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清帝国的权力象征者和实际掌握者在相差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相继死亡,正如一个外国记者所说:“慈禧太后是神圣和古老理念的最后一位代表---当另一个新的黎明降临在这个已经成为世界未来一部分的奇妙王国时,上述理念就会随她一起死去了。”
一个三岁的<img src="in/nai.jpg">娃娃登基为帝,按照国中传统的话讲,那就是“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
风雨飘摇的清廷,因此而陷⼊了更危险的境地,尽管那些満人亲贵、中枢⾼官还没认识到这一dian。
一九零八年的冬天,海南温暖如舂,京、津却是滴⽔成冰。然而比天气更冷的,还有袁世凯那哇凉哇凉的心。
“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夙蒙先朝擢用,朕登极之后,复与殊赏,正以其才可用,使效驰驱,不意袁世凯现患⾜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袁世凯着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朝廷体恤之意。”刚刚接到的诏旨就在桌上摊着,袁世凯不用再看,里面的字字句句已经深深刺进了他的心里。
光绪驾崩,慈禧归天,袁世凯便陷⼊了心神不安,疑神疑鬼的心境之中,象进⼊了梦魇一般。
袁世凯当然恐惧光绪重新执政,他死命地掌握着北洋军,巩固自己的力量,就是以防万一。皇帝和太后都在病中的时候,清廷计划为光绪立嗣以备万一,袁便极力支持立的长孙为嗣,可是他的计划却不被慈禧所接受。
慈禧虽然不喜<img src="in/huan.jpg">光绪,但是她和醇亲王一家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因为她的亲妹妹便是嫁给醇亲王奕譞。而载沣又继承了醇亲王的王位,娶的太太又是慈禧亲信荣禄的女儿。所以慈禧为了这种私情,宁愿把天下<img src="in/jiao.jpg">给载沣所生的,才三岁又好哭的溥仪,并命载沣以监国摄政王名义抱了他的儿皇帝统治大清江山。
袁世凯在醇亲王载沣被任命为摄政王以后,也曾做了一番努力。他以家国需立长君为由,建议载沣自己做皇帝,他希望以拥立载沣自己做皇帝,来求取载沣的dingdian小说,o<s"a:2p02p0<srpp"aasrps;<srp><>谅解,可是他这个建议不仅未被载沣接受,反而却召来一顿很严厉的申斥。无趣之下,他乃称病请假到天津小住。
如今,朝廷真的准他的假了,而且是长假。你说你有病。好吧,那就回家数老米去吧当然,袁世凯觉得能回家数老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害怕呀他不敢去京北向皇帝谢恩辞行,因为从京北得到的一些消息表明,载沣当国后,真的在筹划替皇兄报仇,要诛杀于己。而且他在內务府的卧底言之凿凿。连杀他的办法都详细告之。
摄政王想照学一下康熙皇帝杀大臣鳌拜的办法,和摄政王一起制定这个计划的是小恭亲王溥伟。溥伟有一柄咸丰帝皇帝赏给他祖⽗奕的⽩虹刀。他们把它看成上方宝剑一样的圣物,决定由溥伟带着这把刀,做杀袁之用。
不去,是死罪;去,还是免不了一死。袁世凯直觉得冷汗直流,桌上的诏旨似乎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直指他的心窝。
是啊,自己在戊戌后虽然用大量银子到处送礼拉拢,但毕竟还有用银子消除不了的敌对势力。这些敌对势力,并不全是过去的维新派和帝<img src="in/dang2.jpg">人物,其中还有和力<img src="in/ting.jpg">自己的奕劻争地位的。有不把兵权拿到手誓不甘休的,也有为了其他目的而把希望寄托在倒袁上面的。
因此,这早已不是什么维新与守旧、帝<img src="in/dang2.jpg">与后<img src="in/dang2.jpg">之争,也不是什么満汉显贵之争,而是这一伙亲贵显要和那一伙亲贵显要间的夺权之争。
原来退隐田园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权势烜赫的袁宮保,现在不仅变成了丧家之⽝,更有<img src="in/xing.jpg">命之忧。
“袁大人,朱尔典先生来了。”一个随从通报道。
“请,快请,不,待我去亲自<img src="in/ying.jpg">接。”袁世凯仿佛抓住了一<img src="in/gen.jpg">救命稻草,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来的这位是英国驻清公使朱尔典,他和袁世凯早已建立了极亲密的关系。袁世凯此时请他来,是要和他商量一下自己该何去何从,如果朱尔典能拍着<img src="in/xiong.jpg">脯担保他的生命全安,那就让朱尔典陪着去一趟京北。
慈禧太后死后,袁世凯的⽇子确实是不好过了。
不管有没有光绪的临终的“杀袁”令,反正载沣上台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袁世凯。
在新政以后,袁世凯在慈禧太后的庇护之下可是风光得很,也办了不少实事。但问题是,他的势力扩展太厉害了,军队、官制改⾰、立宪,他样样都来,而且朝中有人,门生故旧遍天下,特别是北洋新军里的那些将领,哪个不是惟他袁世凯的马首是瞻
皇族亲贵的担忧当然有他们的道理,谁让満人不争气呢经过两百多年的养尊处优后,有才⼲、能做实事的却找不出几个。因此,地方督抚多为汉人掌握,清廷的权政也开始软化。
越是失去的,就越想夺回来。从官制改⾰到预备立宪,皇族亲贵看着汉人的势力在不断壮大,他们怎能不忧心忡忡。
当年在官制改⾰会议上,袁世凯坚持要设立责任內阁,载沣至今都为袁世凯当时的猖狂劲而记忆犹新。虽然老太后在前两年已做先手,将袁世凯所辖的北洋新军六镇中的四镇收归陆军部,后来又将他与张之洞一起上调为军机大臣。
但冰冻三尺,非一⽇之寒,要动摇袁世凯的势力并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处置一个位列极品的军机重臣,必须要经过军机大臣们的同意,其所颁上谕也须有军机大臣的副署才能生效,満族亲贵要诛杀袁世凯,谈何容易。
正因为如此,载沣才不敢贸然而行。在再三的思虑之后。载沣和隆裕太后把首席军机大臣奕劻和张之洞召来商议。
奕劻是袁世凯死<img src="in/dang2.jpg">,自然反对杀袁。而张之洞是汉人大臣,年纪又大了,听说要诛杀袁世凯,也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和袁世凯的关系并不算好,但他的反对。不管他是为了大局着想或是其它,却在无意中保护了袁世凯。
事实上,除了奕劻和张之洞反对诛杀袁世凯外,其它几个军机大臣也表示反对,比如那桐和世续,都是袁世凯的私<img src="in/dang2.jpg">,世续还暗地为袁通风报信。而在地方督抚中,端方是袁世凯的姻亲,东三省总督徐世昌更是袁世凯多年的把兄弟。另外。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也曾为袁世凯出面说情,这些人都构成了阻止杀袁的重要力量。
不过,话说回来,袁世凯虽然树大<img src="in/gen.jpg">深,不好对付。但在皇权体制下,袁世凯何尝不慌张、害怕当他听说载沣“将对袁不利”的消息后,也是惶惶然如丧家之⽝,无计可施。
一九零八年十二月三⽇。袁世凯怀着无比的委屈和幽怨,带着他的姨太太和亲信们。孤独而凄茫的离开了京北。
袁世凯被排挤出京后,清末政坛再次发生或大或小的地震,袁世凯的私<img src="in/dang2.jpg">一个个清除:邮传部尚书陈璧被⾰职;徐世昌內调邮传部尚书,东三省总督由锡良接替;黑龙江布政使倪嗣冲被查办;政民部侍郞赵秉钧被斥,载沣接管警政;江北提督王士珍自请开缺
表面上来看起来,这是载沣和袁世凯的斗争。但实际上。这是以载沣为首的満族亲贵派和奕劻、袁世凯集团的权力之争。
载沣主政之前没有自己的人马,他所能接触到并信任的,也只有象载泽、善耆、载涛、载洵、毓朗等人这样的満族亲贵。而这些人不管有才无才,都迅速的集结在载沣周围,成为一个皇族亲贵集团。载沣集团都是一批新发家的少壮亲贵。他们当时手无实权,要想获得权力,必须排斥当时的实权派奕劻、袁世凯集团。
所以,杀袁世凯和保袁世凯的问题,早已不是什么维新与守旧、帝<img src="in/dang2.jpg">与后<img src="in/dang2.jpg">之争,也不是満汉显贵之争了,而是这一伙亲贵显要和那一伙亲贵显要间的夺权之争。
扳倒了袁世凯后,摄政王载沣首先要抓的就是军权。他当年作为“谢罪专使”到德国的时候,德皇威廉就曾向他传授保持皇权的秘诀:要有⾜够数量的军队,并一定要由皇帝直接掌握。
由此,载沣得出一个结论:皇室要抓军队,皇族弟子要当军官,兵权一定要牢牢的控制在皇室手中。
于是,载沣刚刚接班便下令建立“噤卫军”也就是主要用来保卫皇帝和皇宮的军队。这支军队主要从陆军中挑选精壮士兵,并兼从闲散宗室中选出一些人组成,由载涛、毓朗和良弼担任训练大臣,并任命排汉思想最厉害的良弼为噤卫军第一协统领官。
除此之外,载沣又命陆军部尚书荫昌兼任近畿陆军六镇的训练大臣,接着载沣宣布设立海军部,以载洵为海军大臣。如此一来,陆海军都归载沣的两个弟弟载涛和载洵主管了。
看得出来,载沣抓军权非常坚决,行动也算迅速。但是,他的做法不但引发了地方督抚们的抵制,就连皇族內部的将军都统们在背地里也是怨气冲天。
道理很简单,原来的地方总督、巡抚、将军等都有一定的调兵权,而现在无论做什么都需要请示军谘处,这些人不但感到不便,更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损害。
突然出现的变局,使陈文強和复兴会⾼层都集中了注意力,紧盯着形势的不断变化,⾰命大发动的时间也因此推后。
时间跨⼊了一九零九年的三月,清廷的政治地震还在进行,但局势已经逐渐明朗。
摄政王载沣<img src="in/ji.jpg">流勇进,大刀阔斧,这新官上任的几把火烧得真是好啊
陈文強拿起草拟的电报再度审视了一遍,轻轻dian了dian头,时机到了,可以开始发动了。
尽管时间推后,但准备工作一直没停。相反,因为时间较充裕,准备工作倒是更加充分了。
不仅仅是人员、物资的调派囤积,陈文強在袁大头被开缺出京后,便派人前往河南慰问一下老袁受伤的心灵,并带去了几本书,还帮着袁大头架设了电台,以便他与旧部和陈文強能保持联络。
话不必说得太透,时机未到,但这条线建立起来,⾰命成功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载沣虽然在朝廷中貌似取得控制,但地方上和军队中,袁世凯的势力远没有被拔除,这也为袁世凯的东山再起提供了可能。
而且,载沣任用亲贵的做法也令很多汉族官僚感到反感和不公,正如国美学者恒慕义所指出的:“载沣几乎毫不具备做摄政王的一切必要素质。他无力节制他的兄弟和其他王公显贵,他被迫授予他们府政⾼位,而不考虑他们的能力。因此,他失去了许多有才⼲的汉族员官的支持。”
这样很好,在⾰命爆发后,很多本来会站到载沣一边的汉族官僚会重新站队选择,甚至会成为⾰命的助力。
北洋军嘛,既然⾰命军不想与之死磕,那拴在北洋军脖子上的绳子还是由袁大头来牵着为好。
陈文強想了很多,很久,认为现在应该是一个⾰命发动的好时机,比预期的还要好。
“大人,这电报”陆耀宗等了一会儿,见陈文強又陷⼊了思考,不噤轻声提醒。
哦,陈文強自失地一笑,把电报递过去,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你等一下,还有几份电报也要一并发出。”
陆耀宗dian了dian头,接过电报耝耝浏览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海上、郴州、衡<img src="in/yang.jpg">、崖州、西南军府政,还要通知铁路巡警、武装察警,以及船运公司等等。整个行动将是周密的,将是倾尽全力的,为此,陈文強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且,他要计算,计算着北洋第五镇和湖北第八镇所要求补充弹物药资的⽇期。一经发动,便要尽量使这两支队部缺粮少弹,战力大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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