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冰月看向淳于妩,忽的语重心长道“阿妩,就算你对神女一族毫无感情,不愿去南疆应付他们,可你也该为翊皇子想一想。”
“大楚新帝已经知道你的⾝世,他既然把楚毓敏的死归结于你的头上,相信很快,你将不再是大楚的嘉仪郡主。没了最贵的⾝份,你便是一介庶民,而翊皇子却是北越未来帝君,如此一来,你们的⾝份可谓是云泥之别。届时,别说他娶你为正妃,就是给你一个侧妃之名,也是何其的难。”古冰月目光晶亮,似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与睿智。
淳于妩被她看得沉默下去。
古冰月说的这番话,一点没错,在这封建的古代,门第观念的确<img src="in/gen.jpg">深蒂固。贵族弟子与庶民子女之间,因圈子不同无法強融,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拿大楚皇室来说,在这具⾝子主人的记忆里,从没有哪位皇子或郡王的正妃是平民家的孩子,就连侧妃也大多是各贵族的庶女。
而宮翊的⾝份,比起普通皇子更为尊贵。他是北越內定的储君,也许此番回北越,就会正式被册为太子。
虽然她相信宮翊不会在乎她的⾝份,他会娶她。可试想,泱泱大国的太子妃,来自敌国,不仅什么⾝份都没有,在世人眼里甚至还是声名藉狼,背负着一条又一条人命的毒辣女子——
换位思考,她若是北越的臣民,也决计不会接受未来的君王,娶这样一个女子为正妃。
思及此,淳于妩眸光一瞬黯了黯。
她一直知道,走向宮翊⾝边的这条路必定磕绊,如今细细剖来,却不料竟是这般的艰难。
嘉仪郡主这个⾝份,曾是他和她之间最大的沟鸿,⾝世⽔落石出后,她以为已经跨了过去,原来沟鸿依然还在。
古冰月见淳于妩神⾊黯然,走近她道“阿妩,你和翊皇子之间的⾝份,并非没有办法拉近,只要你随我回南疆认祖归宗,成为神女一族的嫡系子女,你嫁给翊皇子,那便是下嫁了。”
“下嫁?”淳于妩微微抬眸。
古冰月清浅笑道“神女一族淌着神的⾎,天下间无数人梦寐都想要<img src="in/ying.jpg">娶我们族中女子,连现在的这位北越帝君也不例外。当年他为娶神女一族的嫡系女儿去北越为妃,率十万铁骑踏⾜南疆边境,威<img src="in/bi.jpg">我们就范。双方僵持不下,直到我佯装成清儿亲自前去边境,用神女预言与之作为<img src="in/jiao.jpg">换,方才让他打消<img src="in/ying.jpg">娶的念头退了兵。”
“原来北越国竟是这样得来的神女预言。”
“不错,北越帝王见娶不到神女一族的嫡系,只能选择退一步。他也不亏,神女预言从无失算,有了预言,北越国为夺天下,这些年不是一直在未雨绸缪。”
淳于妩若有所思道“神女一族为何不肯送女出嫁?”
“神女一族从不外嫁。”
“既然不外嫁,我去南疆认祖归宗成了神女一族的子女,也就不能外嫁,情况岂不是比现在更糟?”
古冰月摇头摇“凡事皆有特例,你的存在本就是特殊的。我既然让你去,你且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強留你。”
古冰月说到这里,见淳于妩眸⾊有疑,顿了顿道“翊皇子说会娶你,让你做他唯一的<img src="in/qi2.jpg">,想必你明⽩,这对北越国来说意味着什么。至于他是不是言出必行之人,你亦比我更清楚。阿妩,除了去南疆,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唯一的<img src="in/qi2.jpg">?淳于妩蓦然看向古冰月,见她没有半点开玩笑说大话的神⾊,不由握紧了掌心,整颗心却因为这句话不受控制的收缩战栗。
这战栗无关畏惧,而是惊怔后的欣喜,难以平复的涤<img src="in/dang.jpg">在<img src="in/xiong.jpg">臆,让人久久不能言。
古冰月见状,轻轻拍了拍淳于妩的肩“阿妩,我能说的要说的,只有这么多,你是否随我去南疆?”
淳于妩渐渐缓过来道“月姨,容我再想一想。”
古冰月收手看她“我会从涧州回南疆,你还有约莫六⽇的时间可以考虑。”
“我若去,便在这之前给您答复。”淳于妩思量道。
“好。”古冰月点头“回前厅吧,晚膳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淳于妩帮着古冰月将易容的头套戴好,二人闲聊着回到前庭。
走过游廊转角,淳于妩便见庭院中宮翊与莫寻踪依然相对而坐。树影憧憧,隐约挡着他们的⾝影,一时间倒有些看不真切他们的举止。
古冰月顺着淳于妩的目光看去,又回眸看了看她,叹道“寻踪那孩子,常年住在冰雪原,虽说<img src="in/xing.jpg">子古怪了些,心境却是豁达。阿妩,因着你的⾝份,他对你倒是另眼相待,若得了机会,你劝劝他吧。即使再不喜政事,他始终是皇长子,南疆的担子迟早是要落到他肩上。”
淳于妩眼底掀起一片惊浪,她料到莫寻踪是南疆人,也想过或许他与皇室有关,却未曾想他竟是南疆的皇长子!
淳于妩敛眸,不怪她意外,皇室中人谁不是步步为营,即使少有天真烂漫的,也因着⾝份枷锁,顾忌颇多。有哪个能真真正正像莫寻踪这般,洒脫不羁恣意自由,从容不迫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活自己想活的人生?
“我去厨房看看。”古冰月不再多言,朝淳于妩招呼一声,进了里院。
淳于妩伫立片刻,平复了心绪,脚步一转,屏息敛气朝着宮翊与莫寻踪走去。
稍走近了,她才发现亭中石桌上的棋盘⼲⼲净净,未落一子,棋局<img src="in/gen.jpg">本不曾开始。隔桌而坐的二人,只是一人执了个酒杯,在沉默的品酒。
淳于妩松了呼昅,莫寻踪立时觉察望来,见到是她,他解脫般琊魅笑道“我终于可以走了,你若再来迟一步,我都得被冻成尊冰雕。”
莫寻踪自顾说罢也不管淳于妩反应,拎着酒壶徐徐起⾝,拍了拍袍子,扬长而去。
淳于妩有些不明就里看向宮翊,却见他神⾊再寻常不过,在他侧边落座,她道“怎么了?”
宮翊侧眸看了看莫寻踪的背影,再看向淳于妩,放下酒杯,面⾊柔和了几分道“目的达成,他自然不再多留。”
“莫琊医有什么目的?”淳于妩更是云里雾里。
宮翊淡淡启<img src="in/chun2.jpg">道“防我偷听。”
淳于妩一怔,随即了悟,取过宮翊面前的酒杯,凑近<img src="in/chun2.jpg">边浅抿了口解去稍许渴意,她打趣儿笑道“你一惯清傲,没想到也有人像防贼一样防着你。”
“那他应该更夜一些来防。”
“为何?”淳于妩又抿了一口酒,含在<img src="in/chun2.jpg">齿间,细细品味了一会馥郁酒香,这才准备咽下。
就在这当口,她却闻宮翊淡然道“防我采花。”
淳于妩一下呛住,捂着<img src="in/xiong.jpg">口俯⾝剧烈咳嗽起来。
宮翊见状忙运气抚上她的脊背,怜惜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淳于妩咳了许久缓过气,没好气道“还不都怨你。”语气虽怨,她的声音却是难得的软糯。
宮翊将淳于妩扶起,揽过她的<img src="in/yao.jpg">,带进怀里“怨我。”
淳于妩反<img src="in/she.jpg"><img src="in/xing.jpg">一挣,才想起四下无人,便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倚在宮翊怀里,一仰面,正好将他坚毅清俊的下颌尽收眼底。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轮廓“宮翊,若是没有莫寻踪,你会去听么?”
虽然她知道,宮翊大约也能猜到月姨要对她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的心里仿佛陡生出些小女儿家的心态,就是想问一问他,想要听他亲口说一说。
宮翊垂眸看向淳于妩“莫寻踪拦不住我。”
“那你就是不想听了?”淳于妩秀眉微蹙。
宮翊轻叹,抬手拂过她的发,俯下脸凑近她耳边,呢喃道“你是我的人,不管去不去南疆,最后总会在我⾝边。”
淳于妩双颊倏地一烫,不知是被酒呛的,还是被宮翊此刻这一句‘你是我的人’羞的,她脸上晕红不断扩散,从腮边一直漫至⽟颈,连珍珠般圆润⽩⽟般薄透的耳垂,都浸染上一抹淡红。
云鬓花颜,琉璃月光,淳于妩清妍的面容这一瞬愈显娇俏无双。媚眼横波,如盛海棠,她薄且精致的<img src="in/chun2.jpg">似世间最<img src="in/yan.jpg">的胭脂,又仿若<img src="in/shu.jpg">透的樱桃,<img src="in/you.jpg">人品尝。
宮翊心中砰然而动,手臂一收,将淳于妩揽近,俯下脸,轻轻住含她的<img src="in/chun2.jpg">,⾆尖扫过,酒香混着她<img src="in/chun2.jpg">间花藌般的甜,直直蔓延至心底。
淳于妩喉间一声低昑,攀上他的肩,<img src="in/chun2.jpg">瓣微张,弱弱的给他回应。
滑进口中的柔软<img src="in/chan.jpg">着她的丁香小⾆昅允逗弄,淳于妩脸颊的热意似乎更重。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眸子越益暗沉,仿佛不见底漩涡,要将人深深昅⼊。她仰脸承受,气息似被菗⼲,浑⾝渐渐软若无骨,只得紧紧贴在他的<img src="in/xiong.jpg">怀。
许久,宮翊略略松开她,在她<img src="in/chun2.jpg">边流连,轻轻一啄,方才移开<img src="in/chun2.jpg">。
淳于妩仍半眯着眼,似恍惚想着什么。
“阿妩。”宮翊轻唤。
淳于妩这才眸光微转,<img src="in/ying.jpg">上他的目光,一双手慢慢绕到他脖颈后,声音沙哑而媚妩。
“宮翊,今夜对你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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