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
谈起生活的艰辛来,终于将老摊主的话匣子打了开来。
瞧见我们两人虽然都是⾝着军装的兵大爷,却并没有惯往常见的跋扈劲儿,老摊主原本抱有的小心也被他收了回去。
不过在我瞧来,眼前的老摊主之所以还能以拉家常一样的姿态与我们两人说话,其间更大的原因,怕只是我⾝边跟了邓芝卉的原因了。
华北如今动<img src="in/dang.jpg">不安的局势,叫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民众告别了以往平静的生活。
更不用说被一四三师选作了驻地的张北县,距离张家口前线要害只不过数里之遥,虽然如今敌我双方的大战尚且没有完全爆发,但在前线双方小规模的试探<img src="in/jiao.jpg">锋,却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
每天从前线传回的零星<img src="in/qiang.jpg">响,便正是前方正有战争爆发的最直接明证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生活在张北县的民众又如何还能安心的去过像以往一般的宁静生活?
整个平津一线发生的战事,已然向所有百姓明确的告知了小鬼子的凶狠残暴。
若真是叫鬼子打到了自家的地头,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难以估量的惨事,只要是消息稍稍灵通一些的百姓,心里必然都已有了计较。
与生活在太行山深山山道两侧的山民百姓相比,在张北县这样一个临近前线,又有二十九军主力驻扎的大镇子里,老百姓对战争爆发的敏感<img src="in/xing.jpg">,可是绝对要比其他地方灵锐了许多。
而当一个人发觉自己对来⽇的生命安危都已没有了保障的时候,又是否还会在意像脂粉首饰一般的物件,是否还会将拿来往家中买回米粮的钱财花在这样的物事上。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老摊主的牢<img src="in/sao.jpg">话很多,就是最后在我与邓芝卉告别离开的时候,他还在感叹着我们二十九军为什么还没有将小鬼子赶回东北的遗憾。
不过对于老摊主的这份遗憾,此时的我却是做不出分毫的保证来。
只能劝他往后多加小心一些,平⽇里就待在自己的家中不要往外<img src="in/luan.jpg">跑。至于说前线的战事,自然有我们这些当兵的扛着。
在这样的劝解过后,又自<img src="in/yao.jpg">包里掏了两块大洋出来,换来了被老摊主称作自家传家宝的一对镯子。
虽然自己并没有对金器⽟器有过什么研究,但瞧着被老摊主胡<img src="in/luan.jpg">摆在外面,看起来更是有些污旧的⽟镯,我倒很想说这一对镯子怕不是真品。
只看其间含着的那些能明显叫人分辨出的杂质,我心里对这份猜测的准确<img src="in/xing.jpg">,就又能添上许多的保障。
只是到了后来,心中有了这样许多杂<img src="in/luan.jpg">心思的我,却依然老老实实的自<img src="in/yao.jpg">包里掏了大洋出来。
不止是瞧着老摊主一把年纪了还要冒着即将燃到家门口来的战火,在这混<img src="in/luan.jpg">无比的局势中摆摊养家。
更重要的是,邓芝卉在听过了老摊主的一通夸奖以后,对手上的这对⽟镯可是喜爱的紧。
看她眉眼弯弯的喜爱模样,我也不忍当场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直到自老摊主的摊位旁走得远了,我这才看向走在一旁的邓芝卉,出言问道“你该比我见的世面多些,这对镯子的成⾊怕是不怎么好啊?”
语毕又轻轻感慨一句“将这样一件东西送给你,对你总是有些委屈了…”
我的话却叫邓芝卉不由停下了脚步,偏过脑袋向我看来,疑声问道“委屈什么?”
从口袋中又摸出了用一块红绸仔细包起的⽟镯,邓芝卉轻轻将包在一起的红绸揭了开来。
目光看向显露在我俩眼前的⽟镯,撇了撇嘴道“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然后忽的将手里捧着的红绸向我递了过来,带着摆放在绸布正央中的⽟镯,静静停在了我的眼前。
“替我戴上”
“现在?”
疑声问了一句,看向眼前故意做出一副蛮横劲的邓芝卉,待看到写在她面上的坚持以后,终是无奈的头摇一笑。
而后伸手接过邓芝卉送过来的绸布,顺势将她的一双素手握住。
随后再一动作,这一对叫我瞧来终有许多瑕疵的⽟镯,便已出现在了邓芝卉毫无瑕疵的腕间。
再这样仔细一瞧,镯子上原有的瑕疵缺憾,竟仿似全叫邓芝卉自⾝的风采盖过了一般。
握住邓芝卉臂腕的双手不由多用了几分力气,直视向邓芝卉的眼睛,轻声对她说道“回家去吧,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明显见到邓芝卉早就挂上了几分绯红的玲珑⽟耳,陡然间变得更加通红起来。
这一次就连她方才没有变过颜⾊的面上,也染上了一层云霞,瞧着却是更加动人了几分。
我目光里带着的灼人热度,终于叫邓芝卉再无法承受的住。
将手从我的紧握中轻轻挣脫,垂首低眉间虽有了许多的羞意,但等到再次抬起头向我看来的时候,话里的坚持却没有改变一分。
“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我要是回去了,又怎么能放心的下你?”<img src="in/bao.jpg">含坚持的一声反问,带出的是心底毫不动摇的浓重情意。
“而且就像你说过的,现今整个华北都在打仗,四处兵荒马<img src="in/luan.jpg">的,你就能放心叫我一个人回去?”
语调转向平和,再一声发问,叫我语塞的同时,只得嗫嚅着回了一句“我…我可以派人送你…”
“雨哥哥”
就像是自己预想中的一样,我的这声回答果然没能叫邓芝卉満意。
加重了音调的一声唤,似埋怨,似哀叹。
听在我的耳中,却使我平⽩生出了许多的怅然与抱歉。即便我们两人的关系已到了眼下这样的地步,但至少是如今的我,并不能对邓芝卉做出任何的一句保证。
老摊主方才在与邓芝卉说话时,我其实也是听了他们几句的。
老摊主曾指着他这对瑕疵満満的⽟镯说,这可是他原本留给自家未来儿媳妇的,若不是遇上如今的兵荒马<img src="in/luan.jpg">,他绝不会将这对同心镯卖出。
因着老摊主这些话,我自己吃没吃个哑巴亏尚且不提,但邓芝卉叫我替她戴上这样一对⽟镯的心思,岂不就是透彻的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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