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玥端了茶来,他径自坐下,啜饮了一口“好茶,沁人心脾啊。不知和你那芙蓉花酿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
我未置于理会,只是问道:“王爷怎么得空来了?”
“方才下了朝,皇兄说你新酿了一种花酿,很是甘醇,让我来尝尝。却未想到来的途中,刚好碰着洛之勖,他说有事要向皇上说,然后,两人就去了御书房。独剩了本王没事,所以先来了。”他近⾝看着我,说道:“这点,你和苏姨还真<img src="in/ting.jpg">像,让皇兄对你很是怀疑。”
我赫然若惊,急声问道:“你可对他说了什么?”
他坐回去,淡声道:“这是你和皇兄之间的事情,我何必去多管呢。你若是想让他知道,减少他的自责之苦,倒也是一善举。”
我的眉不由蹙紧,声音也冷了下来“那我受的苦呢,又有谁懂得。苏家的那一百多条人命呢,那法场上満地横流的鲜⾎呢。每次站在他面前,我都对自己说,不要怪他,不是他的错。可是,这些是我的错吗,是我们苏家的错吗。为什么你明知道苏家蒙冤,还可以说的如此心安理得,如此的理直气壮的对我横加指责。”
他没有打断我的话,只是静静的听我说完,才说道:“蓉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摇了头摇,掩脸伏在石桌上,忍住心中的酸痛,这些年的苦楚,本都是如此的掩饰,可每次在他面前,总是这般失态,将心底的苦痛一点一滴的翻出来。
许久,我才平缓了下来,抬头对他凄然一笑“对不起。”
“好些了吗?”他关切的看着我“有些苦,说出来就好了。你和婉儿一样,什么都喜<img src="in/huan.jpg">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我有些时候,真的想不明⽩她都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知道,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爱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是多么一件无望的事情。说不得哭不得,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我叹了口气“王爷,什么时候让我见婉儿姐姐一面吧,我和她说说。”
他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姐妹情深,你帮我好好劝劝她,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前段时间,本来是说要将她以正室之礼娶进门,她刚听说的时候,也是<img src="in/ting.jpg">⾼兴的。可⽇子临近了,她却又执意不肯了,任我怎么说,她也是不愿意,还硬要搬离主院。后来,在我同意了不婚娶之后,她才继续在原来的房间住下来。我啊,也真是想不透,想不通。”
我静静的看着他,莞尔轻笑“王爷,我还是以前那句话。王爷倘是不能给婉儿姐姐一颗真心,不能好好爱她,还是放手吧,放她走。”
婉儿姐姐是那么心⾼气洁的人,这样的⽇⽇相对,于她,却是情愿从未开始。所以,才会在矛盾妥协中明⽩了自己的心思,才会执意不嫁。
与其得不到,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他扶着额角,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感伤,最后,才说道:“蓉儿,有些事情…算了,还是不说了。你的芙蓉花酿呢,我来了这么会,你还未将它拿出来。”
我对紫玥使了个眼⾊,对王爷笑道:“花酿不多了,新制的还未好。”
“怎么,皇兄喝得,本王就喝不得了。”他明显的放松了下来“本王只要一小杯,尝尝就可以,看是不是像皇兄说的那般好。”
紫玥用一个淡⽩泛青的⽟杯装了花酿,用托盘端了来。
顺王爷眼睛一亮,伸手端起⽟杯,没有一饮而尽,只是放在鼻前晃动着闻了闻酒香,然后抿了一口,这才看着我,眼里染上一丝戏谑,说道:“想听好听的,还是真话。”
我假意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说道:“王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却是笑了起来“你倒是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认输哦。那好,我就先捡好听的说。这个花酿清香扑鼻,淡雅韵人,将芙蓉花的汁味都显了出来。酒味⼊口也是甘醇的很,清冽⼊味,真不失为一樽好酿。”
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端起⽟杯,仰脖一饮而尽,细品中,不再说话。
我却是急了,听他前边之语,定是对这花酿有不満之处,不由急道:“你还没说你的真话呢。”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真话?什么真话。好听的都给你说了,你还像让我说什么。”
我斜睨了他一眼,静默的将⽟杯放回托盘中,也不再言语。
难怪外人都传他的不羁,原来传言也不是没有<img src="in/gen.jpg">据。
正僵坐着,已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禀:“皇上到。”
我转过⾝,就看见赵维向这边走来,⾝侧的一人⽩⾐胜雪,⾐袂随风轻飘,像极了承哥哥口中的云游仙人。直到近了,才看清。竟是洛之勖。
他还是如我最后一次见到那般,没有大的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眉心的轻攒。
以前,每次云游归来,去见⽗亲,都是笑意盈盈,満面舂风的。就算是谈及朝廷之事,也未见他皱过眉。
倒是常笑。慡朗出声的那种大笑。
幼时在家,⽗亲虽是温和,却很少笑,更未在自己的子女面前失了⽗亲的态。哥哥亦是。哥哥尚文,风雅之人,与才子文人作诗昑对,也是极重仪态的。他的朋友也是这般,在<img src="in/huan.jpg">欣的事情,也未笑得如此慡朗出声。
而洛之勖却不这样,他总是开心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到了极开心<img src="in/huan.jpg">乐之处,便慡朗的大笑出声。
特别是在我轻声唤他师⽗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