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杨林里捡来的孩子(五)
齐粟娘笑着走进了柏木楼正厅,向十四阿哥福了一福“十四爷。”
十四阿哥笑道:“都到门口了,却被你拦了,听说是你宠爱的奴才?”
齐粟娘点头答话,秦道然看向齐強“给你妹子加张座,放在十四爷旁。”
齐強正満心里打鼓,看着齐粟娘的脸⾊,随口应了。
伏名见得安生已溜,暗暗骂了他一句,亲自上前在十四阿哥与连震云之间加了张座椅,叮嘱小厮丫头们好生侍候,也偷偷溜了出去。
齐粟娘奇怪看了秦道然一眼,虽觉着女眷上席,不合平⽇里的规矩,却想着替比儿相看少年英雄,便也不推辞,上前坐了。
宋清看着齐粟娘向他望了。过来,心中忐忑,没有心思<img src="in/huan.jpg">喜当初献计得成,更没有精神去看连震云的脸⾊,只听得齐粟娘笑道:“宋大当家,你那位心腹手下在哪里?”
罗世清卟哧一声笑了出来,齐粟。娘奇怪看他,齐強在桌子底下狠狠给了罗世清一脚,陪笑道:“妹子,我看着他和比儿不般配…”
宋清连声附合“正是,正是…”
齐粟娘还未说话,翁⽩一脸不。乐跑到了十四阿哥⾝边,盯着他猛瞧。十四阿哥哭笑不得,指着翁⽩笑道:“喏,就是他看上了你的丫头。”又转头看翁⽩“这是那小姑娘的主子,你要是想把那小姑娘带走,就得她点头。”
翁⽩和齐粟娘对视了半晌,互相把对方上下下下。打量了个遍,宋清一⾝冷汗,挣扎着想开口,就听得齐粟娘満意笑道:“年岁倒也配般,你叫什么?”
孟铁剑呛了酒,満座的人俱是忍笑,齐強抹着头上。的汗“妹子,其实…”
“俺叫翁⽩。你是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么?”翁⽩似有些害羞“你也。长得很⼲净。”
十四阿哥顿时。恼了,一拍桌子“不准再说这几个字。”宋清见得満座里没几个好脸⾊,连忙附合“翁⽩,记住了,不准再说,陈夫人,其实…”
齐粟娘笑道:“无妨,翁⽩看着很老实。”看向十四阿哥,笑道:“十四爷。”
十四阿哥哼了哼,没有出声。齐強方要开口,只见齐粟娘看着翁⽩笑道:“你是哪里人?家里⽗⺟可在?”
翁⽩见得这位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大不是听说中可怕,又长得⼲净,老实答道:“我是⾼邮人,家里有我爹我娘。”
齐粟娘<img src="in/huan.jpg">喜看向齐強“哥哥,他也是⾼邮人。”说罢,又转过头去“你爹娘可给你娶过亲,又或是订过亲?”
齐強听得翁⽩头摇道:“没有。都没有…”看着齐粟娘越来越<img src="in/huan.jpg">喜的脸⾊,拉着已是有些觉着不妥的罗世清,悄悄儿站了起来。
连大河瞟着齐強和罗世清从侧门溜了出去,看了看连震云⾝边的齐粟娘,瞪了拉扯他⾐摆的连大船一眼,低声道:“怕什么,还有十四阿哥和宋清。”
十四阿哥瞅着齐粟娘招手把翁⽩叫到了跟前,柔声细语地问道:“你可有兄弟妹妹?家里做何营生,有何资产?”
“没有,俺只有一个。俺就是跟着宋爷学武艺,学读书识字。俺爹娘都是宋爷在养,俺也没有钱。”
宋清微微松了口气,却听得齐粟娘点头笑道:“你很老实,只要上进就好。你放心,比儿若是嫁过去,我陪送他六十四抬的嫁妆,你也可以让你爹娘享享福,比儿是个好姑娘,她⽗⺟双亡,会孝敬你爹娘的…”
宋清看着狄风如拉着孟铁剑告罪更⾐,匆匆走了出去,左思右想,听得齐粟娘继续道:“听说你武艺很出众,十四爷才赏了你这个恩典,宋爷也是乐观其成?”
宋清猛一咬牙,正要开口,秦道然站起笑道:“十四爷,奴才还请借一步说话。”
十四阿哥立时站起,一把拉住秦道然的胳膊“正是,爷正想起一事要和你说。”说罢,拖着秦道然奔了出去。
齐粟娘奇怪地看着十四阿哥和秦道然难得的亲热样,看着宋清笑道:“宋大当家,翁⽩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和你学了几年武艺了?”
宋清苦笑道:“是我正月末上京时,在通州到京城的⽩杨林里看见了他,就带上了,也只学了一月武艺。”看着悄悄儿起⾝的连震云“方才,也是连大当家的手下赢了翁⽩,把这赏赐让给了他。”
齐粟娘听得“⽩杨林”几个字,顿时一怔,转眼又惊喜道:“只学了一月便能如此厉害?”看向连震云,又看了看他⾝后陪笑的连大船“连大当家,是大船?他的武艺也是这般厉害?连大当家手下果然是人才济济。”疑惑道:“大当家这是要去哪?”
连震云暗暗磨牙,只得坐了回去“夫人谬赞。”看向宋清“翁⽩若是没有宋大当家慧眼识珠,拨之于芥尘,哪里能有今⽇的际遇,更不能得娶夫人的爱婢。”
齐粟娘连连点头“宋大当家不愧是漕上大豪,眼光自是不同凡响。翁⽩,你离开⾼邮多久了?可曾回去看过?老家里可还有亲族?”
翁⽩头摇道:“俺娘说俺一出生就离开⾼邮了,出来七年也没有回去看过,老家里还有一个亲爹,俺跟亲爹姓。”
连震云知晓已是避无可避,见得厅上众人已退,女戏小厮们都不知去向,除了连大船和连大河,就只有宋清一人,索<img src="in/xing.jpg">笑道:“出生七年?家里还有一个姓翁的亲爹?宋大当家,这是怎么回事?我听着怎么不靠谱?夫人觉得可是?”
齐粟娘已是満脸<img src="in/mi2.jpg">惑,闻言点头道:“连大当家说得正是,宋大当家…”
宋清把连震云恨得⼊骨,却又不能不答,闭着眼答道:“翁⽩他…他养⽗姓⽩,亲爹姓翁。他…他虽是长得壮实,现下…现下却只有七岁…”
连震云看着宋清的脸⾊,暗暗发笑,再看看齐粟娘呆愣的面庞,悄悄把椅子移开了些,过得半晌,方听得齐粟娘缓缓道:“宋大当家这是和我说笑?”
宋清叹了口气,站起深施一礼“翁⽩冒犯,实是无心,宋某以后必会严加管束——”只听得一阵咣啷轰然<img src="in/luan.jpg">响,大长案上的桌布被齐粟娘掀了开去,満桌的碗盘砸得一地粉碎,酒盅四处<img src="in/luan.jpg">滚。
宋清的月⽩长袍⾐摆上沾上了几处污迹,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心中便有些恼,却想着她深受圣宠的夫婿,十四阿哥对此妇的宠爱,齐強与此女的兄妹情深,却只能再次赔礼“夫人恕罪,实是无心冒犯…”
“你…你⼲嘛生气?俺只有七岁怎么啦,俺不能带走你的丫头——”
四散在西花园里的十四阿哥、齐強等人,听得柏木楼里一阵平咣<img src="in/luan.jpg">响,已是惊了一跳,正猜测间,忽听得翁⽩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把齐強打算回去看看的念头打了个烟消云消,拉着罗世清退得更远了些。
连大船看着脸⾊铁青的宋清,満脸怒⾊的齐粟娘,还有蹲在地上大哭的翁⽩,倒菗了一口凉气,悄悄向连大河⾝后移了两步,却见得连震云伸手在背后打了个手式,立时跟着他向屋角退了过去,躲得远远的。
“七岁?七岁你就敢****女人?七岁你就敢娶老婆?放你的庇!”齐粟娘恶狠狠地骂道:“你方才说我什么?长得⼲净?你就是这样在一群男人面前说比儿的?你这该死的!”
“夫人,翁⽩只有七岁,你何必下此狠手!”宋清忍无可忍,瞪眼怒道。
“他七岁又怎么样?七岁就该有七岁的样子,七岁就该呆在家里头学规矩!他敢跑出来****我的丫头,我就敢下狠手!”齐粟娘毫不客气,瞪着宋清“养不教⽗之过,如今宋大当家教养翁⽩,就该让他懂懂规矩。他一个男子,不在乎被人家当乐子玩笑,那是你们宋家的事。我家的比儿,清清⽩⽩一个姑娘,就因着他,被你们这些男人拿着在席里当乐子,我呸!你们不要脸面了我还要脸面!比儿还要!”
宋清气得全⾝发抖“他全无坏心——”
“难不成要杀人放火才叫坏心?他不知道什么是女子的名声,你也不知道么?这厅里头这些小厮女戏,各家的随从,今⽇散席后七嘴八⾆把事儿一说,比儿的名声会怎么样,你不知道么?竟然还敢叫比儿到前面来让你们耍乐?他死一百次都不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德行!你装成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也没有用!”
宋清怒道:“夫人不要欺人太甚,我是看在齐三的面上——”
“我要不是看在我哥哥面上,我会就这样便宜他?”齐粟娘狠狠给了翁⽩一脚“你给我记住了,离比儿远远的,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比儿,我管你几岁,阉了你做太监!”
宋清已是气极,怒不可遏,忍不住抬手,齐粟娘袖中的铜簪尖方抵到翁⽩的咽喉,便听得⾝后连震云冷冷一哼“宋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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