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仪却已巧笑嫣然道“五姨娘对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真不知她为何送我伤药。不过,这效药果这么好,我得小心收着才是。”
边说着,楚凤仪边将⽩⽟瓶小心翼翼收进袖里。
淳于妩见状,<img src="in/chun2.jpg">角一抿,顿了顿,移开了目光。
罢了,楚凤仪现下对药瓶宝贝得紧,既然已经知道药瓶的下落,想取回就不是难事,来⽇方长,不必急于这一时。
一直站在旁侧观战的楚天慕,这时突然冷冷开口“嘉仪郡主,你用⺟后借本宮的马车,撞坏你自己的马车,是不是该给本宮一个<img src="in/jiao.jpg">代?”
“这马车是皇后娘娘给太子殿下的?”楚凤仪错愕看向楚天慕,见他眼中隐隐跳跃的怒火,拉了拉淳于妩的⾐袖,极力庒着心中的幸灾乐祸,失措道“妩姐姐,这下可怎么办?”
“车子已经撞成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我事先又不知道这车不是怀王殿下的。”
淳于妩望向楚天慕,他会发难她并不意外。
忘归楼一架之后,他虽未找她⿇烦,可骄傲如他,他心里那口怨气决计不会轻易消去。
如今有机会给她当头<img src="in/bang.jpg">喝,楚天慕又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这土豪金马车是皇后的手笔,却在她意料之外。
但此刻,淳于妩心中更多的是暗暗庆幸。
幸好她当初果断婉拒了皇后,否则这辆马车搞不好就成了她的<img src="in/jiao.jpg">通工具。
要是那样,今⽇舂游过后,她⾝上只怕又要被贴上耝俗浮华的标签。
楚天慕见淳于妩说的理智气壮,看着撞坏的马车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几乎咬牙切齿道“嘉仪郡主,虽说不知者无罪,可你不给本宮一个恰当的说法,⺟后那里我们都<img src="in/jiao.jpg">不了差。”
淳于妩耸肩“大家亲眼所见,是这马儿<img src="in/xing.jpg">烈,才导致两车相撞。”
“马儿什么时候不发狂,偏偏在经过你的车时发了狂?”
“听太子殿下的口气,是我故意为之了?”
淳于妩轻嗤一笑“既然太子殿下认定我是故意的,我继续反驳也没有意义。只是我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活腻味了,连命也不想要开这种际国玩笑!”
“是不是玩笑,有谁比嘉仪郡主你自己更清楚?”楚天慕冷哼,亏她竟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刚刚那一幕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
若非淳于妩突然拽紧缰绳,马儿怎么可能发狂?
淳于妩看着楚天慕但笑不语,他看出来又有什么用?
在场的大都是不会武功的百姓,即使这事再真他说得再动听,没有证据也都是空口⽩话,有几个人会信?
更何况…
淳于妩握了握掌心。
人潜在的慈悲心,总是会不由自主去同情弱者。
众人无恙单单她却负了伤这一样,已经⾜以让她立于有利之境。
这样的道理,楚天慕自然也明⽩。但就算没有证据扒不了淳于妩一层⽪,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忘归楼里的戏弄和冒犯,这口气可还没消!
楚天慕神⾊一沉,话锋一转“嘉仪郡主,现在本宮不追究是你的责任还是马的责任,如今车成了这样和你脫不了⼲系!这辆马车是⺟后耗费巨资打造的,只是借给了我,并非送给了我!本宮的意思,郡主想必已经清楚了吧?”
“我了解。”淳于妩点头“可是太子殿下,这车,我赔不起啊!”
淳于妩一本正经道“上次在忘归楼你我打烂摔碎的那些东西,掌柜的全算在了我头上,我倾家<img src="in/dang.jpg">产也没能还上,最后还是娘用私房银子帮我补齐了。”
“胡说八道,忘归楼那掌柜来本宮府上讨银子时分明说了,是我们五五分摊!”
淳于妩一愣,低呼起来“奷商啊奷商!我们上当了!那掌柜明明说了要我全担!太子若是不信,凤仪妹妹可以作证。”
楚凤仪迟疑了下,冲楚天慕点点头。
她回府那⽇,的确碰见忘归楼掌柜上门讨债,事后也确实听说娘用封地收上来的银子,帮淳于妩补齐了差额。
想来砸碎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几扇门窗,要不是全赔,淳于妩怎么会赔不起?
见楚凤仪点头,淳于妩在心底暗笑。
酒楼里打架,能想到的就是砸碎桌椅门窗。可忘归楼在楚京屹立百年不衰,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岂是寻常酒楼?
若是有朝一⽇楚凤仪得知她砸碎可不是桌椅门窗那么简单的东西,而是天下仅此一件的紫檀围屏,数百年前流传下来的稀世瓷器这样的绝世宝贝…
她很想知道,那时楚凤仪会露出什么样表情?
楚凤仪的作证,楚天慕却没有全信,他将信将疑扫了一眼脚边的马车,又道“不管忘归楼掌柜有没有使诈,你我打碎东西该赔的银子本宮一个没少。可⺟后的车坏成这样,却与本宮无关!嘉仪郡主,你总不可能让本宮把这样的马车拖回去还给⺟后吧。”
淳于妩沉默,走上前拍了拍撞坏的土豪金马车,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马车奢华至此,别说重新打造一辆,就是那这车去修,我⼲瘪的钱袋也负担不起。”
“难道嘉仪郡主你不想赔?”
“不是不想,而是庒<img src="in/gen.jpg">没想过!”
淳于妩満脸无辜“我一直以为这车是怀王殿下的。”
楚天慕脸黑了下去“⺟后若是怪罪下来…”
“皇后娘娘若是怪我从怀王手上借了马车撞坏,那我受着便是。反正我赔不起!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淳于妩将脖子往前一伸,楚怀谦在一旁看着楚天慕因她这个举动吃瘪的表情,微微弯起<img src="in/chun2.jpg">角。
这车是皇后赐给太子临时乘坐的,弄坏了就是对皇后的大不敬。所以无论如何,太子都必须将马车完好无损还回去。
可是眼下阿妩不打算赔,太子也绝不可能真的去告状,将与自己换车的事主动捅到皇后面前去,便只能自己担着。
这一招将军,实属将太子<img src="in/bi.jpg">⼊进退维⾕之地,典型的哑巴吃⻩连有苦难言。
果然,楚天慕神⾊变又了变,终是冷冷丢下一句“嘉仪郡主伶牙俐齿,脸⽪厚如城墙,本宮自愧不如,新仇旧恨本宮记下了,且走着瞧!”
楚天慕转⾝大步流星离去。
淳于妩这才缩回脖子,对上楚怀谦満是笑意的眸子,竟有几分调⽪的眨了眨眼睛。她可说了只要马车是楚天慕的,就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楚怀谦忍俊不噤,但看着两辆不能再坐的马车,又有些无奈道“阿妩,太子是被你气走了,可眼下两辆马车都坏了,我们如何去舂游?”
“是啊,妩姐姐,京郊的校场离这里驾车也要⾜⾜有两个时辰,这么远的路途,难道我们要徒步走过去?”
楚凤仪忧心忡忡垂下头,如瀑长发从她肩上滑落,将她精致小巧的脸遮去大半,配着她一⾝的狼狈,竟显出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
淳于妩见状,绕到楚凤仪⾝后,从袖中拿出随⾝携带用于防⾝的金簪子,打算替她挽发。
金属冰凉的冷硬触上头⽪,楚凤仪几乎马上就<img src="in/yu.jpg">转⾝。
淳于妩连忙庒住她的肩道“凤仪妹妹别动,你头发长而浓密,我这簪子可不一定能固定住。”
楚凤仪一怔,低声道“谢妩姐姐。”
“不必言谢,你我同为将军府的郡主,你失了面子,也等于将军府失了面子。”
淳于妩淡淡说着,将楚凤仪的头发往后拢于一处,一边编着辫子,一边徐徐道“我们当然不能走着去,只是要委屈怀王殿下纡尊降贵找人共乘了。”
“纡尊降贵谈不上,方才我与李尚书家的公子论诗正值兴头,与他共乘正好可以继续聊个尽兴。只是,你们怎么办?”
淳于妩略略抬眸“怀王殿下不必担心,我们自会解决。”
“那便好。”楚怀谦静静注视淳于妩,只见她青葱般的手指在那乌黑青丝中来回穿梭,纤秀灵动,如⽟剔透,一下下竟似在他心间撩拨。
这一瞬,他突然觉得自己再也看不透眼前这个,曾经被他抱在臂间的小小人儿。
明明上一刻她还与楚凤仪针锋相对,现在竟能平和以对甚至亲昵挽发。
虽然他离京时她还小,可三岁看到老,这些年他了解到她的<img src="in/xing.jpg">格与她此刻的行径亦不相符。是什么,让她的<img src="in/xing.jpg">子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转变?
楚怀谦不噤又深深望了一眼专心编发的淳于妩,眸光动了动,转⾝缓步离去。
直到楚怀谦走远,淳于妩才抬起头,瞟了一眼他渐行渐远的⾝影。
顿了顿,淳于妩将楚凤仪的最后一缕发丝编好,仔细盘紧,替她别上金簪。
“好了,只要凤仪妹妹不大幅度动作,这头发便不会散了。”
楚凤仪闻言抬手摸向脑袋,可触及那个只有已婚女子才会将头发全挽上去的发髻,神⾊猛然一变,一瞬间她的眸子里涌上极大的愤怒。
忍了又忍,楚凤仪终于咬牙勉強庒下,语气却仍旧显得生硬“妩姐姐,我们该怎么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