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辚暗自发狠,脸上的表情也<img src="in/yin.jpg">晴不定,倪瑞一眼瞧见,以为宋辚是真的不喜阮云卿擅作主张,才这样一脸戾⾊的瞪着他瞧。
来的路上,倪瑞一直骂骂咧咧,从钱福孙寿骂到墨竹绿槐,阮云卿自然也不能幸免。来见宋辚,倪瑞半点也不惊慌,他満心以为宋辚准会向着他们这些跟随多年的亲随,而阮云卿这个胆大妄为的狂徒,也一准会被宋辚好好的惩治一番。
如今一见这般光景,倪瑞心中越发笃定,不待其余人开口,他就一个猛子从地上弹了起来,暴叫出声,吼道:“奴才冤枉冤枉求殿下给老奴作主”
众人都是一惊,阮云卿默然无语,听见倪瑞叫唤,也没有一句辩解之词,他静静的候在一边,只等着宋辚发落。
宋辚见此情状,直气得青筋直冒,盯着阮云卿,真恨不得将他生呑⼊腹。
钱福等人心里直打鼓,生怕宋辚真的帮倪瑞翻过⾝来,那他们几个吃里扒外的人,非得让他弄死不可。
倪瑞连声喊冤,又道:“阮云卿仗势欺人,让手下的人将奴才打至这般田地。殿下看看,奴才⾝上的伤就是罪证”
倪瑞边喊边往宋辚跟前挪动,他四肢被绑,手⾜让捆得结实,无法直立行走,只好像个大号⽑虫似的,一点一点地往前拱,
阮云卿不言语,钱福等人可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们几个扑上前去,按住倪瑞,不让他再往前去,狠道:“你死到临头,还在殿下跟前大呼小叫,简直放肆”几下拳脚,又把倪瑞打得闷哼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倪瑞早就气疯了,若不是钱福他们临阵倒戈,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口里叫骂不绝,在地上来回打滚,倪瑞一面躲避钱福的拳脚,一面不住叫骂道:“别以为你们巴上了阮云卿这条大船,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们爷爷还没完呢你们看看太子殿下倒底向着谁?他一个失了宠的免儿爷,你们还指望着他在太子跟前有什么脸面不成?你们也不睁眼瞧瞧,咱是什么人?咱是太后的心腹,是太子殿下倚重的老奴。你们瞎了狗眼了,才会上这个兔爷的当今⽇这事,最后倒霉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他一番叫嚣,屋中人等不由得全都变了脸⾊。
绿槐偷偷拉着阮云卿的⾐摆,心里又气又急。墨竹暗自叫苦,偷眼看了看宋辚的脸⾊,心道:这个倪瑞,真是自己找死。
这倪瑞骂谁不行,在哪儿骂不行,怎么偏偏跑到宋辚跟前骂人来了?本来他就因为冷落了阮云卿,心里正一肚子火呢,如今再听见这么一番恶毒言语,你说倪瑞这不是自找倒霉么?
钱福等人也吓得面如土⾊,几个人也不知打哪儿找来一条臭抹布,死死将倪瑞的嘴堵住,他这才消停下来。
宋辚心头就像被人狠狠菗了一鞭子,有人敢骂阮云卿,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就骂得如此放肆难听,这要是背着他时,这些人还指不定会说阮云卿什么呢。
一想到自己一心护着的人,却被人如此诟病,宋辚心里,真比自己挨了打骂还要难受数倍。
他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周⾝渐渐拢上一层寒意,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底下的人无一不打了冷颤。
钱福等人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倪瑞口不能言,一双眼睛瞪得睚眦<img src="in/yu.jpg">裂,口里兀自呜呜的叫唤。⾝上蓦地一凉,转目间瞧见宋辚的脸⾊,倪瑞就觉得⾝上像被无数把钢刀刮过似的,骨节里都冒了凉气。
霎时间静了下来,屋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就连一直悠闲看戏的红鸾都噤不住收起一副嘻笑面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事态发展。
屋中一片死寂,宋辚静默良久,在屋中扫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放在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上。
宋辚问阮云卿道:“你说你来请罪,可是觉得,今⽇之事,是你办事不公,借故欺庒了倪瑞?”
阮云卿<img src="in/ying.jpg">着宋辚冰冷的目光,肩背笔直。
二人对峙许久,阮云卿都毫无所惧,他凛然上前,躬⾝说道:“倪瑞不尊首领太监号令,⽩⽇醉酒,大闹宮闱,奴才处治他,绝无半点错处奴才来请罪,是因为倪瑞伺候殿下多年,是殿下的亲随,如今未经殿下首肯,奴才就擅作主张,将倪瑞拿问在堂,于公于私,都该来此处跟殿下禀明此事。今⽇不管殿下如何处置,奴才都绝无二话,就算殿下将奴才赶出端华宮去,奴才也要说一句:今⽇之事,我秉公办事,问心无愧”
宋辚眼中闪过一抹异⾊,望着阮云卿如修竹般傲然**,面对着一脸狠戾的自己,还是如当初一样,不肯露出一丝半点的怯意。
他心中喜<img src="in/huan.jpg">,不由得神⾊稍缓,轻轻叹了一句:“好”
让阮云卿先退到一边,宋辚又问墨竹等人道:“今⽇之事,可真如云卿所言,是倪瑞闹事在先?”
墨竹和绿槐连连点头“是。”
钱福更是添油加醋,将倪瑞如何撺掇他们,如何设计闹事,又是如何醉酒骂人等事又都细说了一遍。
宋辚听罢,心里的火气又腾了起来。他強庒怒火,转头问倪瑞道:“墨竹等人的话你可听见了?”
倪瑞的嘴被抹布堵得死死的,哪里说得出话来,他听见宋辚问话,只得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听见了。
“既然听见,你还有何话说?”不待倪瑞反应过来,宋辚便冷声喝道:“你胆大妄为,做下多少恶事,孤念你是太后的心腹,又随侍多年,这才一再忍让,谁料你不加改过,反而还变本加厉。来人将倪瑞拖下去,打他五十军<img src="in/gun.jpg">,端华宮里用不起这样大爷似的奴才,行刑之后,就将他轰出宮去”
倪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昔⽇里嚣张跋扈,在宮中横走竖行,霸王似的,哪曾见宋辚跟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倪瑞贪财好酒,以往也常常贪杯误事,至于他那些暗里搜刮好处的勾当,宋辚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有恩无罚,倪瑞只道宋辚厚待他们,皆因他们是太后的心腹,又从小随侍,一片忠心护主,宋辚这才百般纵容,就算他们行止不端,也不肯多加苛责。
他深以为然,一直信心満満,因此在来的路上,心中也没有半点惧怕。倪瑞一心盼着,只要见了宋辚,他定会替自己作主,将阮云卿好好惩治一番。没想到事与愿违,宋辚非但没有处治阮云卿,反而还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也是倪瑞自不量力,错打了算盘。他庒<img src="in/gen.jpg">就没摸准宋辚的心思,谁不好欺负,偏欺负到阮云卿头上,不只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让阮云卿当着満宮的奴才,将他好一顿收拾,如今还触了宋辚的逆鳞,开口辱骂阮云卿,更是让宋辚彻底对他冷了心肠,从而恨之⼊骨,再也不肯念旧⽇之情,发了狠的要将他置于死地。
倪瑞双眼瞪得老大,他愣了好一阵子,才惊觉眼前一切不是做梦。
倪瑞噤不住周⾝发冷,他手⾜被缚,翻倒在地,此时才是真的害怕起来。
⾝子扭成一团,他几翻挣扎,才终于翻过⾝来。倪瑞磕头如捣蒜,眼睛瞪得铜铃相似,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急,想要向宋辚解释,无奈嘴里还堵着东西,呜呜咽咽地说了好半天,别人也听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他拼命以头杵地,片刻间⾎就从脑门上淌了下来,汇合了眼泪鼻涕,流得満脸都是。
众人想起他昔⽇那般模样,如今再看到如斯惨相,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宋辚不为所动,眼中一片冰寒,厉声喝道:“拖出去”
宋辚恨极了倪瑞,刚刚那几句叫骂,句句刺进宋辚心里,那般恶毒言语,出自此人之口,宋辚只要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将倪瑞千刀万剐,方能消心头之恨。
太子东宮有自己的六卫护军,寝殿外的护军听见宋辚喝命,立时冲了进来,拉着倪瑞的脚踝,死命往殿外拖。
事到如今,倪瑞才知道宋辚是动了真格的了。不由得吓得涕泪横流,魂飞魄散。他死命挣扎,扒着门框,嘴里不住地嚎叫,求宋辚开恩。
只可惜那团抹布还堵在倪瑞的嗓子眼里,憋得他脸红脖子耝的,却还是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钱福等人生怕宋辚改了主意,一脚踹在倪瑞的舿骨上,狠道:“你还叫唤什么?难不成殿下还冤枉了你?”
跟着又是一脚上去,钱福扑上来扒着倪瑞的手臂,硬将他的手指掰开,孙寿等人也纷纷上前帮忙,几个人一起,帮着六卫护军将倪瑞架出殿外。
众人瞧不得他们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不由得纷纷侧目。
钱福几人不以为聇,将倪瑞架了出去,回来后便得意洋洋,往阮云卿⾝后一站,那副狗腿献媚的样子,比先前在倪瑞跟前时更甚。
处治了倪瑞,宋辚转回头来,狠瞪着阮云卿。他盯视许久,目光里的寒意<img src="in/ji.jpg">得人头⽪发⿇。众人见此情境,真怕宋辚盛怒之下,会各打五十大板,处治了倪瑞,剩下的阮云卿,只怕也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宋辚让众人都退下,并对阮云卿道:“孤要亲自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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