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燕少:“眼泪呢?”
燕少便出去一下,一会儿便拿着那对耳环回来了。
我心想,原来这东西你随⾝带着啊,哼!
小甜甜拿过这翡翠,对着光仔细端详了一下。
我和小相公以及牙牙都一脸好奇:“如何?是真的吗?”
小甜甜不吭声,只把耳环自个儿揣了起来。
她说:“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不要还给秦家了。我给你保管着。”
我忙说不能啊,这是人家的宝贝,我不和人孙子在一起,得还给人家啊。
小甜甜就厉声呵斥我道:“你们这些凡人懂些什么?你可知道麒麟眼泪是剧毒?稍不注意呑食了,随即魂魄碎裂。”
我额了一声。
心想谁都不是小孩子,没事儿拿到嘴里含着玩啊?
小甜甜又道:“麒麟是祥瑞的神兽,心<img src="in/xing.jpg">善良温润,若非绝望悲愤至极,不会流泪。一旦流下眼泪,便是剧毒。”
我问小甜甜,缦是谁,青又是谁,骨呢?
小甜甜好像没听到我说什么似的。
她只说:“小师妹和老板还是最好忍忍吧,暂时别腻这么紧,小师妹用龙马鳞和秦月天缔结了契约,我们都不知道贸然毁约会有什么后果。还是等和尚出关再说吧。”
燕少举手:“等等,龙马鳞是什么东西?”
我们一众人扶额。
要对燕少解释这一通东西,以及我为何会拥有这东西,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最关键的是,我们还得把他这个当事人给编出去,稍不注意就会编不圆。
于是,小甜甜⼲脆一挥手,颇不耐烦地:“像你这种凡人,也不是我们磅空系的人,说了你也不明⽩。没必要多知道。”
全天下敢这样对燕少说话的,大概就只有小甜甜一人了。
燕少倒是不恼,只是抄起手,冷冷地看着小甜甜:“我也是见过磅空的人,⾝上还有他给的麒麟角半只,也没什么不可知道的吧。”
小甜甜大概也知道燕少不悦。
于是便态度好了一些,告诉燕少,所谓龙马鳞就是龙马的鳞啦。
我⾝为磅空函授学院弟子,必须有一样看家本领,于是就得了龙马鳞了。
秦月天出了车祸,是我用龙马鳞和他缔约,才把他的命换回来的。
现在我毁约,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等磅空出关再说。
燕少听到这说法,一直板着的脸就柔和了下来。
他不顾所有人都在,走到我面前,扶住了我的双肩,很轻声地问我:“真的吗?”
我突然有种蒙冤昭雪的心酸感,一下子就哽咽了。
我正要说什么。
燕少又问我:“为什么不和我说明呢?”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然后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说:“我怕你不能理解,以为我在胡说八道。”
燕少于是偏着头想了一下:“也是哦,我那时候多半不会信的。”
我默默的,那你废什么话!
然而他却很是开心地挽住了我的手臂,回⾝看着小甜甜他们:“不过现在好了,误会消除了,我们只需要等磅空过来,就可以结婚了对吧?”
小甜甜和小相公还有牙牙转过背去窃窃私语。
“老板太乐观了吧?”
“他都不问小师妹要不要嫁给他。”
“哥哥好像有点大男子主义哦。”
…
燕少:“…”正在此时,牙牙突然飞到半空中,非常警觉地眺望着什么。
小甜甜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牙牙很紧张地说:“有人来了,好多人,全都朝这里过来。”
小相公叫道:“坏了,肯定是秦家查到这里了。小师妹,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我们先走,如何?”
燕少眼刀锋利:“来就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小甜甜飞到半空中,一巴掌拍在燕少肩膀上:“你能不能为小师妹考虑一下,你们男人就知道逞英雄。你倒是得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美名,红颜祸⽔的恶名就让小师妹来担着吧。”
燕少不以为然,冷言道:“迟早都要撕破脸,早一点面对早解决问题,何必拖拖拉拉。”
小相公忙说道:“不是这个道理。小师妹现在缔约在⾝,公然毁约,怕是对她有什么损伤。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燕少深深看了我一眼,隔了半晌,才叹气:“好吧。”
让他屈服,真是极不容易的事。
小甜甜便说好,让牙牙和小相公带我离开,她和燕少留下来应付局面。
燕少似乎很烦小甜甜,问她留下来⼲什么,这里有他一人⾜够应付。
小甜甜指了指満地的乐趣用品:“你一个人在这儿捆绑滴蜡,说出去谁信啊?”
燕少反呛她道:“哦?按照你的说法,你就应该留下来,给我安一个猥琐幼女的罪名?”
小甜甜古灵精怪,从来只有她呛别人,哪里受过别人这般呛。
当即大叫一声:“咿呀——不让你见识见识,不知道你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的厉害!”
说罢,突然一扭小<img src="in/yao.jpg">,整个人居然款款地长大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化⾝成了一个妖娆美<img src="in/yan.jpg">、前凸后翘的大美女。
表说我和小相公,就是燕少都给震到了。
小相公嘴上不带把,当即叫道:“擦!甜甜你居然还有这功能。”口⽔都要流下来了。
燕少倒是什么都没说。
然而我要说,燕少你用这种眼神看另一个女人,我是会吃醋的!
小甜甜无比媚妩地伸出一<img src="in/gen.jpg">手指,戳了一下燕少的肩膀:“喂,老板,夜包三千可好。”
燕少立马回道:“三千?你给我?”
啧啧,居然当着我这个正牌的面,就开始打情骂俏了。
废话不宜多说,小甜甜和燕少留下来对付秦家来的大队人马。我和牙牙小相公立即离开。
牙牙这次回来,似乎变得非常了不得,方圆百里的动静,都能轻易洞察。
因而有他引路,我们成功避开了秦家的大队人马。
回家的路上,小相公告诉我,是阿青告诉的他们我在这里。
原来阿青早就知道我被燕少囚噤了,但是不敢劝也不敢吱声,更不敢跟着来,只让小相公他们来当炮灰。
不过幸好小相公他们来了。
因为秦家的报情网也确实很厉害。
燕少当时是在医院劫的我,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秦家那边菗丝剥茧,终也是查到了这里。
小相公还跟我说,秦家已经把我住的地方也都监视了起来,所以我不能回去,只能找个地方“突然出现”
而我出现之后,是必然要去面对秦家人的。
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
我想了想,便问能不能把我送到秦家老院子那边去。
小相公问牙牙可不可以,牙牙说小事一桩,他带我去,可以轻易躲过警卫。
一切妥当,我临走时突发奇想,问小相公:“甜师姐,不会真和燕老板对上眼了吧?”
小相公愣了愣,摇了头摇:“不知道,不会吧?”
我忍不住笑起来,跟着牙牙走了。
接下来的事都非常顺利,我让牙牙先走,自己在老院子的竹林那边转悠,然后被巡逻的人员发现了。
没多少时候,我便被押送回了秦家的院子里。
现在是凌晨,秦老爷子的大宅却是灯火通明。
我失踪了那么多天,贸然出现在竹林之中,当然是惊动了秦家所有的人。
老爷子喝退了所有的人,只把我一个人单独留在他的房间里。
然后他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静下了心,看着老爷子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我…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老爷子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顿时闪过一丝惊诧的光。
我知道要骗过他是十分困难。
但也只有横下心来,把这事情应付过去。
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我、我好像看到了五岁的月天,还有一个叫徐胭脂的小姑娘,还有个椭圆脸流鼻涕的小男孩,还、还有个男孩,好像是…燕洍羿…他们,他们在捉<img src="in/mi2.jpg">蔵…然后,月天莫名其妙走丢了,我便和大家一起去寻他,寻到后山,他们说要回去拿<img src="in/qiang.jpg">,丢下了我一个人…我…”
我刚说到这里,护士突然敲门进来,拿着一个机手,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起来,听了一会儿,期间用审视的眼神看了我几秒,然后对那边说道:“嗯,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你们就好好道个歉,燕洍羿和我们月天也是朋友,别闹僵了。”
我一听这话,便知道是秦家那边的人闯⼊了燕少的小金屋,结果却看到了燕少和甜师姐。
而这时刻我在秦家,自然是什么嫌疑都消除了。
等到老爷子把护士遣走了,他闭眼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双目灼灼地看着我:“林小莹,你相信这世上有麒麟吗?”
我心突地跳了一下,不知老爷子为何突然说到这话。
老爷子又道:“那边废掉的院子,你也过去过了,你看了那幅画,有什么感觉没有?”
我的心猛的跳了起来。
我想起那间废弃的院子,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竟然在老爷子的监视之下。
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只说:“我看到那画上写着辛亥年腊月,辛亥年,指的是1911年,还是1971年呢?”
老爷子似乎对于我的诚坦相当満意,他点头道:“是1911年。”
我“哦”了一声。
老爷子便似乎有些期望地看着我:“你想起了什么?”
我头摇:“没有。”
老爷子便又有些失望,不过他又说:“没关系,想不起也没什么,你和月天在一起,终是什么都会想起的。”
房间里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以为老爷子会让我出去了。
谁知他突然道:“我出生于31年,小时候,便常听家⽗谈起麒麟的事。听家⽗说,他年幼时,亲眼目睹了麒麟出世。家⽗极其<img src="in/mi2.jpg">恋麒麟,他从小擅长丹青,你所看到的那幅画,便是当年麒麟出世时,他为其所描的画像。”
我有些不由自主地打断道:“那是麒麟?”
麒麟不该是神兽的模样么,为什么会是一个小女孩。
老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他道:“那一年出世的是雌<img src="in/xing.jpg">的麒麟,称之为麒。她幻形为一个女孩。”
老爷子闭目,又回忆道:“家⽗曾说,麒麟出世那一年,四方大⽔,百姓流离失所,世道混<img src="in/luan.jpg">。麒麟为平灾救世而生,家⽗因助她出世,被许以重谢,秦家因此而世代富贵。”
我突然发觉老爷子知道我所有想知道的真相。
我噤不住问道:“那缦是谁,青又是谁,骨呢?”
老爷子睁开了眼,他双目之中似要看透人的精光。
他问:“你是看了那本书吧?”
我点头,说只看了几句话。
老爷子叹息:“缦,是家⽗的挚友,当年与他一同助麒麟出世。青是那<img src="in/luan.jpg">世的祸害灾星,也是麒麟最大的敌人。骨…我也不太清楚了。家⽗虽然在那本书中提及,但从未说过骨是谁。”
我问:“那书,是秦老先生写的?”
老爷子的爸爸,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姑且称为秦老先生。
老爷子点点头。
他又说:“家⽗至死都对麒麟念念不忘,那耳环,乃是麒麟的眼泪,想必月天也对你讲过了。麒麟⾝死,临死前落泪,家⽗见之心碎,回来后每⽇睹物思情,不久便抑郁离别了人世。”
我问老爷子:“那…您为什么要把那对耳环给我呢?”
老爷子眯着眼看我:“那眼泪带你回了二十年前,不是么?”
我一时哑然。
回去这事情,确实发生过,要不然我也不会编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了。不过,也不全是事实。
老爷子又道:“燕家那小子,小时候确实是月天的玩伴,他们两人同年出生,秉<img src="in/xing.jpg">又相投,玩得到一起。不过,这事情,希望你替我隐瞒月天。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他记起来也无益。再说,燕步云不也什么都忘了么?”
我想这里面还有许多我也不知道的缘故。
老爷子便说:“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只希望你和月天,好好在一起,也算是了了我们秦家的一桩大事。”
他正说着,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护士着急的声音:“月天少爷,您不能进去,老首长在和小莹姐小谈话呢。”
然而门还是嘭的一声打开了。
老爷子的声音随即抬⾼了:“让他进来。”
只是秦月天已经进来了。
我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有些惊,也有些无措。
秦月天,他还坐在轮椅上。
然而见了我,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见他朝我大步走来,忙也<img src="in/ying.jpg">上去,我说:“你还是坐下吧,⾝体恢复得怎么样?”
月天他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手指,有些用力地:“你去哪儿了?”
这句话,有担忧,有愤怒,也有一丝无助。
我正不知怎么回答,老爷子突然在一旁揷言道:“她去她该去的地方了。你就不要过问了。”
秦月天有些惊愕,看着老爷子,似乎不明⽩他为何要帮我说话。
他怔怔地看着老爷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爷子便哼道:“七年都不回家,要不然你未婚<img src="in/qi2.jpg">出事,怕是我这老头子都装进棺材了,你也舍不得过来看一眼。”
秦月天听到这话,突然双膝一软,放开我,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猛地往地上一磕,声音颤抖着:“爷爷…”
老爷子眼中便也有些痛惜,挥手道:“不用行这种大礼,也不要道什么歉,这些年,也是苦了你。快起来吧,你⾝体还要养,这地上寒。”
见我呆呆地站在一旁,老爷子喝我道:“林小莹,你⼲什么,还不扶你未婚夫起来?”
我哦了一声,只有去扶秦月天。
没想到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臂,把头埋在了我的臂弯里。突然无声的菗泣起来。
这是不是我第一次见秦月天哭,我真是记不得了。
然而,我尴尬得有一比,这长辈还在呢,能不能别这么…
老爷子便又叹道:“哎…你不在了,他寝食难安,不顾自己⾝体到处找你。你这回来,他是⾼兴。”
我心中也是內疚无比。
我和燕少倒是冰释前嫌,可是…我和秦月天这事情,真是让人头疼脑热。
我只能先去拉他:“起来了,月天,地上寒…”
他抬起头来,对我露出一个<img src="in/shu.jpg">悉的微笑,只是眼角还有些润:“你回来了,太好了。”
我扶他出去,秦家所有的人都在外面。
曾女士见状,正要说什么,秦月天便道:“爷爷说了,小莹这几天不在的事,谁都不能过问。大家都不要去追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然隐隐有家主的威严。
在场大多数都是他的长辈,然而听了他这般严肃的话语,竟无一人敢开口反驳。
我这晚上就住在秦家,月天也没回医院去,他很隐晦的问我,这些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我知道他也是按捺不住想知道真相,只答他:“我很好,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便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接下来也不回医院了,都在家里休养。”
我想,只有最多一个月,一个月,磅空就出关了。
那时候,一切都能游刃而解了吧。
第二天,我寻了个空,又去了之前那个废弃的院子。
然而,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画也好,书也好,都不在了。
当天晚上,我便回了自己的家。
小相公是个大活人,不方便过来,牙牙和小甜甜倒是很开心的来了,不仅和我一起吃饭,晚上也跟着我一起住。
晚饭后,我们一人一妖一鬼斗地主,玩得是个不亦乐乎。
燕少的电话就来了。
我只得在小甜甜和牙牙贼呼呼的偷笑中,去了露台接电话。
燕少在电话里问长问短,事无巨细地问我从昨天分开到现在的细节。
我稍微敷衍一下,势必引起他更深更重的追问。
我就哼哼,说我还没追问你昨晚上和甜师姐⼲了什么呢,你倒是问我个不停了。
这话刚完,小甜甜就在客厅里⾼声道:“哎哟还用说,我和老板什么工具都玩光了。”
我立马叫道:“好哇!防火防盗防师姐,燕老板你还真是无孔不⼊呀。”
燕少在那边恨恨地叫小甜甜滚远点。
他说:“谁对那种超龄老妖婆感趣兴?我口味没那么重。”
正揷科打诨的时候,牙牙突然一下子飞了过来,挡在了我的跟前。而小甜甜已经扑倒了我。
我的机手啪地一声摔在地上,人也摔得龇牙咧嘴的。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大喊:“你们⼲嘛!”
牙牙已经飘落到我的⾝旁,机手那边,燕少正焦急地喊着我。
而牙牙摊开手,把一个金属的东西递给我。
他说:“姐姐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看,脸⾊顿时变得惨⽩。
牙牙的小手心里,安安静静地摆着一颗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