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玦疲惫地靠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刚才強行复苏了陈总的部分⾝体机能已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而绿芽也被她留在陈总体內,这才能够勉強保住他还能清醒地活十分钟。
面对死神的威胁,唐玦突然感觉十分无力,不光是⾝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以及心灵上的沮丧。
她自出道以来,屡屡与死神对抗,虽然救人不多,但所救之人都是被判了死刑的,这让她不噤生出一些小小的骄傲来,对学习蛊术也有了轻慢之心,以为自己有了碧蚕蛊和灵气这两*宝便可独步天下、无所不能了。
可是现在面对陈叔即将逝去的生命,她才知道,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几个人一时各自沉默,相对无言,整个医院长廊静谧得落针可闻。
猛然听到重症监护病房里传来一阵悲天恸地的哭声,夹杂着男子的怒骂声。南宮熠、舂海、灵瑶以及南谟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然而唐玦仿佛老僧⼊定一般,竟对这样大的动静置若罔闻。若不是看到她蝶翅般长翘的睫⽑轻轻颤动,南宮熠还真以为她睡着了。
病房里闹得厉害,不知为什么,小陈竟然将他⺟亲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并叫她滚。而更为奇怪的是,陈太太面对陈总的死竟然一丝悲伤也无,反而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她转过⾝,仿佛战斗胜利的将军般看着病房门口的小陈夫妇:“能够看到这一天,我很好⾼兴!我等着看陈家垮掉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往走廊那头走去,经过唐玦他们⾝边的时候,看也没看一眼。不过很快她顿住了脚步——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等着她。
这人便是陈家的老爷子,宏源的董事长。
老爷子早上听闻陈总中毒的消息,竟然一口痰卡在喉咙口,闭过气去,等被救醒之后,就已经半⾝不遂了。
老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周⾝透着一股子渊渟岳峙的气势,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叱咤商场的时候。他平⽇在家里积威甚重,陈太太一看见他,本来昂扬的斗志突然间就消失殆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怯怯地叫了声:“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老爷子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轮椅扶手上“现在家平死了,你开心了?”
陈太太腿双一哆嗦,几乎就要跪下,但是一想到陈家曾经那么对付自己娘家,心里便涌出滔天的恨意,她<img src="in/ting.jpg">了<img src="in/ting.jpg">脊背,重新昂起头,说道:“你们陈家当年不择手段,谋夺我韩家的产业,如今总算遭到报应了!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慡!”
老爷子叹了口气:“素华,你一直认为素荣的死是我们做的手脚对不对?”
陈太太韩素华道:“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们拖延时间,保孩子不保大人,我姐姐怎么会难产死了?最可聇的是当时生为姐夫的陈家平,竟然在姐姐的孝期內強**了当时才十七岁的我!你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姐妹名下加起来百分之四十的韩氏股份!”
老爷子听了这话,顿时脊背塌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不能否认,在老爷子得知自己儿子将姨妹当做<img src="in/qi2.jpg">子,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他确实动了心思,将素华求娶到手,这样加上先前素荣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他们宏源原本就持有的韩氏股份,和近期收购的一些散股,宏源就占了韩氏股份的百分之五十点五,超过了一半,对韩氏掌控了绝对的话语权。这使得后来宏源对韩氏的收购极为顺利。
而当时的韩氏当家人,他的那位老亲家,却因为经营不善,一时气⾎不顺,得了中风,在疗养院里,有一次起夜,不慎从三楼护栏上翻了下去,摔得面目全非。
当时素华正在待产,没有人知道,其实韩亲家已经渐渐好转,那天他因为韩氏先前亏空的一笔账目去找他,韩亲家竟然三缄其口。他便威胁他,若是不说,素华的下场便会和素荣一样。韩亲家一生只得素荣和素华两个女儿,平时宝贝得跟公主一样,现在眼见女儿受这样的罪,顿时双目⾚红…那天晚上便传来了韩亲家的死讯,素华也在听闻噩耗之时悲痛<img src="in/yu.jpg">绝,小产了,从此再也没有怀上孩子。
陈老爷子想到这里,悲声长叹:“这些年你的一些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我只盼着你能够想明⽩。却不想你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如果我猜得不错,苗苗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韩素华⾝子一颤,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可真是蛇蝎心肠,苗苗那么可爱的孩子,整天围着你<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长<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短的,你怎么忍心!”
韩素华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我要你陈家断子绝孙!”
“啪”一声脆响,由后面赶过来的小陈一巴掌掴在韩素华脸上,将她打得一个趔趄,悲痛道:“就算你不是我的亲妈妈,可到底是我的小姨啊?宏源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陈家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不但害了爸爸,还害了苗苗!苗苗那么小你也下的去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过了好一会儿,韩素华才伸手捂着脸,抬起头来,一缕鲜⾎顺着她的嘴角蜿蜒而下。她呵呵直笑:“你说得不错,宏源垮了对我是没有什么好处!可是我心里⾼兴,你们陈家逍遥了这么多年,总该要遭报应了!哈哈哈哈…”
“哼,你不就是为了你的初恋情人吗?你自己也不想想,人家现在现在有权势、有地位,能看上你哪点?”
韩素华突然失声痛哭,指着重症监护室,浑⾝颤抖:“他,他,他毁了我一生!”她的情绪有些失常,甚至没有等电梯,踉踉跄跄地进了楼梯走道。
唐玦心里长叹了一声,怪不得刚才感觉陈叔生无可恋,原来竟然是这样,自己共度了一生的女人如此算计他,算计他的子孙,这⽇子再过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他这是心灰意冷了?还是想要赎罪?
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南宮熠见唐玦神⾊怏怏,便提出要回店酒休息。唐玦为他跟南谟互相做了介绍,然后又向南谟道谢,南谟怕唐玦再次失踪,执意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并且打电话派了两个⾝手很不错的保镖跟着她,这才回去了。
陈总的死虽然不是因唐玦之故,却令她十分沮丧,当天下午她便做出决定,立刻重返苗寨,悉心学习灵蛊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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