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风和⽇丽,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就像⽟一样澄澈。
今天是秦安省厨王大赛的决赛第一场,这场赛意味着地区选拔赛已接近尾声,也意味着唯一的胜出者即将产生。
还没到开赛时间,观赛的人已经络绎不绝,将现场挤爆,两旁的茶楼上更是人声鼎沸,吆喝投注声不绝于耳。
评审们还没有到场,距离开赛还剩下一刻钟的时候,两组参赛选手同时抵达了。
佟染依旧做富家公子打扮,月⽩⾊素面杭绸长衫,<img src="in/yao.jpg">间绑着一<img src="in/gen.jpg">浅青⾊琉璃纹⽟带,乌黑的三千青丝以一枚精巧的⽟冠束住,线条优美的手上握着一柄桃花折扇,面如冠⽟,<img src="in/chun2.jpg">红齿⽩,真真的清新俊逸风流倜傥。
苏妙在大姐的催促下今⽇仔细地梳妆打扮过,⾝上的⾐服是大姐在她离了丰州前往苏州时给她做的,一件大红⾊葫芦双福窄袖圆领对襟衫子,搭配一条同⾊百褶裙,裙摆的阔度刚刚好,不会妨碍大幅度走动,也能恰到好处地显示出女子的柔美。鬒黑的长发⾼⾼地盘起,留出来的一<img src="in/gen.jpg">发辫梳成⿇花状用一<img src="in/gen.jpg">大红⾊的丝带绑住,鬓畔还簪了一朵相当醒目的大红⾊珠花,看上去像极了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喜庆洋洋的美人儿,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慡朗。
双方在间隔一步远的地方站住脚,彼此面对面,佟染摇动着折扇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地笑了:
“苏姑娘穿成这样,是心急要上轿吗?我本打算等姑娘输了之后再来谈我们之间的事呢。”
听见的人像是发现了某种內幕似的开始奋兴地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回味的脸刷地黑了:他可以破坏比赛规矩揍他一顿吗?
苏妙听见各种议论声,脸也跟着黑了,指着佟染怒道:
“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事,你不要污蔑我的清⽩,也不许当着我男人的面戏调我,你这个轻浮男!看好了,这是我的决胜战⾐!”她说着转了一圈。得意洋洋地道“这是我大姐做给我的,我穿上之后你今天就输定了!”她的霸气相当的不可一世,虽然这霸气的来源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佟染的眼尾狠狠一菗。哭笑不得:“好吧,随你说!”不再逗她玩,转⾝,要往台上走。
“佟染!”苏妙叫住他,似笑非笑地提醒。“没忘记我们的那个赌吧,若是你输了,品鲜楼的牌匾分毫无损地还给我,一品楼退出丰州。”
佟染看着她,笑了,手中折扇刷地展开,风流倜傥地轻摇着,一双上挑的柳叶眸里尽是引勾和戏弄:
“若是姑娘输了,要以苏记品鲜楼为嫁妆嫁我为<img src="in/qi2.jpg">。”
“好啊。”苏妙⽪笑⾁不笑地回答。
回味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佟染哈哈一笑,转⾝。面如舂风地上了台。
苏妙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回味,嘻嘻一笑,小声说:
“我先答应他,这只是权宜之计,打赌嘛,总是会说一些不着边的话。”
“若是他最后让你履行诺言,你又如何?”回味冷着一张脸,硬邦邦气哼哼地质问。
“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苏妙不悦地道,顿了顿,笑嘻嘻地说。“你放心,就算真成了那样,要娶也是我娶,我让你当大的。他要嫁就让他凑合当个姨娘什么的,到时候让他天天伺候你,你就天天欺负他,让他为苏记做苦力出气。”
回味重重地瞪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撂下一句:“从现在开始。别和我说话!”说罢,转⾝,率先上了台。
苏妙看着他气哼哼的样子,扁了扁嘴:“开个玩笑嘛,佟染的脸蛋又不比你好看,你生什么气,小气鬼!”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一边大步踏上赛台。
赵河和陈盛疲惫不堪,无语抚额:这是决赛呀,决赛,咱们比赛双方能不能表现得紧张一点认真一点?你们这样吊儿郞当的对得起厨王老祖宗吗?
苏妙才跳上赛台,这些⽇子积攒下来的粉丝团已经举⾼双臂大声呼喊:
“苏姑娘!苏姑娘!”
苏妙笑嘻嘻地举起双手跳起来活泼地回应,现场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佟飞站在对面向她看了一眼,素来沉默寡言的他忽然不屑地说了句:
“这样吵闹,她到底把厨王赛当成什么了?”
佟染笑了一声,摇着折扇,轻声问:“对手是她时,你很紧张?”
佟飞微怔,顿了一顿,默不作声。
评审会的成员姗姗来迟,三三两两地坐在座位上,这些人一副之前一直在开会的模样,苏妙看在眼里,总觉得他们又在打坏主意。
礼仪官姜大人上台,笑容可掬地拿起金槌敲了一下大巨的金锣,现场很快便安静下来。姜大人在向现场的观赛者表达了一下感谢以及说了一大通决赛开场⽩之后,才笑眯眯地转过脸,面向苏妙和佟染,和蔼地问:
“这一轮是秦安省厨王大赛的最后一轮,胜出者将会从二位中产生,二位可做好了准备?”
佟染笑了笑,谦和地说:“姜大人请继续吧。”
姜大人微微一笑,转⾝去向观众亦是向参赛者宣布决赛战的比赛规则。
苏妙双手<img src="in/jiao.jpg">握在⾝前,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起了好奇心,小声问:
“哎,这老大叔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回味瞅了她一眼,不理她。
“…”苏妙的嘴角狠狠一菗,他真的不说话了。
“姜大人是宮中的內三品御厨,每一届厨王赛尚膳监和尚食局都会各出派十个人前往各地去主持厨王赛,姜大人隶属于尚膳监,主要是为皇上准备⽇常饮食的。”佟染含笑回答。
回味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佟染笑着无视了。
苏妙“哦”了一声,点点头,盯着姜大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凑过去,小声问佟染:
“那他是太监吗?”
“…”佟染的眼角狠狠一菗,他明显感觉到前面正在讲解规则的姜大人脊背一僵。连老气横秋的后脑勺都黑了起来。
“尚膳监建在外宮,主要负责皇上的⽇常饮食和外宮的各种饮食筵席,虽然有太监,却不全是太监。大部分都不是太监。”回味实在听不下去了,硬邦邦地回答道。
“咦,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苏妙看着他,疑惑地问。
“…”回味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搭理她。
“苏姑娘。”姜大人咬着后槽牙回过头,一字一顿,⽪笑⾁不笑地问“我刚才说的规则你可听清楚了?”
“…”苏妙眼⽪子一跳,顿了顿,嘿嘿笑起来“大人呐,小女子刚才正忙着进行比赛前的精力集中练习,一个耳错的工夫你就说完了,要不。你再说一遍?”
姜大人⽪笑⾁不笑地瞅着她。
回味、陈盛、赵河集体无语抚额,佟染的三个助手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苏妙:有这种对手,这场比赛不要紧吧?话说,耳错是个什么鬼?
“苏姑娘。”姜大人道。
“是。”苏妙笑容灿烂地应了一声。
“我今年刚満三十岁,你叫我‘大哥’还差不多。”
苏妙:“…”大哥,你长得也忒着急了点!
最后一轮决赛一共进行三场,每场以三道菜三局两胜定输赢,总局数获胜者即为秦安赛区的优胜者。优胜者将作为秦安的厨王代表秦安省去梁都参加梁都决赛,往返路费报销,食宿全免。能拿到大笔奖金不说,晋级梁都决赛的选手还可以免费携带总数不超过十人的亲友团去加油助威,虽然旅费不报销,但供食宿就解决了一大难题。即使是苏妙也觉得听起来<img src="in/ting.jpg">美的。
家人之间虽然已经和睦起来了,但一直都在忙着钱赚讨生活,尽管现在已经不太缺钱了,可这习惯还在持续着,然而钱是永远赚不完的,<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年纪越来越大。娘也不年轻了,⼲脆趁烟儿考完大考之后借这个机会来一次家族旅行好了,目的地是首都也不错,丰州到梁都举家半年游,真好呐!
她越想越觉得美,其实她最喜<img src="in/huan.jpg">的就是旅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被家庭束缚了太久,一想到要出去玩,她整个人都奋兴了起来,一个人站在那里嘿嘿地傻笑。
回味看着她,看了她半天,她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傻笑。回味恼了,头一扭,走回自己的赛区,把她一个人留在赛台央中。
佟染亦带着一脸忍俊不噤的表情转⾝回到自己的灶台前。
“苏姑娘,你还有问题吗?”姜大人⽪笑⾁不笑地看着她问。
苏妙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能先问一下路费怎么报销吗,是我自己垫付,还是你们先给我盘<img src="in/chan.jpg">?”
“等你赢了我再告诉你。”姜大人笑着回答。
“好吧。”苏妙有些丧气,转过⾝,回到自己的灶台前,站好。
垫付和先支付是不一样的,垫付时花起钱来自然畏手畏脚,先支付盘<img src="in/chan.jpg">就不一样了,这个问题可关系到旅行的品质,是很严重的问题。
“她到底在⼲吗?⽩穿了一⾝好⾐裳,傻乎乎的真丢人!”贵宾座上,苏娴单手托腮,没好气地道。
“她八成是看上了可以免费携带亲友团那一条,她一直想弄一次家族旅行,可惜不是银子不够就是店里走不开。”苏婵嚼着芝⿇松子糖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家族旅行啊!”苏娴不屑地说,顿了顿,猛然回过味儿来“旅行?梁都?”“梁都”这个词不仅意味着首都、皇城,还意味着<img src="in/mi2.jpg">人的首饰、精美的布料、名贵的胭脂,她越想越奋兴,一张俏脸已经染上了微红,她霍地站起来,对着赛台⾼声嚷道“苏妙,娘老能不能去梁都全靠你了,你要是输了,看娘老回去不菗你!”
苏婵面无表情地菗了菗嘴角。
坐在评审席的梁敞突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丢人。
“二姐,加油,你一定能赢的!”苏烟的小脸也红扑扑的,这么喊实在太不好意思,可他就是想喊出来替二姐加油鼓劲,于是双手放在嘴<img src="in/chun2.jpg">边呈喇叭状,红着脸叫喊。
“妙姐姐回大哥必胜!”纯娘也嗨了,举⾼了双手蹦着⾼儿叫嚷。
苏妙在赛台上笑嘻嘻地蹦着⾼儿,举⾼了双臂回应她。
回味、陈盛、赵河以及赛台下的苏婵,因为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集体将头庒得低低的:我们跟他们绝对不是一伙儿的!绝对不是一伙儿的!
连⾝为对手的佟染都觉得这样的情况太让人无语。
台下作为苏妙重量级粉丝团的人们被苏娴等人的叫喊感染,也跟着七嘴八⾆地喊了起来,这些人多半是苏妙在上一次的趣味赛中结识的好友,今天是特地赶过来帮她加油助威的。
姜大人喊了两遍赛台下都没有安静,于是他抓起竹子做的大喇叭冲着台下⾼声嚷了一句:
“都安静!”
赛台下总算安静了。
接着,姜大人⽪笑⾁不笑地对两组参赛选手道:
“比赛开始!”拿着金槌敲了金锣!
苏妙总觉得向来温柔和蔼的姜大人脾气忽然坏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她说他疑似太监,这人好小气,比太监还小气!
姜大人向台下一招手,一串儿伙计排成队走上来,每两个人抬着一只大巨的⾖腐盒子,盒子里是⽩嫰嫰⽔汪汪的⾖腐,分两边放在赛台之上,一盒一盒摞在一起,摞得老⾼。
当所有⾖腐全都摆完了,两队伙计在苏妙惊诧的眼神中下了台,姜大人扶了扶冠帽,笑容可掬地说:
“苏州城北的鸿运⾖腐坊昨⽇突遭大火,所幸无人员伤亡,当时抢出来许多⾖腐,数量大巨,许多⾖腐都在大火中损坏,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买主,我们大赛呢就全部买下了,这也算是行一善事,让坊主不至于既伤心⾖腐坊大火又为剩下这么多⾖腐发愁。所以今⽇大赛的主食材就是⾖腐,请二位将这些的⾖腐全部做成菜肴,我看看啊,今⽇这些⾖腐大概能做五十人份的,库房里剩下的⾖腐支撑二位赛完第一轮后面两局也没有问题。这场赛不仅是帮助朱坊主解决了⾖腐滞销的问题,在场的⽗老乡亲们也能一<img src="in/bao.jpg">口福,所以二位,现在就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