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
其实在鬼子的那边,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无论是柳家庄庄子的大小,又或是柳家庄所处的位置,都决定了村口这一条路,将会是突破我军防线的最便捷道路。
鬼子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故而鬼子所选定的主攻方向,也就不可避免的直指在战士们布下重防的村口阵地。
纵然鬼子可以瞧得见我们在这里的动作,知晓了我们的战士早已做好了待战的准备。
可对早就已经摸清了我军战士此时状态的鬼子来说,我们的阻击,已然不再被鬼子放在眼中。
我可以猜得到,鬼子那边所打的主意,必然是一战将我们通通拿下,以用来纾解他们被我们阻击一路所憋在心里的郁气。
就拿此时在冲锋道路上鬼子士兵的状态来说,就比以往的时候多了许多意气风发的仪态。
只可惜,鬼子那边的想法,确实是太过简单了些…
当眼看着踏了急冲冲步伐的鬼子,几要冲过我们临时构建起的这道并不牢固的防线的时刻,自战士手中武器中<img src="in/she.jpg">出的夺命<img src="in/qiang.jpg">弹,终于叫鬼子认清了在他们眼前这数百名已被<img src="in/bi.jpg">上了死地的国中`军人,依然有能力来夺取他们的<img src="in/xing.jpg">命。
“哒哒哒”
达达的机<img src="in/qiang.jpg">声,对出现在我们阵前的鬼子来说,已经成了与死神狱音一般的催命音符。
被布置在了柳家庄五处民居制⾼点上的机<img src="in/qiang.jpg">阵地,成了我们这一战当中的最大功臣。
就连我也在打空了手上步<img src="in/qiang.jpg">的一匣弹子后,于往弹仓中重新装填弹子的当口,在心中生起了几分唏嘘的心念。
像机<img src="in/qiang.jpg">这种武器,果然是在防御战中的一样大杀器啊…
只是,在整夜的突围战过后,我们手上的弹药储量毕竟已是不多。
在打退了鬼子的第一次进攻以后,我在叫战士们抓紧时间进行休整的同时,喊来关志国等军官对我们军中此时的情况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清查统计。
得出的⾎淋淋的战损数目,却是叫人瞧来触目惊心。
只这一场战斗过后,我们就已有近百名弟兄永远的丢掉了<img src="in/xing.jpg">命。而其余幸存的战士更几乎是人人带伤在⾝,战力与先前相比早就削减了不止一个层次。
而我们手上所剩余的弹药,经过关志国的细致统计后得出,若是再打一场像方才那样的战斗,我们手里的弹药就要彻彻底底的告罄了。
虽然二十九军素来是以大刀拼刺的凶狠劲闻名天下,可要是手上连一发弹药都没有了。
到时的我们,难道要凭着手里的刺刀大刀来冲到鬼子的面前去,再来与他们来一场近⾝格斗吗?
以这样的方式来战斗,得到的结果怕只会是与多年以前的北平城中,手执钢刀的爱国志士冲击八国联军军阵时换来的一般惨烈结局。
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的前提下,能给敌人造成多少的伤亡,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未知数。
除非鬼子能给我们一个近⾝的机会,否则的话…
心情变得莫名沉重起来,我们所处的境地,战士们的惨重伤亡,全军手上仅剩的弹药量…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我们此时所面临的情况,是如何的叫人无奈而又绝望。
绝望…么?
长叹一声,对着乔莫飞吩咐一声“告诉弟兄们,注意节省弹药,争取一发弹子打死一个鬼子。”
顿了一顿后,又继续向着乔莫飞说道“争取…用⽩刃战解决战斗…”
鬼子的兵力毕竟远超于我们,又是养精蓄锐多时,就算跟了我们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头,可鬼子⾝上失去的战力,却是并没有多少。
可再反观我军战士,自昨夜从北平城中出来后,便是一路的紧张潜行,又沿途遭遇了数股的鬼子伪军拦路,打响过一场又一场或大或小的战斗。
眼下天⾊早已大亮,而我们的战士在经过了整夜的行军过后,却是连哪怕半分钟的休息时间也未能得到。
这样的疲累状态下,行军路上菗空吃的那几口炒面⼲粮,又能为战士们补充几分的体能?
怕是,少得可怜罢…
可即便是这样的艰难处境下,我们的战士依然要強打起精神,选择⽩刃战这样一种最耗费体力的方式,来应对眼前鬼子汹涌不息的烈猛攻势。
以我军战士此时的状态来说,就算有一股坚韧的意志強撑不倒,可直线上升的伤亡数字,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去避免开来的。
更何况,只有要我们的战士与鬼子紧密<img src="in/jiao.jpg">织在一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机飞大炮这样一些,能在⽩⽇里战斗中产生举重若轻作用的武器的效用。
无奈么?
无奈。
可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装备本就不如鬼子,手上的弹药又已到了罄尽的边缘,我们想要在柳家庄坚持更为长久的时间,对眼前的鬼子造成更大的伤亡。
⽩刃战,只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落后就要挨打,放在任何时候,这句话可都是适用的很呢…
因着先前的战事太过<img src="in/ji.jpg">烈,在我的劝说之下,柳芳芳终于勉強答应了从前沿阵地走下去。
虽然依旧没有进到村子里去,但在稍稍靠后一些的位置下,又有几名警卫员护卫在她的⾝边,总是能尽量避免叫柳芳芳这个柳家庄杀屠⾎案唯一的幸存者,因着场战上的各种不确定因素而饮恨至此的遗憾。
忽而想起柳芳芳的我,回过头往后面供柳芳芳蔵⾝的一处矮墙瞧去,正瞧见小脸煞⽩的柳芳芳也同样在往我这边瞧来。
她眼里的恐惧与乞求,表明了在柳芳芳的內心深处,这个时候其实是一点也不平静的。
要她在刚刚经历过一场亲人俱亡的惨剧过后,又亲眼见证场战的残酷与⾎腥,对柳芳芳来说,确实是忍残了些。
可是在如今紧张的情势下,我又确实不可能特意分出心神去开解她心里的纠结苦楚。
只能对柳芳芳遥遥露出一个笑容,示意她安心留在那里,等待这场战斗最终结束的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