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坤宮正面阔有九间,进深五间,分三道院,头一道院是举行典礼及平⽇召见嫔妃用的,皇后居住的寝殿在二道院里,而最末一层,就是后罩房以及库房和杂役太监们居住的小矮房。@樂@文@小@说|凡是有了官阶,手头管事的太监总管们,都会在宮外另置房舍,不用在主子跟前当值时,他们自会去家里住着。后罩房里,也只留出东厢几间屋子,给管事太监们当值房使用。
皇后的寝殿东边有一座小园子,皇后极爱花草,园內四时花开不断,海棠、茉莉、秋菊、杏花,一进园里,总能看见一片片金⻩、紫红、桃粉的花海。中秋时宴席就摆在这里。
漱⽟阁就在寝殿西边,一溜三间房,两侧连着抄手回廊,院里层层叠叠,种了不少扶桑、嫰柳,漱⽟阁掩在树木之中,颇有些清幽古意。
阮云卿要去漱⽟阁当差,得先到王长安那里领牌子。
王长安一见阮云卿,脸上就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暧昧神情,从⾝后的架子上取下一支牌子,<img src="in/jiao.jpg">到阮云卿手里,笑着嘱咐:“别忘了我昨儿说的话。”
昨儿的话?阮云卿想了想,别的都不要紧,估摸他说的是向肖长福请安的事。
手里的牌子直扎手,牌子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漱⽟阁”三个字,那字鲜红鲜红的,怎么看怎么刺眼,阮云卿低头瞧了一眼,就把执事<img src="in/yao.jpg">牌拴在<img src="in/yao.jpg">带上。
“你可算攀上⾼枝儿了,这宮里多少人苦熬苦等的,一辈子都未见得有这么个机会,你别不识抬举,伺候好肖公公,以后你想要什么肥差,还不都是肖公公一句话的事。别犯轴,脑子里把利害得失想清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的话你听见没有?都记下了?”
王长安见阮云卿一脸冷漠,也不像⾼兴的样子,生怕阮云卿不识抬举,扫了肖长福的兴,那边怪罪下来,说他办事不利,他这管事也就快当到头了。
教训了几句,阮云卿都只是静静听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王长安说到最后也没了话,只叹了一句:“死心眼儿。”让阮云卿先去漱⽟阁当差。
别人求都求不来呢,这年头,谁管你是怎么发达的,只要最后升官发财,混得比谁都体面,这背后你用了什么污糟法子,⼲了什么龌龊丑事,谁还管它。
王长安看着阮云卿出门,嘴角歪了歪,扯出个讥讽的笑容。心中笑道:反正人他是弄到肖长福眼跟前了,至于能不能吃进嘴里,就要看肖长福的手段了。
出了后罩房,阮云卿慢慢往前面走,到了漱⽟阁门前,太<img src="in/yang.jpg">才刚刚升到头顶。
一进院子就觉得清凉了许多,院里浓荫遮蔽,站在院门口,只能瞧见漱⽟阁雕花砖墙上金灿灿的琉璃瓦。
漱⽟阁的执事太监已经年近四旬,一张姜⻩脸,总像大病初愈似的。
这人姓邓,阮云卿行了礼,叫了一声:“邓公公。”
邓长吉上下左右瞧了阮云卿无数眼,才开口说话:“果然是个俊的。”
廊檐底下有几个太监宮女探头探脑的张望,听见这话,全都捂嘴偷笑。
邓长吉咳了一声,又道:“你才来,就跟着平喜整理书斋。趁天儿好,把蔵书都拿出来晒晒。以后你就跟平喜一班,换值等事让他告诉你。”
阮云卿躬⾝应了,不多时平喜过来,两个人互相见了礼。
平喜相貌平常,一张脸⽩⽩净净,看样子,年纪在二十五六岁。
“走吧。”平喜叫了一声,就进了西边的屋子,阮云卿急忙跟上去。
西边就是蔵书阁,一进屋阮云卿就⾼兴了,屋里満墙満架堆的都是书,也不知有多少。原本在內学堂时,阮云卿就常到顾元武那里借书看,本以为他的蔵书就够多了,没想到跟漱⽟阁里的相比,却如沧海一粟一般。
只是这书也不知多久没人打理了,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也没分门别类,东一本诗词歌赋,西一本经史子集,还有许多佛经和道家典籍,全都堆得<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
平喜冷冰冰的,也不多话,进门就开始⼲活,也不再搭理阮云卿。
阮云卿也不多言,见平喜拿出拂尘,挨着架子去掸书上的灰尘,就跟在他后面,把他掸过的书都取下来,挪到屋外,摊开来铺在青石板上晾晒。回来又把空书架擦洗一遍,跟着顺手将窗前⾼几上的⽟石摆件也擦了。
平喜瞧了阮云卿一眼,眼中露出一抹异⾊,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回头又去掸书。
两人一前一后,忙了两三个时辰,才把蔵书清理⼲净。蔵书阁的后墙底下堆満了书,太<img src="in/yang.jpg">一照,散发出一股古旧的陈腐气味。
在漱⽟阁里⼲活不像跟着崔太监那会儿,杂役太监永远有⼲不完的活,这里则不同,就那几样差使,做完了就完了,皇后要不过来,阁里的奴才竟是闲得没事做。果然是个闲差。
闲就有闲的好处,一群人打扫完漱⽟阁,才刚到正午时分,聚在一块吃了午饭,邓长吉便偷空去找人赌钱玩乐,其余人无事可做,也各自去找乐子。
皇后午后都要午歇,这会儿到未正时分,有一个多时辰的空档,做杂役时,这会儿正是阮云卿他们最忙的时候,如今到了漱⽟斋,一下子闲了,阮云卿还有些不大习惯。
平喜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吃过午饭就不见人影,阮云卿在漱⽟斋里转了一圈,就回蔵书阁去看书。
一连十几⽇过去,也没见肖长福来找过什么⿇烦,阮云卿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安心留在漱⽟阁里⼲活。平喜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阮云卿的态度十分冷淡,除去<img src="in/jiao.jpg">待应做的差使,其余时候竟是一语不发。阮云卿也是个话少的,他们两个凑在一处,有时一整⽇都不见<img src="in/jiao.jpg">谈一句。
在阁里伺候的太监宮女共有四人,阮云卿来了几⽇,其他几人也从好奇转为平常,都知道阮云卿是肖长福亲点进漱⽟阁的,可过了这些时⽇,也不见两人有丝毫来往,阮云卿又是个规规矩矩,除了⼲活,就是看书的闷葫芦,一众人的窥探之心也就慢慢淡了,见了阮云卿,也不再指指戳戳的偷偷议论。
可惜好景不长,才过了几安天稳⽇子,⿇烦就跟着来了。
这⽇刚过午后,阮云卿正倚在蔵书阁的后墙底下看书,冷不防突然走过一个人来。那人也不说话,一把搂住他,欺⾝庒了上来,脸上⾝上胡<img src="in/luan.jpg">去摸。
肖长福是个中老手,才一抱住,就往阮云卿<img src="in/xiong.jpg">前摸去,隔着⾐裳在他<img src="in/xiong.jpg">口上来回<img src="in/rou2.jpg">捏,劲使拧了两把,嘴里不住喊道:“可想死哥哥了。”
阮云卿浑⾝的寒⽑都乍了起来,推了几把没推动,不由直犯恶心,急得脸也红了,虚汗出了一头。
肖长福瞧见,越发心庠难耐,直恨不得在此就推倒了,扒得⼲净,好好亵玩一番。
“你乖乖听话,自有你的好处。漱⽟阁算什么,你跟了我,想要什么都是有的。”肖长福说着话就将半张脸贴了过来,耝重呼昅噴在阮云卿脸上,张嘴就要咬他脸上的嫰⾁。
阮云卿登时急了,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和力气,胳膊肘狠狠杵在肖长福肚子上,趁他吃痛,用力挣扎出来,转⾝要跑,被肖长福一把抓住,攥着手腕子劲使一拧,反剪手臂硬将阮云卿拽了回来,用力撞向⾼墙。
肖长福捂着肚子,将阮云卿抵在墙角,甩手就是一巴掌“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抬举你,你倒拿捏起来了。”
阮云卿紧咬着牙关,又羞又怒。什么他都能忍,唯独这样他怎么也忍不得。
阮云卿倔強的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盯着肖长福。
在这丽坤宮里,得罪了肖长福,只有死路一条。可就算死,阮云卿也不想被他玩弄羞辱。什么狗庇太子,什么下毒凶手,什么毒发解药,全他妈滚远,阮云卿此时已是豁出去了,肖长福要敢再动他一下,他就跟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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