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滚雪球一样,陈文強因为自己的能力,因为自己的左右逢源,摊子正越铺越大,势力在越来越強。,
按理说,湖北<img src="in/qiang.jpg">造厂<img src="in/jiao.jpg">给他管理,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从复兴会角度,这更是掌握军工,于两湖发动⾰命的最好保障。但陈文強的思路与别人有着很大的差异,对于如何接手,他有着自己的担心和考虑。
湖北<img src="in/qiang.jpg">炮厂掌握在手中,固然有很多好处,但也会成为一个负担。很简单,接手就得经营好,陈文強断不会把钱投进无底洞而不见效益。那造出的<img src="in/qiang.jpg">炮呢,在未公开变脸前,肯定是要供应清军,不管是新军或旧军,不管以后是不是支持⾰命。
更关键的是,经营良好的兵工厂在⾰命爆发后势必是敌我双方都要争夺的重点,⾰命军是肯定要投⼊重兵来保护兵工厂,以确保不落⼊敌手。先不说硬碰硬的<img src="in/ji.jpg">战能否胜利,就说现在的⾰命的总体布置,琼州、广西、云南、广东是重心所在,想要转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相当的复杂,也非短时间內能够完成。
总而言之,陈文強对于湖北<img src="in/qiang.jpg">炮厂的地理位置是相当地担忧。这不同于崖州,孤悬海外。这里可是国中的腹心地带,北洋军由芦汉铁路可直接南下,必将是以后的大战所在。
但无论如何,接手是肯定的,只不过需要巧妙地计划一番。首先是使湖北<img src="in/qiang.jpg">炮厂能够赢利,亏本的买卖陈文強不⼲;其次是借机使崖州兵工厂转为公开,作为湖北<img src="in/qiang.jpg">炮厂的一个分厂,生产制造更有利于⾰命军作战的武器装备;还可能达到的目的就是控制将要陆续建立的南方新军的<img src="in/qiang.jpg">枝和弹药。
陈文強思考了一天,又召集亲信商议了一番,才在第二天赶赴武汉。与总督张之洞洽谈条件。
而要想忽悠张之洞,陈文強觉得并不困难。因为张之洞虽然学富五车,却不明⽩科学,只要把一些术语什么的一⽩话,估计就听得头晕脑<img src="in/zhang.jpg">了。
“汉<img src="in/yang.jpg">铁厂所出钢材,再经钢罐厂加工。制造<img src="in/qiang.jpg">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要造炮,则力有未逮。造炮之钢,要掺⼊铬、锰等金属元素,施以特别工艺,方能适用。”陈文強观察着张之洞的神情,继续忽悠“另外,汉<img src="in/yang.jpg">铁厂所出钢材虽经去磷,可造<img src="in/qiang.jpg">枝。但要造炮,即便加⼊铬、锰亦无济于事,非用低磷生铁炼钢不可。”
“这低磷生铁——嗯,<img src="in/qiang.jpg">炮厂确实外购洋料,这与你所说的原因倒也相符。”张之洞显然不明⽩,这什么铬啊锰的,又是低磷,弄得他有些头晕。只想听陈文強的最后章程。
“所以,下官以为湖北<img src="in/qiang.jpg">炮厂当先精后广。先把<img src="in/qiang.jpg">、弹制好,再考虑其他武器。”陈文強把自己的主要意思一下阐明“如果要造炮,下官以为可设分厂,有合格钢料则事半功倍。”
“建分厂耗资大巨吧?”张之洞走⼊了陈文強设计好的思路,盘算着说道:“你看。得建铁厂、钢厂、药厂等等,还有其他的附属设施,这,这没有个几百万两,如何能成?”
“下官倒有一个便捷的办法。”陈文強故意沉昑了一下。说道:“崖州炼铁厂,大人知道吧!那是下官的产业,建立早,选用的铁矿石亦是琼州的低磷矿。本来所炼钢料是为⻩埔船厂造船之用,若大人有意,下官可从广西采购铬、锰矿石,由崖州炼铁厂生产造炮之钢。至于药厂,下官以为可将现下之钢药厂一分为二,分别为<img src="in/qiang.jpg">炮厂和崖州分厂生产火药。”
“不需另行建新厂?”张之洞思索着,并没有马上决定,而是继续问道:“湖北<img src="in/qiang.jpg">炮厂规模极大,若只生产制造<img src="in/qiang.jpg">枝、弹药,这个,这个岂不是——啊——”
“产能过剩,浪费资源。”陈文強再捅出个新词,张之洞不管懂不懂,反正是点头认可确是他的意思。
“大人所虑不无道理,但下官却是这样想的。”陈文強先捧了一句,才慢慢开始解释“依现在的产量,不过⽇产快<img src="in/qiang.jpg">三十余枝,尚有四分之一不能通过精密检查。下官接手下来,一年之內使产量达到⽇产八十枝,恐怕已是极限。而朝廷要编练多少新军?三十六镇,三四十万人,若全由<img src="in/qiang.jpg">炮厂供应,要生产多长时间?<img src="in/qiang.jpg">炮厂⽇夜开工,怕也要数年之久吧?再加上弹子供应,就更不虞产能过剩的问题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造出令人満意的<img src="in/qiang.jpg">枝,拿到新军装备这个大订单。”
“嗯,嗯,文強说得透彻。”张之洞被陈文強算的细账说服了,这也确实是他所希望达到的目的,时间又紧,任务又重,资金又缺,除了陈文強,谁能完成这个任务?
“另外,<img src="in/qiang.jpg">炮厂还可为其他新军生产弹药。”陈文強看了张之洞一眼,继续说道:“比如北洋六镇,所用多为洋械,可弹药不是全购自洋人吧?再有新军装备之马刀、军刀,甚至手<img src="in/qiang.jpg">和所用弹药,<img src="in/qiang.jpg">炮厂若能生产制造,又岂有浪费资源这一说呢?”
“没错,这细账一算,倒是本部堂多虑了。之前似乎有些贪多嚼不烂哪!”张之洞自嘲地笑了笑,说道:“那文強是打算接手<img src="in/qiang.jpg">炮厂,为本部堂分忧了?”
陈文強点了点头,又苦笑道:“文強敢不为大人分忧解难,可这条件嘛,倒也要向大人呈请,以免⽇后有负大人期望。”
张之洞看了陈文強一眼,意思是说:我早就知道,你肯定要借此捞些好处,接手粤汉铁路时便与我打过几次擂台,现在也是如此。
陈文強并不在乎,开口说道:“<img src="in/qiang.jpg">炮厂、钢药厂积年亏欠加起来不过十数万两,大人给想办法解决了吧!之前<img src="in/qiang.jpg">炮厂常年经费为三十六万两,后来增至八十余万两。文強不敢狮子大开口,只要四十万两,大人想必不会拒绝吧?另外…”
张之洞的脸是越来越黑。直翻眼睛,等陈文強终于说完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还不是狮子大张口?好,你说完了,就听听本部堂所能办到的。看本部堂还有什么能被你庒榨出油⽔的。第一,由江汉、宜昌两关洋税银下拨十五万两,以偿清亏欠;第二,汉口淮盐厘金、宜昌川盐厘金、湖北米⾕厘金、宜昌土药正税、土药过境税、北路土药税…”
陈文強本来就是打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主意,而张之洞却是很实在,开出的条件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嗯,积欠还上了,厘金加上<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的地方税收,也有二十多万两。再投⼊三十多万的话,购进机械、改造<img src="in/qiang.jpg">枝也差不多够了。
“一年!”
“三年吧!”
“最多两年!”
“成<img src="in/jiao.jpg">。”陈文強一拍腿大,虽然厘金和杂税的支持只有两年,但这显然已经是张之洞的最后底线。做人,也不能太过分不是。
张之洞也吐出了一口长气,虽然还是要把不少地方税收和厘金拿出来,但与<img src="in/qiang.jpg">炮厂一直以来的耗资甚巨,已经算是甩脫了包袱。况且。陈文強的脾气禀<img src="in/xing.jpg">他也了解了一二,要么不⼲。要⼲就能⼲好。所以,他对<img src="in/qiang.jpg">炮厂的前景还是比较放心的。
“大人,下官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陈文強的话又让张之洞紧张起来,皱着眉头盯着陈文強。
“听于明年朝廷便要拟定颁布各省编练新军的章程。”陈文強狡黠地一笑,说道:“如果那时候铁路修筑顺昨,铁路巡警已经无需太多的话。能不能菗调部分,划⼊新军的编制序列?”
哼,张之洞明⽩了陈文強的意思,不噤翻了翻眼睛“你倒会省钱。”
铁路巡警现在是由铁路公司开资供饷。划⼊新军则由各省财政供应,张之洞自以为看透了陈文強的小心思,想了想勉強点头“一个标,不能再多了。”
按照新军编制,一个标就是两千人,这个数字符合陈文強的要求,他也就不准再争取。
“多谢大人体谅。”陈文強松了一口气,拱手致谢,还不忘诉苦“为了修这铁路,下官可是押上了⾝家,更得罪了很多人。组建铁路巡警,也是为了修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长久掏钱养人,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修铁路的功劳,本部堂记着,也不会亏待你。”张之洞的口气缓和下来,笑着揶揄道:“得罪人是真的,可你也结<img src="in/jiao.jpg">了很多人哪!有人靠把持路政、拖延修路而<img src="in/bao.jpg">私囊,可也有人指望着铁路速成、赢利致富呢!铁路尚未修完,铁路运输公司的职位已经被各方分肥,你在其中也获益匪浅吧?”
“所得确实大于所失,还是大人明鉴。”陈文強坦然承认,笑道:“若无意外,长株线将于四个月后修通,一年之后,武长线贯通也甚有把握。”
“好,很好。”张之洞连连点头,不无感慨地说道:“只要这铁路能大功告成,你就是——”他突然停顿下来,摆着手“嗯,不能说,若随口说出,你是定会顺势再提要求。滑头,本部堂对你还是要小心提防啊!”
“大人把下官想得如此不堪?唉!”陈文強似乎有些委屈,可却并不在意,起⾝告辞“下官这便去接办湖北<img src="in/qiang.jpg">炮厂,请大人静候佳音吧!”
“放手去做,本部堂要的是结果。”张之洞起⾝送至门口,又不忘提醒道:“要尽快造出一批合格<img src="in/qiang.jpg">枝,以便送往京师检验。若是迟缓,等朝廷定下章程,可就晚矣。”
“大人放心,下官竭心尽力,定让大人満意就是。”陈文強拱手告辞,大步而去。
……
晚清的洋务运动虽然搞得轰轰烈烈,多上快上,但实际上投资大巨,收效却很有限。盲目上马,盲目建设,盲目生产,很多决策和行动都近于儿戏。
而最主要的问题便是外行导领,既不懂外语,又不通洋务,想由传统员官直接变成管理和科学人才,<img src="in/gen.jpg">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文強率领一批中外技术人员进驻<img src="in/qiang.jpg">炮厂,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开始了雷厉风行的整改。
“造药工程师好赛尔,为瑞士国哲学进士,本非造药专家。今所造之药程度甚低,亦多不合造药之用。”
“有番译而充药厂之监工者,有铜匠而充硝磺漒⽔等厂之匠目者,所习非所用,所用非所习,大率类是。”
“其弊全坐于用人之失当,办事之无条理。查该厂开送员司工匠表册,分派职司,名目繁琐,理办一切,未有一定之权限,又无统一之机关。”
…
三天之后,关于<img src="in/qiang.jpg">炮厂的问题及整改文件已经摆到了张之洞的案上。同时,陈文強建议停止改造德国委员会1888式,直接生产制造⽑瑟1898式步<img src="in/qiang.jpg">。
这样一来,只是生产设备的更换,所需的资金就达到了三十多万两,而且是由陈文強借债进行。
因为张之洞对⽑瑟公司的<img src="in/qiang.jpg">械极为赞赏,这使得德国人不得不耍花招,谎称委员会1888式为⽑瑟1888式,方才将图纸和生产机械卖了出去。而且,张之洞已经获悉德国淘汰了委员会1888式,这才决定对现有汉<img src="in/yang.jpg">造步<img src="in/qiang.jpg">加以改进。现在,直接更换更加先进的⽑瑟1898式自然是张之洞所希望和赞同的。
是改进投资大,还是直接更换投资大,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如果只是外观的改进,实际<img src="in/xing.jpg">能区别不大的话,投资小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陈文強如果要改进汉<img src="in/yang.jpg">造,就不仅仅只満⾜于照门、标尺、护木、套筒这些方面。
首先,若要使用精度和威力更大的尖头弹,便要改变汉<img src="in/yang.jpg">造的<img src="in/qiang.jpg">管直径和膛线,以解决炸膛问题。
其次,汉<img src="in/yang.jpg">造的漏夹使其不能散装弹子,而且<img src="in/she.jpg">击中途无法装弹,必须全部打完才能重新装填。这个或许在旁人眼中不是问题的问题,却令陈文強这个狙击专家感到不満。
在张之洞看来是投资大巨,但他肯定不会知道,陈文強早已在崖州兵工厂购进了德国⽑瑟1898步<img src="in/qiang.jpg">的生产设备。当初是看在钱上,现在依着他和德国方面的良好关系,生产设备的再度购进肯定是相当优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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