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要⼲这活儿,我是极力反对的,而罗杰斯也并不同意。
他说两位,虽说奥氏兄弟拍卖会这一次给搅和了,但从事后的反应,你们也能够瞧得出他们的背景有多深,有着石匠兄弟会在背后站着,奥氏兄弟拍卖会的总部绝对是防备森严,并没有那么好突进的,凡事都还是得小心为妙…
我也同意,说老鬼你刚刚下机飞,就跟辛摩尔⾎族一场大战,⾝上还有这么多的伤,现在又要跑到洛杉矶去,就算是铁人,都吃不消啊。
老鬼笑了,说我受伤了么?
他将袖子卷了起来,我这时才发现他回来时⾝上所有的伤口,此刻都已经痊愈,而且光滑如初,看不出半分受伤的痕迹。
毕竟是⾎族,那愈合能力简直就是超级強。
我与老鬼四目相对,良久之后,我方才说道:“老鬼,冷静点,蛇仙儿还等着你去救呢。”
老鬼看着我,说小观音不能守寡。
我说:“呃…”
老鬼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怎么的,想当初在长城边儿上,面对着那茫茫兽海,咱们哥俩儿万丈豪情,一往无前,现如今,面对几个洋鬼子,咋就软蛋儿了呢?
他说得豪气,我反而放下了担忧,笑了起来,说也行。
老鬼说出发之前,得做两件事情。
我说你讲嘛。
老鬼说一,你把你那天的形象给我,到底弄成一什么鬼模样,我得清楚,第二得求一下罗杰斯,那个什么北美茨密希,这帮家伙也在帮着⻩门郞搞东搞西,既然如此,咱们也得给它上点儿眼药——如果到时候实在⿇烦,我直接化作蝙蝠飞去,不过得留点儿东西下来,让那帮人认为跟茨密希⾎族有关。
啊?
罗杰斯本来反对老鬼单独去冒险,然而听到这话儿,双目顿时就亮了起来。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如果能够将茨密希⾎族跟那天抢夺拍品、并且在黑⽔、绿鹦鹉面前扬长而去的家伙联系到一起来,不但能够打击到⻩门郞的势力,而且还能够让他们狗咬狗。
对于老鬼的全安,我现在想起来,反倒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拥有着⾎匙的老鬼能够穿越时间空隙,不可能被人抓到。
反倒是我,真的要被发现了,估计又得拔刀而出,大开杀戒,惹出一大堆的⿇烦事儿来。
老鬼说服了我和罗杰斯,然后在罗杰斯的陪同下离开。
他从单刀赴约回来之后,就没有休息过,此刻也不打算磨蹭了,准备直接在路上休息一会儿,随后还得菗出时间来了解一下奥氏兄弟拍卖会总部的一些保安配置。
老鬼走了之后,我也没有闲着,要了车,离开了这里。
我要去的,是⻩家在郊区的庄园。
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放松,原本的僵局在老鬼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他就仿佛有一种极为神奇的魔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把僵局给一下子打开了,豁然开朗了起来。
老鬼的归来,带给我的并不仅仅是实力的变化,还有信心。
对,信心。
尽管⻩门郞和⻩若望在我们还没有出道之前,就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上。
当我们被江湖小杂鱼到处追杀、仓皇逃命的时候,他们已经俯瞰了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年。
当我们还在为生存而挣扎的时候,他们已经笑看了风云。
他们一个是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一个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杀手组织的头目,是业界的传说。
他们的起点比天⾼,就好像从一开始就需要人仰望。
但那又如何?
我和老鬼,可是南海一脉啊。
我们是最擅长创造奇迹和不可能的南海一脉,我们的师⽗是南海剑妖和南海剑鬼,当年妖魔鬼怪上中原的时候,天下都为之一惊。
而如今,在与家乡远隔万里的米利坚,我与老鬼,就是要创造奇迹。
丰碑和榜样,从来都是要被人超越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只要你还敢浪,那就把你拍死在沙滩上。
车停,靠着路边,我望着远处的庄园。
⻩家的庄园位于我视线的尽头,从视角上来看,它就好像一个火柴盒子一般大小。
不过如果没有错的话,那里住着我最大的仇人。
也有可能,我师⽗在那里。
或许会有人说我的格局不大,忙忙碌碌一辈子,都只是在关注着现在的小情小爱。
但该付出的时候,我已经付出过了。
京畿之战,我拔刀之时毫不犹豫,就算是去死,我也是慷慨⾼歌。
而现在,是时候让我为自己活一回了。
打开收音机,很奇妙,里面居然播放的一首歌曲,是我为数不多能够哼唱出来的英文老歌《hotel-califoia》,《加州旅馆》是米国著名乡村摇滚乐队老鹰乐队的歌曲,里面经典的吉他旋律、诡异莫名的歌词內容、感人心弦的悲世情怀,让我曾经为之<img src="in/mi2.jpg">恋。
听着这首老歌,让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个⽩⾐飘飘的年代,想起了向馨蓝,想起了梁京、秦健、尤芷、宋荣轩、周赵娟和杨兵等一大堆早已消失在了我记忆里面的人物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江湖岁月催。
人在江湖,⾝不由己,你不得不跟过去的种种告别,虽然后来我<img src="in/yin.jpg">差<img src="in/yang.jpg">错,还参加过一次同学会,然而张波和毒贾诩的谋算,却将这一切都给回了。
即便是心中对我仍有爱恋的向馨蓝,恐怕此刻谈及我,也是淡淡的苦涩。
我的生活,与他们已经渐行渐远渐无书了。
唯一还跟我有一些联系的,恐怕就只有旧时好友杨兵了。
我听方志龙跟我提及过他,说后来杨兵联系到了他,而方志龙则动用了慈元阁的力量,帮他找到了配型的器官,已经做了肾脏移植手术,目前⾝体正处于康复之中。
杨兵曾经好多次地跟慈元阁的工作人员询问过我的消息,只不过我早就消失在了人间。
我就是一个过客,从他们的全世界路过。
然后,只是回忆。
我将车停在了路边的不远处,从下午到晚上,一动也不动,然后我打开了车顶窗,突然间瞧见了头顶上璀璨的星光。
我这个时候,方才发现这儿的天空是如此清澈,忽闪忽闪的星子好像镶嵌在一块黑幕的天空之上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如此的<img src="in/mi2.jpg">人,让人忍不住生出了无数的美好幻想来。
突然间我想到,这一次,如果我将⻩门郞给杀了,报了仇,⽇后又该怎么过活?
想了许多的事儿,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个可能。
我若是死了,会遗憾么?
有人会为了我王明的离去而伤心么?会有人因为我而哭泣么?又或者,听到死讯,会心一笑,说这个家伙啊,终于死了…
我整个人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仿佛空灵一般,在那一刻,没有了仇恨,没有了紧张,没有了一切的**。
我的心中,只剩下莫名的安详。
在那一刻,我仿佛触摸到了一些什么东西,那些是我一直都感觉存在,却从未发现的东西。
它们是这个世界上的道。
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不管是什么样的宗教体系,它都一直存在,然而我们却很少有感知到它。
这是一种道,一种哲学,一种做人的理念,也是一种人们为之向往的东西…
许久之后,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侧影来。
那是一个小摊子,摊子上有一个稚嫰青涩的少女在冲我笑。
她对我说道:“你打开了,就送给你。”
她是谁呢…
砰、砰、砰!
就在我整个人陷⼊无尽的空灵之时,一阵拍打车窗的声音将我给拉回了现实来。
我恼怒地睁开了眼睛,心情无比烦躁。
这是我最近一次接触到“道”
我以为自己的境界即将升华了,然而所有的一切,却都被这一次无礼的打扰给毁了。
我转过头来,瞧见有人在我的窗外,继续拍打着车窗。
我摇下车窗,平静地说道:“excuse-me?”
那人说道:“嗨,你一个人在这儿⼲嘛?”
他一说话,我这才发现我们居然认识他——土狼莫尔,绿鹦鹉的十二怒汉之一,一个顶不错的⾼手。
我心情不太好,眯眼打量着他,说你觉得呢?
土狼莫尔冷笑,说我觉得你在这儿,肯定是在图谋不轨。嘿,兄弟,下来,现在就给我下来,你给我盯上了知道么?下来,我需要知道你的⾝份…
他呱噪着,我却不为所动。
我瞧见了车外的情形,除了土狼莫尔之外,还有四个人。
总共五个人,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全部解决。
如果他<img src="in/bi.jpg">我的话。
毕竟我的心情不太好…
我伸手,握着方向盘,不为所动,等着对方惹我,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冲着莫尔说了几句话。
听完之后,莫尔的脸⾊大变,愤怒地喊道:“噢,屎狗,那老头儿在耍我们。”
他顾不得再盘查我,而是匆匆离去。
就在莫尔走了不远,我的机手来了电话,是老鬼打来的。
他告诉我一切顺利,他现在已经在飞回来的路上了,随时开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