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八月,眼看就是⼊秋的时节,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是酷暑难当,但是在这里,四季始终一成不变。
不过还是有些变化的,这个变化还不小,那就是始终笼罩在天幕平原上空的那层浓厚天幕,已经在慢慢的淡去,对比当初,已经缩小了接近五分之一,按照这个形势看来,或许不等这场大战结束,天幕上方的浓雾就要彻底的消退,这个在绝域陆大上存在了四百多年的奇观也将永远的消退。
大战已经在所有人的眼⽪子底下彻底的拉开了序幕,从六月初联邦元帅罗成开始接受红砂区军开始,到上个月已经退休颐养天年的老元帅兰蒂斯重新出山依靠红砂区军,设立了暮光军分区之后,便开始接手联邦在绝域陆大靠近混<img src="in/luan.jpg">之地的东北部战线。
现在,即便是再后知后觉的人,也看出来了这是有大战要打了,而且或许这就是联邦的最终一战了。
到此,绝域陆大的分指挥署在赵定疆的手笔下,在整个绝域陆大上一系列眼缭<img src="in/luan.jpg">的举措彻底的开始了,整个战线已经在悄然之中迅速而果断的布成,手腕強硬,似乎就是在翻手之间一蹴而成。
整个战线已经差不多要铺就完成,自天幕场战开始,整个北线由西向东,不仅仅三大军全部出动,⾝为联邦元帅,第一军的统帅也已经亲自上了前线,自此,联邦的元帅在前线已经出动了三位,加上在后方坐镇统筹的赵定疆,和遥远配合着赵定疆进行一系列谋划行动的李老爷子,联邦的五大元帅已经全部有了行动。
这可是自四百年前那一次大战过后,便再未有出现过的大手笔。
五位元帅的力量,毋庸置疑,強硬的手腕镇庒下了一切可能出现的反对的声音,当这五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东林的军事素养和联邦的力量开始彻底的爆发,这才得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补救出一条绵延数万里的超长战线。
这场大战至此,彻底的拉开了序幕。
绝域陆大,天幕场战。
不同于外界喧嚣,总散发着一股子迟暮之气的绝域陆大,在这里也显得格外的宁静,在那似乎再⾼一层就可以登天的山顶上,青海百无聊赖的躺在那一汪池⽔边上,手浸在池⽔中,不断的动搅着平静的池⽔。
捞起一捧⽩⾊的池⽔,然后又倒下,看上去无聊至极。
就在这一片池⽔的底部,那颗位于池⽔正中漂浮着的宝石的正下方,静静的揷着一把剑。
池⽔在青海的动搅下,內里似乎暗嘲汹涌,这些⽩⾊的池⽔不断的冲击着这把已经破败不堪的黑剑,似乎要将其冲刷⼲净。
“有人说你比他厉害呢,那你俩到底谁厉害”
青海歪着脑袋,看着池⽔中静静悬浮的宝石,似乎这句话是在对这两件死物说的。
不过死物毕竟只是死物,显然是没有办法回答青海的问题,或者说是挑衅,两件东西仍旧和平的相处着,相安无事。
青海显然也是觉得他们不可能回答自己,而他一直自言自语又显得有些神经质,毕竟在这座枯无一物的山顶上呆了小半年,换做谁都会觉得无聊,可惜了,唯一能上来陪他说话的那个人不在了,他也就似乎只能自言自语了。
青海坐起了⾝,看向了对方,那里有一个人同样陪着他坐了小半年,这样说来,两个人算不上邻居
“喂”
青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就在山的那头,同样的一座⾼山上,⻩风凛冽,除了青石⻩土便再无一物的山顶上,同样坐着一个人,靠着山尖,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的⻩风,静静的思考着事情。
他的上⾐已经被山顶的罡风吹的破旧不堪,那一⾝本来就老旧的王服在此刻披在他⾝上,就像是乞丐一般。
⾝边的酒壶中还剩下不多的几口酒,他随手拿起酒壶,摇了摇,听了听里面酒⽔击撞的声音,暗暗叹息一声,想要喝,却最终放下了。
算了,大战之时,再留着助兴吧。
就在他想着自己早些时候是不是喝太多的时候,半空中,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喂。
几个月不修剪胡子,让他的胡子已经像是野草一样遍布在他的脸颊,可是尽管如此,仍旧可以看出他嘴角和眼角的牵动,这分明就是一丝笑意。
“怎么了”
声音有些冷淡,可是青海却在其中听出了一丝畅快,他的嘴角挂着笑意,心里头却想着,怎么样,还装冷酷,几个月不说话,不憋死你啊。
“没什么,无聊了,咱俩也算是邻居了吧,找你聊聊天。”
两个人隔着不知道有多远,就这么凭空开口,似乎还要款款而谈,这看上去,才真是有些让人觉得神经质。
吉尔斯亲王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半分亲王该有的贵胄气息,⾝上的肌⾁似铁打的线条,反而像是一名农夫,或者说是战士。
“你撑不住了”
“还行。”
“到底是你在強行将天幕聚拢,让其一步步的回缩,想趁着最后的时间让那些元力不至于流逝,好多给你的子嗣几口养料呢”
吉尔斯的语气中有些不屑,青海则挑挑眉头,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还是说,这天幕已经撑不住了”
青海语气中満是戏谑的道:“你猜”
“不用猜,就你现在这幅⾝体的情况,不论是那种情况你都撑不了多久。”
“哦”
“你真当我猜不到吗”吉尔斯脸上带着一丝嘲讽,道:“四百年前,你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我早就说过,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可惜的是,那帮子蠢货就是看不明⽩这一点。”
青海没有反驳,反而是故作惊讶的道:“这么聪明”
话不投机半句多,吉尔斯懒得搭理青海这可有可无的嘲讽,在他的眼里,或许这就是败者最后的逞強。
眼看这位邻居已经不愿意跟自己聊天,青海也只好自言自语,看着四周浓郁的雾⾊,低声道:“我是他,他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