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秦家,我又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燕少:“他…还好吗?”
我猜燕少是知道我问的谁的。
他当即回答:“没死。”
我心想还能回答我,已经算是恩典了。
我说:“其实,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弄得你和他之间…朋友也…变成这样。”
燕少的口气倒是很轻松:“已经这样了,也就这样了。”
我叹口气:“对不起…”
燕少的脸上有冷冷地⾊:“不用觉得抱歉。感情是没有对错的。但拥有感情的人,却不可饶恕。所以我们只能自私的一错到底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伸臂揽住我,有些霸道的把我按到他怀里,紧紧搂住。
他说:“等风头过了,我会给你新的⾝份,送你出国。我也会把集团重心往国外挪。这一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吧。”
我点头,说好。
我也不想再回来,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秦月天…因为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我终究是负了一人。
且今生再无法偿还。
这是我的罪…
但好歹,我再无负于自己和燕少。
我和燕少一起到天井花园里,种下了风信子和玫瑰花种子,铲土的时候我问他:“那对翡翠耳环,你不会真的扔了吧?”
燕少现在倒是很和气地回答我:“没有,那么好的东西,我还舍不得呢。”
我就笑起来。
他倒是⽩我一眼:“说没扔,笑得那个样。你喜<img src="in/huan.jpg">,什么翡翠羊脂⽟我给你弄不来?”
我很认真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听说那是秦家的镇宅之宝呢,如果不能在一起,至少应该还给人家啊。”
燕少嗤笑:“镇宅之宝?谁跟你说的?你还没嫁进去,怎么可能拿什么宝贝给你。秦家的家底,你以为就那么点?”
我依然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之前也是你这样想的呢,可是这耳环,是秦月天爷爷亲手给我的。我听他们家里人说,确实是祖传的东西,家里其他人想要老爷子都没给。镇宅之宝的说法是秦月天告诉我的,他说,那是麒麟的眼泪。”
我说到最后的时候,燕少拿着小铲子的手停了下来。
他反问我:“麒麟的眼泪?”
我说是啊,秦家还有个传说,说是以前麒麟在秦家,后来走的时候流下两滴眼泪,就是那个翡翠耳环呢。
燕少手里的铲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他一下子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他摇头摇,说:“没什么,突然头有点疼。”
话虽这么说,燕少还是一直扶着额头,半晌都不说话。
我再问他怎么了,他依然头摇,却说:“不知道为什么,你提到什么麒麟,我脑子里就有些小时候的片段,但是一仔细想,又觉得头很疼。”
我说头疼就不要想了吧,我们回房子里去休息一下。
见我很担心的样子,燕少就笑了笑,他握住我的手,说:“好。”
我们一起回屋子里去,短短几步路,也一定要抱着走。
我想热恋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恨不得能粘在一起成一块整体,分开一点也会觉得不适。这种状态当然不会永远维持下去。
然而拥有过这么短暂美妙的时光,人生才有可能完整。
我们接下来去厨房忙活。
燕少带了牛尾骨和西红柿回来,他给我一份牛尾汤的制作方法,说是家里厨师写的。今晚上就我们自己做饭吃。
我告诉他我是黑暗料理。
他就笑,说:“我也是啊。”
我说要是今晚上没得吃怎么办?
燕少说:“没有我就回去让厨房弄呗。还能怎么样?”
我们弄着弄着,我就想起了什么,问他:“你小时候有没有和别人过家家啊?”
燕少愣了愣,说:“小时候的事情谁记得了,我九岁之前的记忆,不知怎么的,都特别模糊。”
我心想果然是的,燕少还<img src="in/yang.jpg">前也给我说过这个事。
然而,我还是很试探<img src="in/xing.jpg">地问:“那…你认不认识徐胭脂啊?”
燕少拿着刀的手顿了顿,那一片刻,我确信有什么记忆从他脑子里滑过,然而他最终还是迟疑地摇了一下头:“不认识,那是谁?”
我就洗着西红柿,笑着说:“我也不认识,我就是昨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在一片竹林里,小时候的你和一个叫徐胭脂的小姑娘玩过家家,你还娶了三个老婆。”
我刚说完燕少就“哈”的笑了一声。
我问他笑什么,他颇有些嬉⽪笑脸地说:“这个梦很实真。我就觉得我应该至少娶三个才行。”
我差点拿西红柿砸他。
我说:“呸,你岂止娶三个,梦里你还娶了我,我都第四个了。你还说我年纪大了,可以当你大老婆。说要敲锣打鼓来娶我呢。”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燕少突然嘭的一下把刀砍在了菜板上。
我吓一大跳,问他要⼲嘛。
燕少就那么吃惊地看着我。
隔了半晌,他才又<img src="in/rou2.jpg">了一下额头,似乎头疼得让他有些吃不消了。他一边用拳头敲自己额头,一边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有点什么印象,好像你说的是我以前也梦到过的额,还是我以前经历过的…确实是有那么个女的,我很小的时候,莫名其妙遇到了,我看一眼就觉得…哇超级漂亮,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娶她…”
我紧张地要把西红柿捏碎了。
但我还是颤颤地说:“那个…我还梦到你是在和秦月天玩捉<img src="in/mi2.jpg">蔵,但是他不在了,你带着徐胭脂他们去找他,还说要去拿你爸爸的<img src="in/qiang.jpg">…”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燕少突然倒昅一口冷气,差点把菜板都碰到了地上。
他转过⾝,双手都抱住了头。
我忙问他怎么了,燕少不停说:“不要说了,让我安静一下,头要炸了一样…”
他说着这话,突然就跪在了厨房的地板上,整个⾝子都匍匐了下去。
我去抱住他,问他有没有事。
燕少说:“别碰我,痛死了…”
我急忙又缩回手去。
看着他沉默地忍着剧痛,因为疼而全⾝瑟瑟发抖。
等他全⾝终于松弛下来之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好点没有?
我看到他额发都被汗⽔<img src="in/shi.jpg">透了。
燕少⾝子往地板上顺势一倒,完全躺在了地上。
他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
我用纸巾给他擦汗,他伸手抱住我,够起头来吻我。我很顺从地和他一起倒下。
<img src="in/chan.jpg">绵了好一会儿,燕少才说:“小莹莹,起来把牛尾汤炖了,然后扶我到客厅去。”
我依言,弄好汤然后扶着他去客厅。
燕少对我苦笑,但又很撒娇的语气:“莫名其妙腿都软了怎么办?今晚上没办法做事了怎么办?”
我给他捏腿,问他摩按一下是不是好些。
燕少却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到他那里去,很琊恶地语气:“摩按这里会更好些。”
我大呼上当,要罢工。
燕少非不许我罢,他挨着我,小孩子一样念叨:“摸摸嘛摸摸嘛,你自己的东西要随时摸摸哒,它才会听你的话。”
我说我才不上当了,快放了我我去厨房了。
燕少偏不放,他得寸进尺地:“老婆,快给我安抚一下,你看它又议抗了。”
我说谁是你老婆,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说着就要跑。
燕少把我拉回来,说:“你给我安抚着,我就告诉你有关麒麟和我的事。”
我吃了一惊,问什么麒麟的事。
燕少就想了想,说:“刚刚虽然头痛死了,但还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情,说起来,我和麒麟,还是有渊源的。”
我忙问什么渊源。
燕少就把我拉到他⾝上,顶着我:“你给我把它庒下去,我就告诉你。”
我说算了吧,你一个人憋着,我也不听了。
燕少大呼可恶:“林小莹你就这么没趣!你怎么这么坏?”
他来挠我的庠庠,笑得我満沙发打滚。
打着打着,燕少就开始⼲坏事了,我还是笑不停,他碰到我哪儿我就笑,抗拒的时候手臂碰着我都笑。结果搞得燕少也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想继续。
笑着笑着,我们还是没声音了。
我很紧张,燕少也有一些,他吻我的耳发,说:“放心,一定会很轻的,你痛就说,我马上出来。”
我立刻说:“痛!”
燕少咬牙:“特么的我还没进去呢!”
…
这么下午的一场鱼⽔,我们并没有进行到最后,确切说就是我痛神经太敏感,进去一点也喊痛,稍微动一点也喊痛。
最后燕少虽然恨得牙庠庠,但还是作罢了。
他按我的猪鼻子,相当<img src="in/yu.jpg">求不満地哼着:“林小莹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哼!”
我马上求讲麒麟的事,燕少就闭了一下眼,说道:“如果说秦家是受了麒麟的恩惠…那么我和阿青,我们燕家,就是受了麒麟的诅咒了。”
我震惊,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少就皱着眉,抱着我的肩膀,他似乎在回忆往事。
他说:“听说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妈妈就知道,我是活不到多少岁的。后来她怀上阿青,同样的困扰也让她寝食难安。我⽗亲的安慰和劝说她<img src="in/gen.jpg">本听不进去,终于在生阿青的时候,或许是庒力太大,或许是其他原因,她难产去世了…”
我握住了他的手,燕少的指尖,有些凉。
他继续道:“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我们一家在妈妈离世之后举家搬到了这里。弟弟很小,⽗亲因为难过终⽇沉默,也不怎么管我们。有一天,我和阿青在花园里玩,家里养的很多大丹和挪威纳⽝,原本好好的,突然全都扑上来撕咬阿青,拖着他往外面跑…后来我爸来了,打死了所有的狗,然而阿青的脸,已经…”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他毁容了。”
我点点头,说这个事情,阿青也跟我说过的。
燕少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这个事情发生之后,我爸立刻马不停蹄地,带我们去了泰国,找到了一个大师…”
我知道。
同样的事情,燕少还<img src="in/yang.jpg">之前对我讲过。但是我确实很想听听,还<img src="in/yang.jpg">后的他,是否会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话。
燕少又道:“那位大师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磅空。我当时过去的时候,看到屋子里一个胖胖的男人,还以为就是他,结果不是的。男人让我爸留在外面,抱着阿青,领着我又走了好长一段黑漆漆的通道,进到一个石头堆砌的密室之中,我才看到那个所谓的大师。”
我心里在说,是个和尚么?
燕少已经说道:“他居然是个很年轻的和尚。”
我佯装吃惊的样子,问燕少:“和尚?怎么个年轻法?”
燕少皱眉,似在回忆,他说:“其实之前都记不太清楚了,刚刚你说了你那个什么梦,我头一疼,倒是一下子记起好多当时的细节。”
他思索着:“那和尚,长得还蛮不错的,帅的话,只比我差一点吧…”
我默…
我想说燕少,你真够自恋的。磅空其实比你还要俊美一点…虽然好吧,你已经是极品了。但磅空绝对是超凡脫俗啊。
燕少又说:“那和尚看了我们,先让胖男人把阿青抱过去,屋子里有什么草药膏,和尚就在阿青脸上画啊涂啊的,说来也怪,阿青之前一直哭,被和尚抱住了,就安静了。涂了脸之后,他居然睡着了。”
“和尚把阿青<img src="in/jiao.jpg">给胖男人,又叫我过去。他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还<img src="in/jiao.jpg">给我一个护⾝符。说那是麒麟的半只角…”
我忙惊问:“那护⾝符现在在哪儿?”
燕少很古怪地看我一眼:“不知道…”
我问为什么不知道。
他说:“我戴上之后,出了密室,发现自己⾝上并没有什么护⾝符。在密室中的一切,好像一个梦一样。”
他又说:“这之后,我一直回想不起,和尚到底对我说了什么,只记得他传达给我爸的话,大致是我活不过二十七岁。但是现在已经在给我改命了。等我到了二十七,不管出现任何古怪的事情,我爸都要充耳不闻,不去打听,不去关心,顺其自然发展。”
我沉默了一下,复又问他:“那你现在记起,和尚对你说了什么了么?”
燕少又<img src="in/rou2.jpg">了一下头,他闭着眼半晌,这才睁开,他说:“我记得,和尚当时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麒麟的诅咒。”
燕少告诉我。
磅空当时一看到他,就闭上眼,叹息道,这是麒麟的诅咒啊…
燕少当时小,听不懂什么意思,只看到磅空抱过阿青,说什么,这草药可保你十八年安然无恙,十八年后,就看你的修为了。
然后磅空又唤燕少过去,很亲切地对他微笑。
磅空说,燕少⾝上有麒麟的诅咒,必然活不过二十七岁。但是现在他有一个办法可以保他渡过二十七,那就是给他麒麟的半只角。
然后他便拿出一只剖成一半的角,看起来像是牛角,很小,很袖珍,用红绳子拴着。
磅空说,燕少带着这半只角,麒麟来索命的时候,看到燕少⾝上的角,就会以为燕少是朋友,不会再加害于他。
然后,磅空还拿出一个大箱子,说是全都是送给阿青的。
这才让燕少和阿青离开。
我听到这个过程,特别惊讶。
我说:“燕少你不是已经过了二十七了吗?你有没有见到麒麟来索命啊?”
燕少很茫然地头摇:“我都睡了将近一年才醒,什么都不知道,大概麒麟来过我也不记得了。”
他这么说,我又想起了那天我在老院子里看到那本书的事。
我便把书里我见到的那一点內容,都告诉了燕少,让燕少帮我分析分析。
燕少听完之后,便笑着说:“这很简单啊,通过你这一点信息,大致可以猜测出至少一种比较靠谱的情况。”
我忙问是什么。
燕少于是又买关子,要我今晚上跟他如何如何如何…
我也不想和他废话了,一一答应了。
燕少便很是开心地对我说:“这个故事应该非常简单。麒麟的主人是骨,后来青出现了,要麒麟易主,麒麟不肯,但是它的朋友缦出卖了它,可能导致了骨的死亡或者麒麟易主。麒麟誓死不从,于是断角而亡。”
这说法简直太靠谱了,让人不得不佩服燕少的逻辑和智商。
我急忙说道:“麒麟临死前流了眼泪的。”
燕少便是一惊,看了我半晌,才问我道:“你的意思是…那眼泪,就是秦家给你的翡翠耳环?”
我有些恐惧地点了点头。
燕少沉默片刻,才说:“那么秦家在这个故事中,是什么样的⾝份呢?是骨,还是缦,或者是青呢?燕家又是什么⾝份?”
我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秦家是故事里的‘青’,而燕家…是‘缦’。”
青最后得到了麒麟,虽然麒麟死了,但拿到了它的眼泪,也因为曾是麒麟主人,所以一直富贵。
而燕家就是缦,因为出卖麒麟,得到了它的诅咒。
燕少沉昑几秒,然后有些肃穆地看着我:“但是所有这一切猜测,都是要建立在,这个故事是实真的,那翡翠耳坠的确是麒麟的眼泪的基础上。”
末了,他说:“要以富贵论⾝份的话,也不近实真。毕竟我们燕家,也不比秦家差到哪里去的。”
我好奇,便问燕少:“那燕家…到底是什么背景啊…”
我概念里的燕家,只有燕⽗和两个儿子,集团虽然很厉害,但听起来,好像还是不如秦家。
燕少抱起了手臂,他皱眉:“我其实也不大记得清楚了。但模模糊糊,总觉得小时候,也是好大一家子人。我们燕家和秦家不太一样。秦家一直都姓秦,但我们燕家是改过姓的。在公众视线里,燕家的大人物,是另外一个姓。不过家里的后辈和祖先,还是都姓燕。”
我想,这就和很多明星祖籍一个姓,艺名一个姓,同样道理么。
那老一辈的⾼层风云人物里,确实有很多都是改过姓的…
燕少说:“如果麒麟真的诅咒我们燕家的话,那燕家的后辈,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财富地位了。”
他说的也是很有道理。
我便不和他纠结这件事了。
晚饭的牛尾汤竟然非常成功,燕少心情看起来很好,他说:“很不错,看样子以后国外定居,也能吃到家乡菜了。莹莹姐小要加油,再接再励哦。”
饭后,他很主动地说:“我洗碗吧,你去休息。”
我也没让他一个人洗,和他一起收拾了,一起打扫厨房。
完事以后,燕少就把我背到背上,一直背我回房间。
燕少把我放到⾐橱前,打开一扇门,拉开菗屉,眨着眼问我:“莹莹姐小,选吧,今晚上玩什么。”
我事先答应了他要玩点花样。
此刻也是毫不推脫,豪迈地一挥手:“蜡烛,拿出来!⽪鞭,拿出来!绳子,拿出来!今晚上谁先认输谁就挨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