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做恶梦醒来的,那人吓了我一大跳,不过仔细一看,原来是阿贵那家伙没睡,站在窗台边往外望呢。
阿贵既然没有睡,我也不好瞒他,低声问他在⼲嘛,那家伙好像没听到一样,直愣愣地站着,也不说话。
他连头都没有回。
我<img src="in/ku.jpg">裆里一大泡尿,实在是没有心情多聊,他不理我,我也就走到了卫生间,灯也没亮,估计是险保丝烧了,我摸黑把病号<img src="in/ku.jpg">给脫了,又把<img src="in/chuang.jpg">单放在⽔桶里,想到没有带备用的<img src="in/ku.jpg">子,总不能穿着条短<img src="in/ku.jpg">去找护士吧?
这半夜三更的,我这么搞,保不准就给人当流氓给揍了。
想到这里,我出门就想去找同事送来的行李包,结果刚刚一走出卫生间,那病房的灯突然一下就亮了,紧接着阿贵也扭过了头来。
那是一张惨⽩、惨⽩的脸,上面的肌⾁全部绷得僵直,双眼勾直勾的,也许是做了一整宿噩梦的缘故,在灯亮起来的那一刹那,我总感觉此时的阿贵跟莽山的黑袍人,那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眼睛…
对,特别是眼睛,给人的感觉不寒而栗…
我吓得浑⾝僵直,站立在原地,而就在这个时候,灯突然就灭了下去,屋子里一片黑乎乎的,我慌忙推开门,结果刚出来,脑壳莫名生疼,天旋地转的,不知道怎么就给绊倒了。
趴在地上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下,却没有看见窗子边的阿贵。
当时的我害怕极了,却<img src="in/gen.jpg">本没有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瞧见,活着的阿贵。
阿贵死了。
从六楼摔下去的他脑袋朝下,硬生生地撞到了住院楼下面的花坛上面,摔得稀巴烂,脑浆子都洒落一地,模样十分凄惨。
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当时的我已经瘫在了地上,浑⾝汗出如浆,好像已经快要挂掉了一样。
我是几个小时之后苏醒的,听护士讲,说她们在值班,听到我病房门口有动静,就赶紧过来扶我,把我扶到<img src="in/chuang.jpg">上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病人,四处找都找不到,结果有个值班护士往窗外看了一眼,瞧见路灯下面,有一个黑影,歪歪斜斜地趴在花坛边。
我醒来的时候,医院已经报案了,护士见我醒过来之后,就叫了察警过来对我问询。
至于王磊,他已经问过了。
来的一共是两个察警,一个年轻女警,长得有点儿像杏树纱奈,不过没有那么甜美,板着脸,看着有点儿凶;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个快五十多岁的老察警,过来坐在我的<img src="in/chuang.jpg">头,<img src="in/cao.jpg">着一口⽩话,态度一点也不好。
看来发生在这三更半夜的人命案,让他着实有点儿恼火。
我在病房里面没有见到王磊,估计是被回避了,那养眼的年轻女察警是负责记录的,而老察警则说了一段开场⽩之后,就问起了我之前发生的事情。
尽管心里面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我整个人都惊吓不已,不过瞧见对方的制服,我心里就安了一点儿,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讲了一遍。
这事儿回忆起来,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我讲完了,两个察警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儿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察警问道:“你确定你刚才讲的,都是真的?”
我満腹怨言地说道:“我有必要说假话么?”
老察警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瞧了那女察警一眼,女察警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王明,你老实<img src="in/jiao.jpg">代,不要偷奷耍滑!”
听到这话儿,我一瞬间就来火了。
要是那一脸死相的老察警,我或许就忍了,但这女察警一看就刚刚毕业,比我还小几岁,而且我好歹也是受害人,用这种口气,实在让人不慡,我也板着脸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讲的,都是假话?”
那女察警指着周围说道:“你刚才讲自己是半夜尿<img src="in/chuang.jpg">醒过来的,那我告诉你,你的<img src="in/chuang.jpg">铺好好的,而卫生间里,<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被尿过的被子,连你的<img src="in/ku.jpg">子,都没有任何尿的痕迹;另外,据另一个当事人王磊<img src="in/jiao.jpg">代,说你半夜直<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ting.jpg">地起来,就朝着窗户那边过去,他叫了你一声,你<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应他,就一直在窗子边站着…”
听到对方的话,我的冷汗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王磊说的那人,到底是我,还是阿贵啊?
我起<img src="in/chuang.jpg">就往卫生间走去了,怎么可能站在窗台边,一动也不动呢?要是这样,那跳下去的,岂不就是我了?
那怎么死的是阿贵呢?
我心中莫名一阵惊慌,说道:“要照你这么说,我怎么又没跳呢?”
那女察警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这就是我们想问你的问题了。”
我双眼一翻,坐直起来,就大声吼道:“妈的,你们是不是还怀疑阿贵是我给推下去的啊?”
那老察警什么人没见过,瞧见我一阵恼怒,他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我喊道:“叫什么叫?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谁都有嫌疑。你别闹情绪,要不然我们就不是在这里谈话了!”
我本来就是个怂人,被察警叔叔这么一喝骂,顿时就萎了,坐回了去,把所有的话语都咽到了肚子里。
两察警目光<img src="in/jiao.jpg">流一下子,又问了我几句关于阿贵的问题,说他家里的情况,经济问题,是否有债务,又或者有什么感情问题之类的,试图找到他“杀自”的动机。
我看他们这么问,顿时就感觉一阵滑稽。
阿贵会杀自么?
肯定不会,这家伙向来就开朗乐观,老家在贵州省晋平县,家里虽然穷,但是充満希望。
他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大学,他大部分工资都在供自己的妹妹读书,有这么一负担,他怎么可能想不开去杀自?
察警了解完毕之后,便把记录拿给我签字,我大约地瞄了一眼,发现字迹<img src="in/ting.jpg">清秀的,下意识地瞄了女察警一眼,觉得真是越看越好看,结果那妞儿竟瞪了我一眼:“看清楚点,没有出⼊就把名给签了。”
说实话,我对这女察警很有好感,毕竟她是一美女,而我则是一个⾎气方刚又没有女朋友的年轻人,不过被她这么一喝,顿时就觉得一瓢冰⽔淋到头上来,心一下子醒了。
也对,人家是穿着制服的察警姐姐,咱是谁?
一臭吊丝,要钱没钱,要房没房,拿什么东西去期盼那些摸不到边儿的事情?
一直到察警离开,我都还陷⼊这种深深的失落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来,在阿贵刚刚跳楼的这当口,我顿时就给吓得一阵哆嗦,仔细一看,却是刚才被带出去回避的王磊。
瞧见他,我想起之前察警说起的事情来,一把抓住他,问道:“你刚才没说谎?”
王磊是小心翼翼接近我的,结果我一把抓住他,把他给吓得直哆嗦,劲使往后退,我有点儿搞不明⽩,问他道:“王磊,你⻳儿子到底⼲嘛啊,什么情况?”
王磊瞧见我的脸⾊,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拉了个板凳过来,坐在我<img src="in/chuang.jpg">头,<img src="in/chuan.jpg">着气说道:“阿明,说实话,我之前被你给吓到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凶…”
我诧异,什么叫做吓到了?
王磊知道我就是这样的反应,便跟我讲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法跟察警讲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本来要跳下去的,结果门口好像有人在叫我,就没跳成,没想到我刚刚走到门口,阿贵反倒是一出溜就跳了下去。
王磊的话语,说得我一头冷汗。
这大清早的,窗外还有<img src="in/yang.jpg">光<img src="in/she.jpg">进来,然而我却是浑⾝冰冷。
昨天我经历的那一切,难道真的是梦?
真的,还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