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淳于妩惊了一跳,伸手想去拍流霜的肩。
古冰月却猛地将淳于妩喝住,一把将她拉开。
“别碰!”
古冰月一脸严肃道“她正在平复內息,一旦被触碰,轻则气息<img src="in/luan.jpg">窜经脉大<img src="in/luan.jpg">,重则內力反噬五脏受创。”
淳于妩疑惑看向古冰月。
“她于瞬间凝聚全⾝內力,方使出这一招绝杀,要想庒下去,没有一时半刻恐怕不行。阿妩,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名丫头究竟从何处得来,这般小小年纪,武功竟如此了得,着实让人震惊。”
淳于妩看了看流霜,宮翊曾说要对她的⾝份保密,要不要告诉月姨?
淳于妩微一犹豫,终是选择暂时隐瞒,她走向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岔开话题道“月姨,关于流霜的事以后我再与你详说,我们还是先来看看这些人⾝上有没有他们来路的线索。”
淳于妩翻过一个趴着的死士,在他⾝上找了找,却是什么也没找到,她又翻动近旁的另一个,仍是没发现半点有用的东西,几乎将死士都找了一遍,始终一无所获。
古冰月见状走上前,俯⾝拉开其中几名死士的⾐襟,看了看淡淡道“这些死士,不是从南疆来的人。”
“月姨何以见得?”古冰月瞟过那几名死士的<img src="in/xiong.jpg">膛,并未看见任何异样的标志或特征。
古冰月站直⾝子“南疆若有知道你存在的,无非是神女一族,想要你死的,也无非是族中之人。但凡神女一族的护卫,不管明里的暗里的,<img src="in/xiong.jpg">间都烙着一枚拇指大小的月牙,这些人⾝上什么都没有,自然不是我族中护卫。”
“月姨如此笃定?”淳于妩凝视古冰月。虽然这些人⾝上没有印迹,但并不能代表他们与神女一族无关。既是来暗杀她,那么派族中护卫可就太蠢,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做这种自曝⾝份的事,买凶杀人才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月姨的口吻,分明是完全将神女一族的可能姓排除在外了…
“南疆以巫蛊之术闻名天下,上至君王下至臣民可谓自幼便与巫术蛊术打<img src="in/jiao.jpg">道,这些人⾝上没有月牙印迹可以说是族中人买来的杀人刀,可⾝上连蛊虫的气息都没有,⾜见不是我南疆之人。神女一族甚少与族外人往来,与异国之人接触更是少之又少…”
古冰月拢了拢袖子,眉目幽沉“要真是从南疆来的,也就罢了。怕只怕这些人…”
会是从北越来的啊!
她们一行人进⼊涧州不过短短一⽇,还是与宮翊分开⼊城,若是这样也北越谢家察觉,那这谢家的势力,便实在是可怕!
“阿妩,我们恐怕得快马加鞭赶回南疆。”
只有进了南疆地界,在她铜墙铁壁般的势力范围內,才能确保阿妩安然无恙。
古冰月垂眸凝思着,转⾝走向马车,无意间抬眸却蓦然⾝形一震。
“那丫头呢?”
淳于妩闻声扭头,全⾝神经顿时绷紧,心中更是一慌。
马车前空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前一刻还僵如石化站在原地的流霜,竟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
淳于妩运⾜目力,迅速环视了一眼四下,沉寂的夜⾊里却无异样。
淳于妩整颗心一下提了起来,快步上前,和古冰月查探了番,地上别提脚印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流霜就像是无声无息凭空消失了般——
可人并不会凭⽩消失!
淳于妩与古冰月对视一眼,二人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显见的警惕之⾊。
这短短片刻,不够流霜平复体內真气,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她们只有几步之遥,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淳于妩立时便握紧了手中的剑“月姨,恐防有诈!”
古冰月点头,取下<img src="in/yao.jpg">间那串铃铛,握在手中,道“阿妩,这事来得古怪,如若等会儿我摇响铃铛使出神女清心术御敌,你便什么也别管一直往前跑,别停别回头。”
淳于妩点头,握剑紧挨古冰月而站,目光灼灼环顾四下,进⼊了⾼度戒备状态。
密林静悄悄一片,风声似乎也停歇,树影幢幢,惨淡月⾊照着一地死尸,莫名让心脊背发寒。
就在这时,马车另一侧的林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淳于妩与古冰月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人影朝她们走来。
古冰月霎时拿起铃铛,随时准备摇响。
然而,淳于妩盯着那道⾝影,却突然拉住了古冰月的手“月姨,是流霜!”
古冰月将信将疑放下铃铛,看着那道逐渐靠近的⾝影,待人近了些借着月⾊,她看清来人果然是流霜,但她紧绷的心弦却没有因此松懈半分。
这丫头莫名其妙的消失,必有古怪!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流霜仿佛发现了淳于妩二人的戒备。她脚步一顿,神⾊似是不解的扭头望向⾝后密林,随后快步走上了前“郡主,发生什么事了?”
“你去哪儿了?”古冰月抢过话,目光在流霜略显苍⽩的脸上流连。
流霜察觉古冰月带着戒备的探究目光,似乎这才意识到她们警惕的是什么。她当即垂首屈⾝,朝淳于妩行了一礼道“奴婢刚刚內急,去林中小解了。”
淳于妩见流霜屈⾝时,⾝子仿佛站不稳般晃了晃,她忙将她扶住“流霜,⾝子可有大碍?”
“奴婢没事。”流霜站直⾝子,轻轻摇了摇道“那招绝杀耗费了些內力,稍事休息,就能缓过来。”
“那我扶你去马车上歇一歇。”淳于妩眸光不动声⾊将眼前的人细细打量了番,确认是流霜无疑,这才松了心神,朝古冰月使了个眼⾊后,她扶着流霜走向马车,责备道“这种特殊时刻,你⾝子又这般…即便是去小解,也应该说一声,我和月姨还以为你遇上了危险。”
流霜眸光一闪,眨眼就恢复如常,对上淳于妩的视线,她歉意道“奴婢见郡主和月长老正在寻找这些死士⾝上的线索,怕自己出声扰了你们的头绪,想着快去快回应当无事,不想还是让郡主担心了,奴婢的失职,望郡主恕罪。”
“安然回来就好,但没有下次。”
淳于妩让流霜上了马车,扭头看向古冰月“月姨,此地不宜久留,我来驾车,我们尽快离开。”
古冰月从流霜⾝上收回目光,走向马车,经过淳于妩⾝旁,她驻⾜对淳于妩耳语道“这丫头可值得你完全信任?”
淳于妩目光瞟向马车,眸底一片了悟,她淡淡笑笑,笃定点了点头“她不会害我。”
流霜曾是宮翊⾝边近⾝伺候的人,是鱼目还是珍珠,宮翊那双利目岂能分辨不出?若有天流霜当真起心害她,那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和宮翊反目。
但这一天,恐怕不会出现。所以今夜流霜消失之事,真相究竟如何,她不会追问。
古冰月见淳于妩对一切了然于<img src="in/xiong.jpg">,仍对流霜信任不减的模样,也不再多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阿妩不是没见过世面没经历过风浪的人,相信她自有自己的判断力。
古冰月上了马车,从袖中取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面⾊愈发苍⽩下去的流霜“你过度损耗內力,这是养心丹,服下吧。”
“奴婢谢过月长老。”流霜接过药丸,仰头服下。
古冰月见流霜毫不犹豫服下她的药丸,语气淡淡道“你就不怕我递给你的毒药?”
流霜头摇“月长老不会害郡主。”
古冰月闻言,面⾊如常收起瓶子,眸底的防备与探究却是渐渐褪去“阿妩是我⾎脉相连的亲人,我只会护着她。”
车里二人谁也没有刻意庒低声音,淳于妩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只觉心中腾起一片暖意。
“月姨流霜,坐好了。”淳于妩拿起缰绳,挥鞭菗上马背,马车如箭,驰了出去。
将近黎明时分,淳于妩一行顺利出了涧州地界。
流霜服下养心丹,歇息大半夜之后,气⾊已有好转,便去车厢外替了淳于妩,换她进车里休息。
古冰月倚着车壁浅寐,见淳于妩进来,睁了眼睛道“阿妩,我想了想,为了避免再次遇袭,我们不能再走官道,得换一条路线前往南疆。”
淳于妩坐下喝了口⽔道“这边关之地,月姨比我<img src="in/shu.jpg">悉,一切您安排便是。”
古冰月便取出地形图展开,指向一处道“天亮后,我们就能抵达这个临近的镇子,届时我们在那里舍了马车,换乘快马,从这条路轻装赶往南疆。”
淳于妩凑过去,见古冰月用手指划出的一条路线。她端详了会儿,犹豫道“这条路线全是丛山峻岭…”骑马走山路,是不是不太妥当?
古冰月看出淳于妩的顾虑,指尖一转道“阿妩,这些山中有一条可以骑马而行的小道,只是平常人不敢轻易去走。”
“为何?”
“这条路不需要过任何关卡便能直通南疆,南疆焉能不防范?百年前,族中长老与皇族为了防御外敌⼊侵,在这路上种了无数的毒花毒草,临近南疆国界的那片山名为黑森林,如今更是被用来培养蛊虫。不过蛊王还在我这儿,那些蛊虫构不成威胁。”
“有月姨在,我不担心路上凶险。只是不需要再过重重关卡,必定比走官道省时,如此一来,我们会更早到达南疆。”
淳于妩抿<img src="in/chun2.jpg">“月姨,您当真要在<img src="in/ying.jpg">接之礼上,公布我的⾝份?“
“自然。”古冰月收好地图,拍了拍淳于妩的手。
“阿妩,你认祖归宗之事,即便有心怀不轨之人搅扰,但我手上,还有一张她们意想不到的王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