加⾼兴:“岂敢,岂敢,我也不过是和李姑娘脾<img src="in/xing.jpg">相投罢了,我与余兄亲近才将此事告诉余兄,还请余兄帮我先保密,待这事成了再说,不然婚事不成我便到处<img src="in/luan.jpg">说,岂不坏了李姑娘的名头。”
“极是,极是。”余恩同一边笑一边点头:“未经小娘子的同意便到处<img src="in/luan.jpg">嚷非君子所为。”
这厢厉鸿志和余恩同谈论李梅,那边李鸾儿和李梅坐上马车之后也在谈论厉鸿志。
李鸾儿一进马车倒拉下脸来,瞧样子约摸很生气,吓的李梅低了头竟也不敢说话了。
马车走动起来的时候李鸾儿才长叹一口气,拉了李梅的手温言道:“梅丫头,这厉鸿志不是什么良人,我想着你还是和他断了的好。”
一句话对于李梅来说犹如五雷轰顶,她一时心痛一时<img src="in/mi2.jpg">茫一时又有几分难堪,想要甩开李鸾儿的手却又没有那份胆量,只是怔怔的问:“为什么,莫不是因着他家里穷困,穷我不怕,原我家也穷的紧,哥哥连书都读不起,我们穿的⾐裳都是打补丁的,一⽇三餐不继,还不如他家呢,再者,他如今考中进士,总是能改变家境的,我也不会受什么苦楚。”
李鸾儿头摇苦笑:“傻丫头,你姐姐我是那般嫌贫爱富之人么。”
“那姐姐为何要拆散他和我?”李梅就更加不明⽩了。
李鸾儿拉着李梅仔细的说与她听:“你且听我细说,原我听你说这厉鸿志的情形倒对他深有几分好感,他家里那样的情况他还能发奋图強便说明他是个有傲骨又有才华的,这样的人总不会一直居于人下的,既然你喜<img src="in/huan.jpg">他,咱们家又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也不会将你嫁到⾼门大户的,便依着你也没什么,只今儿我见了他,完全就变了想法。”
“为什么?”李梅大声询问,越发的不明⽩了。
李鸾儿细细道:“他⽗亲早逝,家中只一寡⺟,⺟亲辛苦劳作才将他抚养长大,又供他上学读书甚至于科考,咱们家也有个读书上进考中进士的,梅丫头,你且算一算帐,供一个读书人到考中进士需要花多少银钱。”
李梅听的沉默下来,李鸾儿见她有些听住了,便又道:“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销,全靠他寡⺟一人维持,说实话,实在太过辛苦了些,若他是个好的,便应该好好的帮衬⺟亲才是,可我瞧着他手掌细滑,除去握笔处没有丝毫的老茧,说明他没做过活计,甚至于怕是连⾐裳都没洗过,连饭都没做过,梅丫头,你哥哥也是出自贫寒,且你家中⽗⺟双全还有你帮衬做些家务事,你哥哥难道就一丁点活计都不做么,比起他来又如何。”
这话引的李梅也跟着细思量起来,想及自家兄长李富,李梅登时流下泪来:“兄长自小做活,不管是下地⼲活还是在家做饭做家务事都是好手,便是后来有了姐姐的资助却了县学,每回休假时回家还帮着⽗亲到田间⼲活,哥哥満手的老茧都是做活做出来的,便是我…”
李梅摊开自己双后,那双看着纤长⽩皙的手掌心都有许多茧子:“他竟是…我以前也没注意,照姐姐的说法,他竟是叫老⺟一人将家中活计全揽了,自己丁点帮衬没有,如此自私自利且不孝的人又如何是良人呢。”
一行说,李梅一行哭了起来,最后竟是掩面嚎啕大哭。
李鸾儿听她哭的难过,小心的拍了拍她肩头:“我家妹子是个聪明的,我不过一句话你便想透了,如此甚好,说明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不会轻易叫人骗了去。”
只有一句话李鸾儿未曾告之李梅,那便是或者厉鸿志的⺟亲是个爱子成痴的,总盼着儿子成才,这才不叫厉鸿志帮着做活,一心想叫他金榜题名扬眉吐气,只是这样的⺟亲又如何能教导得出有担当的儿子呢?且这样溺爱儿子的寡⺟心理上大约都是有些问题的,谁要是嫁到这样的家庭中,不只要应付没甚责任心的丈夫,还要应付总是瞧你不顺眼,且认为你是抢她儿子的婆婆,天长⽇久的,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
李鸾儿可不想叫李梅受这样的苦楚,如此才会<img src="in/you.jpg">着李梅自己去将厉鸿志想成一个不孝顺⺟亲且自私到极点的伪君子。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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