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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河漕帮的连震云(二)小修

作者:邹邹 字数:4628 更新:2024-10-30 03:15:32

    齐粟娘听得恶耗,心中一凉,一把提起绸裙,拨脚向外狂奔。王捕头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轻,却不敢多说,急急追在她⾝后,一齐向闸口而去。

  此时已是深夜,但沿河码头和闸口火把处处,人声鼎沸,清河县百姓听得消息,都赶了过来,个个惊惶。

  齐粟娘一把推开挡在路上的人,拼命向人最多的地方挤去,王捕头在后头急叫:“走开,走开,给县台夫人让道!”声音虽大,却淹没在喧哗的人声中。

  齐粟娘踉跄着挤到闸口栅栏前时,已是⾐<img src="in/luan.jpg">发散,闸口栅栏前有漕帮帮众看守,挡住拥挤的人群,见不着一个县衙之人。齐粟娘急着要进去,那些帮众既不认得她,哪里肯让,只肯让平常脸<img src="in/shu.jpg">的漕上⽔手的家眷⼊內。钱巡检夫人明氏一头<img src="in/luan.jpg">发,站在栅栏前啼哭,显也是被拦阻。王捕头早不知道被人群挤去了哪里。

  齐粟娘急得脑中发涨,猛然见得栅栏內有一黑脸壮汉急急走过,借着火光一看,顿时大叫道:“李四!李四!”

  那李四勤原没听着,倒是⾝后跟着的亲信帮众中,有人叫了一声“二当家!外头有个婆娘似是在呼你,是不是你的姘头找来了?”

  李四勤不耐烦道:“谁管她,赶紧去闸间里看看,想个法子把闸门收起来,放船进去,县大老爷还在下面呢!”说话间便从门前走远,齐粟娘大急,叫道:“李四!李四!是我!我是齐大虫!”

  李四勤这回却是听实了,顿时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大步奔了过去,⾝后的亲信帮众却在叫:“二当家,她哄你呢!齐大虫那臭婆娘长得哪有她标致?!”

  李四勤急急命人打开栅栏,放了齐粟娘进来,怒道:“你一个婆娘,到这地上来做什么?还不回去等着?”又骂道:“你穿的什么⾐裳?不知道什么时节么?”

  齐粟娘理都不理他,径向闸门上奔去,沿途见得漕帮帮众一片忙<img src="in/luan.jpg">,躺在屋檐下等待救治的人,竟不下七八十人,个个受伤不轻。受伤之人⾝边围着的耝⾐****们许是漕上⽔手的<img src="in/qi2.jpg">、女,个个皆是面⾊惊慌,⾐裳不整,想来和她一样,一闻消息急急从家中赶来。齐粟娘心中狂跳,拼尽全⾝力气飞奔,⾝后李四勤又气又怒,追在⾝后,想去抓她却又记起她已嫁人,犹豫中,齐粟娘已是到了闸上。

  齐粟娘一眼看到云典史那胖子,顿时扑了过去,一把扯住道:“云典史,他在哪里?”

  云典史吓了一跳,连忙转⾝,便要施礼,齐粟娘急道:“别管这些,陈演在哪里?速带我去。”她心中一急,便连名带姓地叫了出了。

  云典史犹豫道:“夫人,此仍险地,夫人还是在外等待——”说话间李四勤已是赶了上来,气骂道:“你他妈晕了头,你去了有甚用?只会添<img src="in/luan.jpg">!”

  云典史听得惊慌,怒叱道:“大胆!李四勤!还不住嘴!”齐粟娘哪有心理会这些,待要催<img src="in/bi.jpg">云典史,忽听得不远处一阵<img src="in/luan.jpg">叫:“不好了,闸门又下去了,县大老爷和钱巡检——”

  三人俱是大惊,一起奔了过去,只见得汪县丞、林主薄都围着一处涵洞转圈子,急得唉声叹气,汪县丞一跺⾜,转⾝正在洞旁结绳的颀长男子叫道:“连大当家的,再是找不着人下去,县大老爷出了事,大家都没得好果子吃!”

  齐粟娘一把推开汪县丞,扑到涵洞前一看,只见那涵洞不过两尺宽,极是狭窄,直透闸底,⾜有四五十丈深。闸底一处大闸轮上隐约缩着有十几人影,四面全是滔滔河⽔。

  齐粟娘见得还有救,先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慢慢下庒的闸门,心中一沉。前后两闸,一开一闭,一闸不关,另一闸便不能开,无法放船进去救人。但闸门一关,便会带动涵洞下的闸轮⼊⽔,船还没去,闸轮上的人就保不住了。

  齐粟娘伏倒在涵洞口,细看闸关结构,发现涵洞底离那闸轮倘有一段距离,必要下一个人去带绳游到轮上方行。她此时已觉闸口和坝上的建构大有可改之处,但这个结骨眼上,哪里还管这些。

  齐粟娘跳起转⾝,对着面有惊⾊的汪县丞道:“可有习得⽔<img src="in/xing.jpg">的瘦小⽔手?”

  汪县丞回过神来,见她⾐裳绮<img src="in/yan.jpg">单薄,又被雨⽔打<img src="in/shi.jpg">紧贴⾝躯,不敢正眼看她,侧⾝连连‮头摇‬。旁边一人上前施礼道:‘夫人,原是有几人合适,只是方才被船带住,受了重伤,使不上。”

  齐粟娘转眼看去,见得此人不过二三十许,⾝形长颀,眉目平顺,状若常人,但双目之间生就⽟柱<img src="in/ting.jpg">梁,鹰钩尖鼻,直透眉心,生生<img src="in/bi.jpg">出一番威风煞气,知晓不是常人,虽是心急,仍是回了半礼,道:“可是清河连大当家?”

  连震云一面不着痕迹打量眼前⾐<img src="in/luan.jpg">发散的放肆****,一面恭声道:“正是草民,夫人勿要着急,草民已命人去闸间机关处,设法将闸门关住,不让洞下闸轮⼊⽔。”

  齐粟娘苦笑道:“十余人庒在闸轮上,怕是难以关住,只是多延些时辰罢了。洞口狭小,若是没有能下去的瘦小⽔手…”思索一会,道:“大当家取耝绳来,妾⾝下去。”

  “不可!”汪县丞、云典史、林主薄顿时大惊,同声叫道。李四勤待要骂,却被连震云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住口。连震云劝道:“夫人还请三思,洞深四十余丈,中间空处河风大作,其下河⽔湍急,凶险异常。”

  齐粟娘‮头摇‬道:“下面怕是撑不了多久,仓促间无法可想,只有我去。”顿了顿,向汪县丞道:“妾⾝生于永定河边,⽔<img src="in/xing.jpg">不弱,原是贫<img src="in/jian.jpg">出⾝,非是闺中弱质,汪大人还请放心。”说罢,四面一扫,见得连震云⾝旁耝木桩上,早已拴好了放人下去的几股耝油绳,急步走了过去。

  汪县丞、云典史、林主薄见得这般情形,若是要她再等片刻,他们也不敢担保绝不出事,俱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连震云见那****旁若无人取下<img src="in/yu.jpg">坠的如意头金钗,放⼊怀中,随意扯了几缕草绳线,将<img src="in/luan.jpg">发束成一股,显是心意已决,虽觉这****行止放浪,不似个守妇德的良家女子,倒也佩服她的胆量。

  齐粟娘收拾好后,打量脚下的五股绳圈,齐粟娘捆了两股在<img src="in/yao.jpg">上,便不知从何处再捆扎,知晓这是漕上⽔手的惯技,抬头向李四勤看去。

  李四勤方要上前,连震云见这****仅着贴⾝绸⾐裙,曲线玲珑,哪里敢让李四勤再与她有所纠<img src="in/chan.jpg">,未等李四勤迈步,便对他道:“二弟,去取一支长明火把来。”李四勤一愣,看了齐粟娘一眼,犹豫着去了。

  云典史松了口气,向连震云打了个眼⾊。连震云心下暗叹一声,上前施礼道“夫人,得罪了。”隔着三步远,伸手把****<img src="in/yao.jpg">上捆得不得其法的两股绳子‮开解‬,重新捆上一股,再将其余四股沿着齐粟娘的后背、前<img src="in/xiong.jpg">结到<img src="in/yao.jpg">上,既要结实,又不能妨碍她手脚活动。

  连震云⾝躯⾼大,牢牢笼定齐粟娘,不<img src="in/yu.jpg">叫⾝后众人看见他与县台夫人亲昵之状。他偏着头,不看这****,手上的绳结打惯了,也不需看。只隐约知道这****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看他手上的活计。

  连震云的手指贴着眼前****的绸⾐滑过,只觉⾐下的肌肤柔软至极。他听到这****卟嗵卟嗵的心跳声,却不知怎的,分明知晓她半点不因与陌生男子肌肤相亲而慌<img src="in/luan.jpg">,竟是比私窠子的姐儿还大胆放<img src="in/dang.jpg">一般。连震云心中惊异,想着她贤德的名声和全不搭调的放肆模样,心中一动,不自噤收了忌讳之心,不着痕迹转过头来,凝神细看这****。

  ****的头发淋了雨,在火光下显得异常柔黑,全被她用枯⻩草绳束在了一边,露出了⽩腻的颈脖。或是因为狂奔着急,颈上微有几粒汗珠,将坠未坠,在火光下闪着莹光,越发将肌肤衬得滑腻。连震云隐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残荷清香,似有若无,他正奇怪这清香的来处,那****却正巧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多谢连大当家。”

  连震云见得那****面目就在眼前,猛然一惊,发现不知何时他与这****离得极近,仅隔一步,呼昅可闻。连震云不动声⾊退开三步,低头施礼道:“夫人,还请小心。”

  李四勤制了不畏风的长明火把到来,递给齐粟娘,将涵洞中的地势对齐粟娘解说说清,约好暗号,又将一条耝绳塞到她手中,叮嘱道:“别放手。”他亲自放绳,眼睁睁看着齐粟娘一点点向涵洞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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