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一座百年赌城,不夜之城。
从夜空鸟瞰,绚烂的灯光拼凑成了一只大巨的手掌,伸向漆黑的大海。这就是a城最直观的地图和坐标——它临海,呈手掌状。
这座城里的人说,海是人的**,手是人的能力,而这座城,就是实现**的工具,是获取荣华富贵的捷径,也是通往地狱的阶梯…
每个城里都有一个王者。
在a城,这个王的名字,叫梁酌骟。
他拥有整个a城最大的四座赌场,并拥有大大小小近家百公司和商场的股权,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在为他卖命,为他创造财富。
人们称他为,赌王。
。
2011年9月23⽇。
这注定是赌王的第七个儿子梁少冰,终生难忘的⽇子。
靠近码头的第一个地下赌场里,乌烟瘴气。
赌王世家的七少,梁少冰坐在一桌场子上,双眼死死地看着桌前荷官的手。
“七少,最后一把了,还玩不玩啊?”桌上一个络腮胡扯着嗓子问梁少冰。
听到这句话,梁少冰布満⾎丝的双眼红了红,这是赌徒输极了的特有表情。
他一咬牙,把手里最后一点筹码扔了出去:“玩!”
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梁少冰抬起⾎红的眼,<img src="in/yin.jpg">沉沉地问众人:“怎么?我玩不起吗?”
“玩,玩得起,”络腮胡噴出一口烟,靠在椅子上,眼里的轻蔑却毫不掩饰“您大名鼎鼎的梁七少,有什么玩不起的?只是,七少,我们这桌,最起码两百万开赌,你扔出的筹码,顶多二十万吧?”
周围人又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但碰到梁少冰杀人的目光,全都假咳着埋下头了。
梁少冰目光看过众人一圈,又回到了赌桌之上。
“开牌。”他命令荷官道。
所有人都知道,梁少冰是赌王四太的儿子,也是赌王梁酌骟的第七个儿子。
他是公认的,赌王子女中最俊美的一个。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从幼儿时期就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中,收获了无数人的赞誉和<img src="in/yan.jpg">羡。
不过最美的人却没有收获同等的成长经历。
当年,随着四太偷情事件的败露,四太与赌王离婚而后人间蒸发。七少也从一个受宠的小少爷,沦落成为赌王世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一个闲人。
就好比马太效应所说的那般。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梁七少自从人生的转折点开始,所有的东西都一一的从他⾝边溜走。
先是亲情,⺟亲的背叛和离去,紧接着他的生活就开始一团糟。
小小年纪就逃学,成天和一群不良少年厮混,菗烟、喝酒、打架,闹事,而后更是多次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关进察警局。
赌王因他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多次请律师将他救出来。
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非但开始接触各类品毒,还开始在⽗亲的赌场里鬼混。
借着自己赌王儿子的⾝份,他开始大把大把的赌钱,赢了就花天酒地挥霍,输了就赖账或者把⺟亲留给自己的首饰金银一样一样拿出去当掉还债。
一开始大家还借钱给他,他还不上就去找他⽗亲。
到后来,赌王发话,这城里谁若还敢借钱给他,那就再也不要在这城里活下去。
于是,梁七少被<img src="in/bi.jpg">到的绝路。
他竟然学会偷摸坑拐,甚至在⽗亲的赌场里出千。
在一次被公然逮住之后,赌王痛定思痛,大义灭亲,亲手将他送到了戒毒所。并宣布如果梁七少出来还不能痛改前非,就和他彻底断绝⽗子关系。
9月23⽇,是梁七少出戒毒所的⽇子。
由于赌王的命令,全城没有一家媒体敢于到戒毒所前来拍他,也没人敢来接他。
来接梁少冰的,只有他的弟弟,赌王的第八个儿子,梁少桦。
上车没有几分钟,梁少桦就很主动的问梁少冰,要不要出去玩两把,开个荤。
梁少冰笑了笑,心虚地看着车窗外:“玩什么,爸说了的,不让我再玩了。”
“怕什么啊,”梁少桦打开烟盒,递了一<img src="in/gen.jpg">没有任何标志的烟过来“我知道一家场子,在码头上,全安得很,你就去玩一两把,过个瘾就行,来菗一口。”
梁少冰看了那烟两眼,他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真的戒了。”
梁少桦是梁少冰同⽗异⺟的弟弟,两个人其实只相差一个月。从小就一起长大。
那种烟,梁少冰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当初,梁少桦也是拿着劝他,说昅昅玩的,结果梁少冰一碰就一发不可收拾。
现如今好不容易才从戒毒所出来,梁少冰心里也就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
他在戒毒所里想了很久,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
为什么⽗亲七名子女,唯独自己最落魄最低劣,归<img src="in/gen.jpg">结底,是自己太不上进了,破罐子破摔,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我出来之后,想先找份工作做着。”梁少冰对弟弟说“如果可以,我想再读书。”
梁少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只香烟,让那带着一点酸味的烟子,在车里飘散着。
梁少冰的注意力立刻被那飘忽的烟雾所昅引了。
“七哥,人生在世,不就是要吃好玩好吗?”梁少桦一支烟没燃尽,又点燃了第二支“我们是梁家的儿子,要什么不有什么吗?爸爸说他不会再管你,你也真信啊,你是他的亲骨⾁,他要真不管你,会把你送戒毒所吗?怕什么怕嘛?”
这次赌王声明不许任何人来接梁七少,梁八少冒险来接他,目的无他,就是要早于任何人,让他的这个哥哥,继续毁灭下去。
他想要工作?想要读书?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甚至想要继承家产?
做梦!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看他糊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重新崛起?
在梁少桦物药加言语的蛊惑下,天黑之前,梁七少,就已经重新坐在了赌桌之前。
品毒和博赌都是一样一样的魔鬼。
任何人只要沾染上了一点,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往后再离得远,只要稍稍靠近一点,就会继续腐烂下去,永无宁⽇。
现如今的梁七少,不要说荣华富贵,就是他昔⽇最引以为傲的容貌,也在一点点的被摧毁。
深陷的双颊和眼窝,漆黑的眼圈,发乌的<img src="in/chun2.jpg">,衬上过分苍⽩的面容。
很难与曾经那个貌美动全城的赌王之子联系到一起。
“玩不玩啊,”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你是大名鼎鼎的赌王七子呢,你哥哥姐姐手里都有大赌场的呢,不会区区两百万都拿不出手吗?”
梁少冰一咬牙,拿起旁边的管子,一口气昅掉旁边盘子里的一路可卡因:“现在拿不出,等我这盘翻了以后就能拿出来了!镖哥,我再借你两百万。”
“再借?今晚上,你已经借了我五百多万了,”络腮胡笑“如果七少输了呢?”
梁少冰沉沉地回答:“我不会输的!”
“好!”络腮胡一拍桌子“你要是输了,我就去找你老子要!给七少提钱!”
梁少冰别无选择。
鬼使神差的,刚出戒毒所,就开始复昅,然后又坐到了赌桌上,看着大把大把的筹码输出去。
一想到最后一次见到⽗亲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想到自己跪下对他发的誓。
梁少冰心里就没由来的慌。
明明,明明在戒毒所的这几个月,他已经洗心⾰面了,明明已经发誓一定要发愤图強,不再自甘没落下去,为什么现在又是这样的局面呢?
他的命运像是一张蛛网,他就是困在其中的一只小虫,无论如何,也挣脫不得。
今晚上,他不能输,不能输…
他才刚刚出来,他再重新输的话,就一无所有了。
他必须要赢。
对,他要赢,赢了这把,就有了翻⾝的本钱。
他也可以像他的哥哥姐姐那样,做自己的事业,慢慢的,生活就有了起⾊,人生也有了改变,他会证明,他的⾎管里也流着梁家人的⾎,他不比他的兄弟姐妹们差劲。
他会让这个城市的人重新对他刮目相看,会重新引起他⽗亲的重视。
总有一天,他要让他的⽗亲,如同信任他的其他兄弟一般,把赌场<img src="in/jiao.jpg">到他的手上。
…
牌发下来了。
牌桌上的人开始开牌。
有个瘦⾼个抓起牌看了一把,扔到了桌上,颇扫兴地:“这盘不跟了。”
其他人也相继看了牌。
有的人跟,有的人弃。
最后剩了梁七少和叫镖哥的络腮胡。
“七少,你跟不跟?”镖哥満眼蔑视地对着梁七少扬了扬头。
梁七少暗沉沉地注视着镖哥,然后说了一个字:“跟!”
镖哥冷笑了一下,把一旁的筹码一推:“我全追了,你呢?”
梁七少一抬手,哗啦一声,两百万的筹码也随之倒下。
周围人全都在头摇。
梁七少疯了。
这才借了两百万,一把就要输出去了。
他还在戒毒所的时候,不少人还是对他有所期待的。
没想到,烂泥扶不上墙,好不容易出来,却依然是这样的个<img src="in/xing.jpg">,大概明天,赌王就会宣布和他断绝⽗子关系了。
镖哥却一拍手:“好,七少,果然有气势!”
他把手里的牌一掀,所有的人一看,全都发出呀的一声惊呼。
全部人都去看梁七少的表情。
镖哥手里的牌,是八点。
除非梁七少手里的牌是九点,否则…就输定了。
其实没有否则。
梁七少的运气有多背,a城谁人不知?
梁少冰定定地看着镖哥面前的牌…
输了吗?
没想到最终还是输了。
他抓住了自己的牌,有些自暴自弃地翻了过来,大喊一声:“九点!”
下一秒,整个场子都安静了。
只见梁七少面前的牌面,就那么正大光明地躺在那里。
那上面相加的点数,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九、九点?”有人终于忍不住喊起来。
镖哥嘴里的烟头也落在了桌子上。
大部分人都怔怔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最后一盘的豪赌,梁七少竟然赢了过来。
真没想到,出山的第一赌,竟然就是这般的好运。
“赢了!”梁七少一拍桌,奋兴地大喊道“擦,终于给我赢了一盘,这一桌多少码?一千一、二、三…一共一千五百万。”
他捂住了嘴,自己都不敢相信,除了他最早玩牌的那几次,幸运女神就再也没有眷顾过他。
真没想到,信念大于天。
出山的第一把,竟然给他把运气扳转了过来。
霉运要说再见了,从此以后,他梁七少不会再倒霉了!
“阿冰…阿冰…”突然间,有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在赌场里响了起来。
众人分开两路,任由一个娇小的女孩挤了进来。
那女孩娥眉细长,杏眼娇俏,脸蛋清秀,一看到梁七少,就又喜又怒:“你居然在这里!上次你说过,你不会再碰这些的!”
梁七少却顾不上她的责备,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大声喊道:“阿芷,我赢了!我赢了!一千五百万,我终于赢了!”
说完这句话,他一下子抱住了叫阿芷的女孩。
阿芷愣愣的,似乎有些不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晌,她推开了梁七少,脸上起了一抹晕红,低下头:“赢就赢了呗,动手动脚⼲什么?”
“等等!”突然间,镖哥的手下大喊一声“你出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