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強老弟,你这一段时间⼲得风生⽔起,令人钦佩不已啊!”蔡元培举了举茶碗,笑着说道:“起初铺了那么大的摊子,很多人都抱着怀疑态度在观望,没想到文強长袖善舞,一桩桩的都给⼲成了。︾,”
“蔡先生过奖了。”陈文強微微一笑,说道:“长袖善舞嘛,实在是不敢当,不过是将所学用到了实处,又有很多人相助,方才有点小成就罢了。”
蔡元培有些看不懂陈文強,组建抗俄义勇队,资助邹容在⽇本办报,为解散后的爱国学社的生学寻找出路,捐资助学爱国女校…从这些来看,陈文至少应该算是⾰命的同情者。但在实际接触上,却给人一种对⾰命保持距离的感觉,似乎他对搞实业更为热衷,有不少洋务派的特征。
“陈兄似乎相信实业能够救国?”之前听过一些关于陈文強的介绍,杨笃生也是这样的印象,现在终于能开口询问,以得出答案了。
“救国是个综合的工作,实业、教育、科技、制度等等,都不可或缺。”陈文強停顿了一下,又表示了下谦逊“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难免有错误之处。”
“家国衰败,朝廷**,救国当以⾰命为先。”杨笃生很直接地说道:“实业、教育、科学等等,当在⾰命成功之后再施行。”
陈文強想了想,头摇道:“凡是于国有利,又何必分什么先后?今⽇我请几位来,却不想多争论此事。邹容小弟有密信给我,想必也有密信给诸位。关于暗杀团的事情,我想与诸位进行一下探讨。”
“陈兄可先说说自己的看法。”章士钊因得到主办苏报案的江苏候补道、陆师学堂总办俞明震徇情,未予追究,又与张继等人创办了《国民⽇报》,并继续鼓吹⾰命。
陈文強冲着章士钊点了点头,抗俄义勇军的教习之一,他也是认识的“暗杀是一种手段,有震慑作用,也能扩大影响,壮大声势。但⾰命要赖此成功,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且,暗杀是一门技能,只凭⾎气之勇,恐怕成少败多,徒招损失。”
“欧美⾰新,无不自暗杀始,今国中无其人也。”杨笃生率先反驳“值此最黑暗、最屈辱之时,暗杀实为振奋天下人心之举,可达⾰命速成之期。”
“⾰命主义、流⾎主义、暗杀主义,非有游侠主义不能担负之。而游侠主义,正可以此铸吾国民之魂。”
“倘于⾰命军未起之时而有暗杀之事,醢独夫民贼之⾁以惩不轨,岂不甚善?而暗杀,不特敌人为之胆落,亦⾜使天下顽夫廉,懦夫有立志矣!”
对暗杀的崇尚,对其效果的⾼估,以及舍生取义的精神,使杨笃生等人并不赞同陈文強的说法。或许他们都有一心赴死的信念,才对陈文強所提到的技能问题并不重视。
对于陈文強来说,他也不是反对暗杀,而是对单纯的暗杀的效果表示怀疑,作为策应暴动的暗杀,自然是除外的。而且,有了新的感悟后,陈文強有了更大的改造社会的热忱,但也不是说他就拥有了与在座众人一般的自我牺牲的精神。这恐怕是每一个穿越者的通病,不轻言牺牲,也不想扭曲自己的喜好,都想顺应自己的心<img src="in/xing.jpg">去发展,这才觉得是对个人的公平。
个人的梦想能否实现,与大环境不可分开,陈文強明⽩了这一点,已经决定以更积极的态度投⾝于时代洪流。所以,尽管对暗杀团的人员素质和思维方式持保留的态度,但他觉得是可以加以影响,逐渐改变的。
“诸位満腔热忱,不惜牺牲个人的<img src="in/xing.jpg">命去惩罚那些昏庸残暴的清朝官吏,文強是钦佩备至的。”陈文強诚恳地说道:“即便不是邹容小弟来信请求,若能有微薄之助,文強也义不容辞。”说着,他掏出一张汇票,放在桌上,又将手放在上面,轻轻摇了头摇。
蔡元培等人不解其意,都不动声⾊地看着陈文強。
“文強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诸位跟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只是要委屈一下。”陈文強沉昑着说道:“江湖上的规矩,在未完全信任诸位之前,文強不想让诸位知道要去的地方。如果诸位有所担心,那就当文強没说。”说完,陈文強将汇票推到蔡元培等人面前,收回手,端起茶碗慢慢喝着。
舍一生拚与艰难缔造,孰为易?⾰命固然重要,但⾰命同志也要吃饭。再从大一点的方面来看,爱国女校也面临着一个现实的经济问题。而经济问题又来源于生源和师资,又要面临两条路线的争论:到底是要搞暗杀,还是要告别⾰命,办一所正常的学校?
苏报案后,教育会本⾝未遭解散,但会员大都散去。至六月中旬,数次在余庆里开会,到者仅十人,公议爱国女学校,仍继续理办,但会中已不名一钱。为了节省开支,每经月常费,已不过一百五十元,
在这种情形下,教育会肯定希望爱国女学转向纯粹的教育事业,以便能广收生学,继续维持。而这样的转变,却是蔡元培等人所不愿意的。
钱,充満铜臭,真俗!而⾰命,似乎更不能谈钱,但却偏偏离不开钱。大到购买武器进行暴动,小到游历四方、宣传鼓动,没有钱,还真就什么也办不成。
三千元!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蔡元培等人并不是见钱眼开之辈,但陈文強话中的意思,这也不是收买之举。
“文強真是大财东。”蔡元培伸手拿过汇票,自嘲地笑道:“爱国女校要继续理办,已商定经费以会员分任,然仅以半年为期也。有这笔钱,便不用愁了。”
杨笃生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不知陈兄要我等去看什么?难道有邹容小弟作保,陈兄还不相信我等?”
“话不是这么说。”陈文強摇了头摇,说道:“信任是相互的,要我相信诸位,那诸位可相信我?若是相信,可否把诸位要在海上所谋之暗杀计划告诉文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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