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六
初起的时候,我还没能反应过来眼前年轻人所提起的老家<img src="in/shu.jpg">人究竟是哪一个。
直到这位年轻人再一次用肯定的语气答复过我,并点名是那个⽔木沐的沐先生以后,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又拿出了我当年在南京时曾与彭雪枫定下用以验证⾝份的几句说辞,更是将他的来历印证无疑。
目光再次瞧向眼前年轻人的时候,就已然带进了许多考量的味道。
心中已然明了,眼前之人绝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见了我军军势雄壮,就生出要投军报国这样心思的热⾎年轻人。
他今⽇追上我们队伍,并指名道姓要找我这位吴团长的原因,怕也不止是想要与我套关系减轻参军的门槛那样简单。
那么他今⽇来寻我,又究竟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原因呢?
心中暗自思量的同时,我已要和他好好聊上一聊为借口,拉着他单独到了行军队列的一旁。
又将原本想要跟上来随行护卫的舂娃一脚踹了开去,赶他回乔博荣那里帮忙跑腿。
我与这名自称与老家沐先生相<img src="in/shu.jpg">的所谓“老乡”便缀在队伍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在这样的旷野山道间,倒也不虞我们待会儿有什么要命的谈话叫别人给听了去。
“我叫唐智,来自**央中北方局。”
果然,在确定了我们周遭并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谈话以后,这名原本扮作普通山民的年轻人终于向我说出了他的具体⾝份。
而他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立即印证了我方才于脑海中忽而升腾出的猜想他,果然是一名地下<img src="in/dang2.jpg">
“吴雨同志,恭喜你,终于要回家了。”
说出恭喜话语的同时,目光炯炯向我看来,只盯瞧着我的眼睛不放,似是要直接瞧到我的內心深处去。
至于被唐智这样一直瞧着的我,倒是没有生出什么不快的心思来。因为此时的我,自然已明⽩了唐智以这般审视目光来观瞧我的原因。
已有许多年未曾同组织联系,或者说自从⼊了<img src="in/dang2.jpg">以后就几乎与组织上断绝了联系。
唐智无法全然的信任我,并对我的立场态度抱有几分的保留,我其实是很能够理解的。
因此对于唐智这般明显失礼的举动,我没有说什么来追究他的错处。
但要我立即做出喜极涕零的模样,拉着唐智的手说自己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组织上召唤消息的⾁⿇话,我却也是说不出的。
只轻轻点了下头,缓声说过一声“谢谢”以后,我便默然不语,静静等待着唐智口中的下文说出。
心思却忽而飘到了唐智点明自己⾝份时所提及的,至今已有多年未曾见过的沐先生沐风⾝上。
或者该直接叫他彭雪枫,要更妥当一些。
当年只比我大上几岁的彭雪枫,如今早已是**军中的大人物,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我没少从军报战报上瞧见他的名字。
到了如今,怕在央中更有了举⾜轻重的地位吧。
原本当年在我秘密⼊<img src="in/dang2.jpg">以后,按着彭雪枫与南京地委的意思,是要我在国民<img src="in/dang2.jpg">军中长期潜伏下去,只等到组织上哪一天有了需要,再要我替⾰命事业出一份心力。
而在这些年的时光里,我也确实是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做着自己的潜伏任务,除去我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我还有个**员的秘密⾝份。
便是在当年来说,也只有彭雪枫与老康叔等寥寥几个人知晓。
但如今既然有北方局的来人寻到了我,并在一开口就提起了我与彭雪枫两人的关系。
想来是真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任务需要用到我来帮忙,是以想到了这一层关系的我,在听起⾝旁唐智说话时,面上也带了几分浅浅的凝重神⾊。
“我还是叫你吴团长吧。”唐智对着我笑了一笑,而后面容一正,便准备要向我讲起他这一次前来所带着的任务。
似是略微思量斟酌了一下,唐智看着我先是沉声问了一句“华北平津如今的局势,吴团长一定比我还要清楚吧。”
“嗯。”点了点头,示意唐智继续说下去。
“华北局势糜烂至今,北方四省眼看就要全部沦陷,可国`军在正面场战上却是节节败退,一路的丢城失地…”
唐智果然继续的说了下去,但他接下来的言语,却颇有些演说家的味道,口若悬河的一通大道理讲出,倒不像是来与我分派任务的,反而带了几分过来说服我一起抗⽇的味道。
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难道我至今所做的一切就不是抗⽇了?
看向唐智的目光也微微起了几分变化,北方局出派这样一个人物过来联络,还真是…有个<img src="in/xing.jpg">呢。
想了半天,终于给眼前的唐智下了个有个<img src="in/xing.jpg">的评语。
但眼看时间紧迫,再听唐智在一旁唠叨下去必然是不够用的,叫别人瞧出什么异常来可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况且唐智所说的话里含着的批判味道越来越浓,才带着弟兄们经历过一场生死⾎战的我,就算考虑到他与我同为**人的⾝份,心里也有了些不大痛快。
又是个,只会空有热⾎的演说家么?
“咳…”
轻咳一声,打断了已然渐⼊状态的唐智,终止了他还想继续下去的演讲。
被打断讲话的唐智看了看我纠结在一起的面⾊,再想想他方才所说的一大通话,总算是明⽩了什么。
面上难得的现出几分尴尬神⾊,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对着我歉然说了一声“抱歉。”
我没有去细究唐智所说的这句抱歉究竟是因着哪一方面才说出的口,反倒是看着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话“唐兄弟以前,是负责组织行游演讲的?”
“不是。”听到我这句明显带了调侃意味的发问,唐智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头摇。
却在头摇过后,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了我的问话“我是去年才调到北方局来的,一直都负责一些文案工作,演讲的活儿却是没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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