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
事实上,有军座特别任命在⾝的张自忠将军想要留下我这个步兵团来,<img src="in/gen.jpg">本无须再向王师长征询什么意见。
但是,我最终还是和张自忠将军一道,给已然停止了往南苑一线增援移动,带领我二旅主力回转了保定一线待命的王长海师长打了通电话。
虽然就此留在北平这样一处险地或许会有很大的危急,但我心里却没有一分的后悔。
至少,我们晚一天离开,就能给北平百姓多争取一天逃亡避难的时间。
而对目前的我们来说,这,已经能算是我们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
从怀仁堂里出来,我径直前往了南中海外我新二团的驻地。
团里的⼲部和战士们早已因着左右友军的开拔而惊醒了过来,一窝蜂的聚在营门口观瞧着友军的动作,从眼前走过的友军那里打听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是以在我刚刚出现在驻地营帐前方的时候,⾝前⾝后眨眼间就已被众人围了个⽔怈不通。
“团座,听说上峰要放弃北平了,是不是真的?”
“咱们大伙儿就这么撤出去,难道就要把北平送给小鬼子不成?”
“仗打了这么久,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
“团座…”
各种各样的问题扑面打来,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満了急切,尽管现在是夜午时分,但眼里的光芒却依然叫人无法视而不见。
我的兄弟们都是好兵,都是敢于为了守御国土而献出生命的好兵
但是眼下的北平城…
心中怅然一叹,我的面上没有太多神情显露出来。
伸出手来虚庒几下,止住了战士们嘈杂的问话声,我<img src="in/ying.jpg">着众人不甘中带着期盼的目光,凝声说道“他们撤,咱们不撤。”
“新二团留守北平城”猛然提⾼自己的音量,抬眼望去,却见到众人果然因着我这句话的说出而有了长出一口气的迹象。
“现在。”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伸手指着战士们⾝后的营帐,说道“回营觉睡明天,可有你们忙的”
笑着将围在营门口的战士们驱散开来,我那几位营长却是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我的⾝边。
“去团部。”我对着几人示意一下,便当先向着**设在营地中间的团部大帐走去。
等进了团部叫众人坐定,看着舂娃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热⽔后,我才开始向他们介绍起眼下的局势来。
将搪瓷的⽔杯捂在手心,感受着从杯壁上传来的热度,我环视一圈围坐在我两边的四名营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面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笑意,语气沉重的开口说道“军座命令,全军各部,还愿意走的,截止今夜出发前往保定整休。不愿意再打这场仗的,就地发放路费遣散…”
我看着他们几人面上随之显出的惊容,苦笑着道“我向张自忠师长极力争取后,才同意了在原定的四个团基础上,留下咱们新二团在北平。”
“只是…”说到这里,我面上带出的无奈更重“北平的失守已经是时间问题了,甚至于平津华北的失守沦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咱们团留在北平能做到多少,我心里实在是没有个底…”
“总算是努力过了,不是吗?”老刀子闻言安慰着道,但他紧锁的眉头,却宣示出了老刀子此刻与我一样无奈的心境。
“对至少咱们新二团尽了这份职责,没有撒手不管北平这数十万百姓,没有做那逃兵”关志国的情绪有些<img src="in/ji.jpg">动,竟是握起拳头站了起来。
陈东明将他重新拽回座上,拍了拍关志国的肩膀,说道“就算是这样,你说逃兵,也是过了些…别忘了这个撤退的命令,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陈东明的话里隐有所指,但他所指出的这份消息,却正是我们最大的无奈所在。
“可是…”关志国想要辩解几句,最终也因着陈东明的这句话而再无话可说。
眼看他们几人的牢<img src="in/sao.jpg">已经到了无从可发的地步,于是几人开始商讨起我军主力离开北平后,我们团该如何维持北平形势这样一个重要问题。
但并没有揷⼊到他们话题里的我,在我此时的心中,却只莫名回响着一句话,叫我最终只得再次苦笑长叹。
“尽人事,而待天命么…”
只是,我们所能等待到的天命,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结局呢?
知晓历史大概进程的我清楚的知道,这份结局,怕会是所有国中`军人⾝上难以抹除的聇辱罢…
…
和老刀子几人商讨过几句后,却是并没有得出个什么有效的方案来。
毕竟往后该如何行事,还得听从张自忠将军的命令。
在复杂万分的北平局势下,我们想要自行其是做些什么,可绝不会是个明智的决定。
到时候好心办了坏事,就是想找后悔药来吃那也没个地儿去买。
而且眼下我们所需要去做的事情,可绝不是像以往那样占据一个山头⾼地和小鬼子真刀真<img src="in/qiang.jpg">的打一场防守阵地战。
按着张自忠将军所说,留守北平城所需要做的唯一工作,就只有定安民众之心了。
至于该怎么动作,却不该由我们这些人来<img src="in/cao.jpg">心费神。喊了他们几人回去休息,养⾜精神准备应付明⽇一早北平城的风云变局。
在我二十九军主力离开北平后,北平城內浮动的人心,都需得我们这些留守北平的国中守军来调解安抚。
至少,也要保证北平的定安平稳,不至于在⽇本人还未打⼊北平城的时候,咱们自己在家里就<img src="in/luan.jpg">了分寸。
站在团部大帐外仰天看着天空闪烁的星光,伫立半晌间,也未能说一句话来。
“团座,天凉。”舂娃拿了一件呢绒大⾐出来替我披上,在我⾝边踌躇了半天,终是出言劝解道“该休息了。”
“我又怎么睡得着…”我看着舂娃,苦笑着叹了一声。
顺势将大⾐穿在⾝上,对着舂娃偏头示意一下,说道“走,跟我去外面瞧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