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邮城的四阿哥
刘婆连滚带爬,好不容易到了堂屋,一把推开虚掩的堂屋门,摔跌着进了门槛,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得前门门环“碰碰”叩响,立时把她又吓了个半死。
齐粟娘等人皆被刘婆惊得不行,刘公一把搀住了她,齐粟娘赶上前道“刘婆婆,这是怎的了?”
刘婆抓住齐粟娘的手,哆哆嗦嗦道:“<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赶紧,赶紧去请大爷回来,漕帮里的人可惹不起…” 齐粟娘听着前头敲门声,疑惑道:“漕帮?⾼邮漕帮?”刘公却是怒目骂道:“糊涂婆子!有什么惹不起的?咱们家大爷、姑爷哪一个不是贵人?倒叫这群小杀才给吓着了?”一边骂,一边将刘婆子扶到一边坐好,接过枝儿倒来的热茶塞在她手里,转头道:“<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那些漕上的耝横得紧,小的去前头看看,<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和两位姑娘还请回內室里呆着,免得叫他们看了去。” 齐粟娘哑然失笑,待要说话,刘公却拿起椅边的拐杖,一步一颠向外头走去“<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小的去震服震服他们,咱们家这样的,难不成还叫他们欺负了去?”说话间,便出了门。
齐粟娘哭笑不得,要由着他去,又怕外头来人不知道这是陈府,让他上了年纪的人吃苦头,只得转头道:“枝儿,你在这儿陪着刘婆婆,比儿,我们前头看看去。”
比儿寻了一个角灯点上,陪着齐粟良下了台阶,过了院子,站在门前的照壁后,竖耳倾听。
“这位老爷子,在下王四发,是。⾼邮漕帮坛主,适才门下冒犯,特来求见府台夫人,向夫人陪罪。”
那刘公听得对方来头不小,也没。敢抖威风,犹豫着道:“这位当家的,我家大爷不在,我家<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不方便出来见客…”
“在下也知齐三爷不在府里,既。是如此,请老爷子向夫人多多致上,请夫人饶恕在下管教不严之罪,这一点微薄之物,不成敬意,还请老爷子转呈夫人…”
齐粟娘听得刘公満口应承,不一会儿将门关起,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两个大礼盒绕过了照壁,一眼看着齐粟娘,又是惊,又是得意“<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这个姓王的倒也长了眼睛,晓得我们家不是好惹的,受了伤也赶着过来陪礼…”
比儿笑着上前接了礼盒,齐粟娘听着外头<img src="in/luan.jpg"><img src="in/luan.jpg">的,。一时叫:“点子硬扎,人也不少…”一时又叫“怕是错了,来得可是独行客…”
“管他是谁,去州衙里知会一声,把民壮全叫来,围。上抓了再说…”
三人一起向堂。屋里走去,刘公一边捶着<img src="in/yao.jpg">眼,一边疑惑道:“<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怕是真出了事,这姓王的吊着胳膊,小的眼不瞎,怕还是新伤…”
齐粟娘看着刘公把刘婆扶了回去,转⾝向內室走去,面上微带不安“大爷还在外头,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比儿将礼盒<img src="in/jiao.jpg">给枝儿,让她去收好,转头安慰道:“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在⾼邮大爷哪里又会出事儿?奴婢当初还听刘师爷说过,当年宮里一位阿哥在⾼邮受了伤,知州大人被摘了印。还是大爷给走的路子,隔了半年,照旧复了官。阿哥受伤都无事了,何况是漕上当家的?<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这可是⽩<img src="in/cao.jpg">心。”
齐粟娘从比儿嘴里听得旧事,不噤笑了出来“你的耳报神真真厉害,多早晚的事都让你知道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齐粟娘推着比儿回了西厢房,自己回了东厢房。她在灯下又背了一会名册,窗<img src="in/feng.jpg">里透⼊的风将烛火吹得摇晃不已。她收了名册,摘了簪子、耳环,将及<img src="in/yao.jpg">的长发梳理好,正要吹灯****,忽听得后头一声接一声大响,隐约听得竟是后院门被风刮着,开开合合的声音。
齐粟娘心中一惊,她尤记得是亲手关上后门,再想起刘婆受惊,喃喃自语“怕是她慌张起来,没有将门关好…”只得将外⾐披上,从<img src="in/chuang.jpg">头提了一盏避风角灯,到后头去关门。
深秋的夜风呼啸着,齐粟娘缩着脖子,提着灯走到门口,见得门旁的大榆树张牙舞爪,吱呀<img src="in/luan.jpg">响。后门正被风撞得山响,饶是齐粟娘也经过不少事,见得开门开闭中,显出屋外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蔵着些什么,亦是心中忐忑。她连忙上前去将门关好,<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眼中的风沙,方一转⾝,脚下却踢到一件物什,把她惊得不轻,跳开一看,却是个灯笼。
齐粟娘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必是刘婆婆忘下的,她被吓得不轻。这漕上的人实是也是横了一些…”想想李四勤和齐強,再想想王大鞭和王天旺,只得苦笑一声“罢了,都是自家人…”
她一边提着角灯,一边弯下<img src="in/yao.jpg">去,拾起灯笼,冷不丁听得院中榆树后,微微传出一声“…氏…”
半夜乍听人声,齐粟娘吓得三魂飞了两魂,立时把手中的灯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砸去,提着裙子就跑,突地却是一顿,只觉那声音极是耳<img src="in/shu.jpg">。她回头看了一眼,树后漆黑得看不到一点人影,她犹豫再三,想着那声音甚是虚弱,便是听借了也不会有甚危险,便未惊动旁人,回了后进居室,急急叫起了比儿。
比儿披上⾐裳,和齐粟娘两人到厨下寻了火钳、面杖,一人提个灯笼,慢慢走到后门榆树前,只见一个黑呼呼的灯笼在地上翻滚着。
齐粟娘壮着胆子将灯笼伸到树后一照,果然见得一个人影,比儿握紧她的手,走上一步,将手中灯笼探近那人。齐粟娘见得那人面貌,顿时吓得倒菗一口凉气,牙齿得得打战,顾不得太多,一把扯下⾝上披的外⾐,盖在那人⾝上,叫着比儿一起将那人扶起向內室而去。
比儿眼见得齐粟娘不避嫌疑,已是満心疑惑,再见得齐粟娘要送他进后院正房,不由道:“<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要不,送到外头厢房里去,这可是你和姑爷的正房…”
齐粟娘苦笑着摇了头摇“还什么正房不正房,我都不住这里头了。”顿了顿“不把最好的屋子给他,哪里又能成…”
比儿帮着齐粟娘将那人安置在螺甸厂厅<img src="in/chuang.jpg">上,偷眼打量那人,只见得容长脸,面如刀削,<img src="in/chun2.jpg">上微须,玄⾊宮绸箭袖长袍,手上羊脂⽟戒指质地极好,不止百金。<img src="in/yao.jpg">上平金荷包手工精到,上头云纹正龙绣一看就知是江宁织造的精品,隐约明⽩为何齐粟娘这般小心谨慎,好在他只是腿上受了伤,与<img src="in/xing.jpg">命无碍。
比儿出门去端了盆热⽔,取了伤药,转⾝进门,便见得那人已是醒了过来,正在齐粟娘手上喝热茶。
那人的眼光扫了过来,比儿只觉如利刃一般在她面上划过,心下战怵,不由自主低下头去,听得齐粟娘陪笑道:“…四少爷,她是我…是妾⾝的贴⾝婢女,断不会<img src="in/luan.jpg">说的…”转头道“比儿,你把⽔和药放下,就回房去歇着罢,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
比儿低低应了,一句话不敢再说,关门退了出去。隐约听得门內那四少爷冷冷道:“陈变之呢…”
齐粟娘呑了口吐沫,不敢看四爷“臣妇和兄长过来祭扫⽗⺟,他去江宁城拜<img src="in/ying.jpg">两江总督,还未过来…”说罢,起⾝将茶放回桌上,到屋角六角架盆前,拧了热⽑巾,待得心神稍定,方敢抬头看了看四爷的脸⾊,将⽑巾递了过去。
四爷也未再问,接过面巾,擦了脸,看了看腿上的伤“你回避罢。”
齐粟娘低低应了一声,将桌上的伤药布带递了过去,走到屋角,面壁而立。只听得<img src="in/chuang.jpg">上渐次响起掀被声、悉悉索索解⾐声、⽑巾轻轻擦动声、沙沙的撒药粉声、布条的擦摩声,最后便是系⾐声,中间夹杂微微****。
齐粟娘心中不安,转念想到这伤远不及当初的箭伤重,方松了口气,正琢磨这事来得蹊跷。这位阿哥到底和⾼邮城犯冲,还是她和这位阿哥犯冲,再不是,是这位阿哥和齐強犯冲?怎么每回都让她遇上这位爷受伤?他堂堂一个阿哥,居然被⾼邮漕帮当成刺客,恰恰围住,这事儿真是天下奇闻…
“齐氏…”
齐粟娘连忙应了“来了。”转⾝到了<img src="in/chuang.jpg">前,收起药,取过<img src="in/chuang.jpg">沿边的带⾎<img src="in/shi.jpg">面巾,在热⽔中用力<img src="in/cuo.jpg">⼲净了。她看了看倚在<img src="in/chuang.jpg">头,闭眼休息的四爷,坐到<img src="in/chuang.jpg">边,替他盖上被子,用面巾子轻轻沾去他额头上的汗。
“去,到后门上把这个挂起。”四爷慢慢睁开眼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四棱小球,齐粟娘连忙伸手接过,暗暗松了口气,他今⽇放出暗号,明⽇秦全儿怕就会来接,也不用害怕他知晓她和陈演夫<img src="in/qi2.jpg">之事。
齐粟娘取了灯笼到后门去挂暗号,一路看着,这小球四面都写了一个“正”字,只觉心中一动,又丢开了。
四爷看得齐粟良捧了盏茶进门,坐到<img src="in/chuang.jpg">边“妾⾝不敢夜里开灶,叫人看出来。怕四爷饿了,只好泡了盏杂茶来。”四爷看着她用纤指带去茶沿边的⽔渍,自个儿喝了一口,送到他嘴边,却是盏金桔藌饯茶。
四爷低头在她手上慢慢喝了“比乡下麦壳茶好一些…”
齐粟娘措不及防,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歉然道:“当初是妾⾝耝疏,让四爷喝了两三天的耝茶方才…”
齐粟娘见得四阿哥把金桔藌饯茶喝了个底朝天,不是平⽇里只喝半盏的习惯,不噤诧异。她想了半会,从菗屉里翻出自己吃剩的半包透糖、两块顶⽪糕放在茶盘里送了过去。
“你和连震云…是怎么回事?”
齐粟娘正呆看四爷吃透糖,猛听得此问,一颗心顿时跳得如擂鼓一样,背心发汗。她看着四爷盯过来的眼睛,力持镇定“臣妇不明,四爷问这话是何用意?”
四爷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着她慢慢站起“臣妇在四爷面前,虽是个宮里出去的奴婢,但四爷这般问话,怕也是失礼了罢…”
四爷见她抬脚要走,哼了一声“⾼邮知州怎么还是当年那一个?”
齐粟娘心里一凉,想起齐強当初替⾼邮知州跑的路子,嘴里发⼲,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低着头慢慢坐了回去,含糊道:“臣妇…臣妇不知…”只觉四阿哥的眼光落在她脸上,一层又一层挖开了她的⽪⾁,非要看出个究竟不可。
齐粟娘死咬着<img src="in/chun2.jpg">,双手在袖子底下紧握成拳,已是横下一条心,无论四阿哥怎么怀疑,除非是连震云得了失心疯,来和她对质,她绝不会承认她进过连震云的包间!
房间里静默良久,齐粟娘背上已是汗透,却不敢抬头转眼去看四阿哥,怕神⾊间露出破绽。四爷依在<img src="in/chuang.jpg">头看着她,半坐起,伸出手托过她的脸“…你守规矩些,好好跟着陈变之…”
齐粟娘涨红了脸,瞪着四阿哥“四爷这话--”她一肚子羞恼,待要发作,却听得前头有了些动静“大爷,小心着,别摔着了--您先躺着,小的去厨房端醒酒汤…” 齐粟娘听得是齐強回来,刚要顶嘴的冲动立时又被打了回去,忍着怒气,扭过头,看了看天⾊“已是五更天了,四爷歇着罢。”说罢,起⾝就走。
前进厢房里,伏名正给齐強喂醒酒汤,见着齐粟娘走了进来,不由一愣“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怎的这般早就起⾝了?”齐粟娘苦笑一声,含糊应付过去,看得齐強已是大醉,只得和伏中一起侍候他睡下。
齐強直到近晚方才酒醒,梳洗换⾐,听着昨晚漕帮坛口里出了事,便打发伏名出去打探消息,不多会,伏名一脸惨⽩地跑了回来“大爷,出事儿了,知州大人被摘了印,直接押到衙门口站笼里,这会儿已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齐強惊了一跳,还未说话,伏名抹着満头的汗,惊慌道:“⾼邮漕帮正副坛主都被打了一百板子,手下有五十多个帮众押进死牢里。”顿了顿,看着齐強,悄声道:“姑爷来了,方一下船便被请到州衙里去了,小的听说,听说,是四爷来了…”
齐強听得“四爷”这两个字,顿时<img src="in/luan.jpg">了方寸,团团在原地打转“这…这…演官儿这可…”比儿悄悄从门边走开,到后院里细细告诉了齐粟娘,齐粟娘亦是満头冷汗,咬着<img src="in/chun2.jpg">儿,来回踱步。比儿偷偷瞟着她“怕不是个小事儿了,爷正是⾼邮州的顶头上司…” 齐粟娘听着陈演来到,这时节却顾不上别的,只是暗暗后悔,今儿早上不该摆脸⾊给四阿哥看,他说她两句,不痛不庠,又有何关系?他昨儿起了疑心,不好发作她,难不成还不好教训陈演內闱不规么?再不用说齐強当初借助三阿哥让⾼邮知州复职的事儿了。
齐粟娘急步进了齐強的房间“哥哥,你赶紧去扬州,别再呆在⾼邮,那位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了。”
齐強跺脚道:“现下我怎么能走,演官儿还在里头,你又一个人在这里!”
齐粟娘咬<img src="in/chun2.jpg">,只悔昨儿没在四阿哥跟前献⾜殷勤,笑道:“没事,你放心,陈大哥虽是扬州府主官,到底隔了一层,不会有大事儿的,全看这位爷抬不抬手了。若是情形不好,我去州衙里拜见四爷,好歹他当初也给我添了妆,我去给主子磕几个头,也是礼数。” 齐強挥手把伏名和比儿赶了出去,着急道:“妹子,我听十四爷说过那事儿,你当初为了我救了四阿哥--”齐粟娘掩住齐強的嘴,柔声道:“哥哥,当初原也是我多事,没什么好说叨的。后来在九爷府里当差时,要不是这位爷,我在太子跟前也过不去,也算是我善有善报了。放心,四爷他也算明理,他总不会把我一块儿发作的。”说罢,又催着齐強“你赶紧离开⾼邮去扬州城。那位爷心里窝着火呢,他收拾了知州大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收拾你了。九爷不在这儿,你免不了要吃眼前亏。”
齐強左思右想,也觉得只能如此,只得准备起程。齐粟娘和比儿转眼就把他的行李收拾好,塞给伏名,眼看着两人上马,急急去了。
齐粟娘送得齐強离去,一面差着刘公去打听衙门里的动静,一面差着比儿去订骡车,收拾东西搬去纱⾐巷的宅子。齐粟娘一边收拾自己的⾐物,一边暗暗叹气。她料得一时怕是瞒不过去,齐強也不在跟前,陈演的<img src="in/xing.jpg">子,哪里会让她自请下堂的?
齐粟娘扎好包裹,看向妆台上的平磨软螺甸妆盒。她走了过去,慢慢打开盒盖,妆盒里錾金吉庆牌、八宝嵌珠花钿等饰品发出了微光。她轻轻拨开这些扬州府最时兴的首饰,摸到了深蔵在里面的一纸休书。
西大街上,州衙门前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秋风吹过,连路上的尘土都不敢飞扬起来。陈演看了一眼州衙门前站笼里奄奄一息的前知州,跟着秦全儿走⼊了州衙。大堂上,王四发早已晕死过去,背脊上被⽑竹板打得⾎⾁模糊,受伤的胳膊淌着⾎,也无人上去搀扶。
陈演低头止步,秦全儿笑道:“陈大人,四爷在后堂里。”
陈演拱手谢过,随着秦全儿进了后堂。四阿哥不过训斥两句,便说起了当年的一些旧事。陈演依旧是拱手低头,默默恭听,只有听到十三阿哥的名字时,方抬起头来,答上两句。
“十三弟时常在我跟前提起你。变之,这回儿圣上南巡,多半要让十三爷跟了来,他必是要来寻你说话的。”
陈演笑着应了“十三爷文武双全,又深通音律,想来他来江南之时,必能横笛作歌,时得佳作。只是下官久不见十三爷,不知十三爷如今又好哪些风雅之事。”
四阿哥微微一笑“他的侧福晋得了个小阿哥,甚得他的喜爱。这半年来除了皇上的差事,其余的倒是少理会,一直弄儿为乐。不过,小阿哥也是让十三福晋带着的,十三弟⽇⽇里都去--”顿了顿,看了陈演一眼,慢慢道:“变之,你膝下无子已是近五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应纳几房妾室,以续香火。但嫡庶有别,不应冷--”
陈演听得四阿哥提起无子之事,脸⾊微变,不等四阿哥说完,便拱手道:“多承四爷下问,內子当初在清河时,为了下官受了些<img src="in/shi.jpg">寒,一直在寻药问医,大夫说已是渐愈。內子贤德,虽是屡劝下官纳妾,下官一心国事,无暇分神,尚无纳妾之意。还请四爷明鉴。”
四阿哥被陈演无礼打断,倒也未恼,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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