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飞凤、千山千雪三人被上官秀安置在客栈里,如此一来,大牢那边也就不用再耗费那么多的人力去特别看守。
受了上官秀的戏弄之后,长孙飞凤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但她也没和自己的⾝体过不去,她示意千山千雪坐在自己的⾝旁,陪她一同用膳。
期间,有军兵进来禀报,说袁千姗在客栈外要见上官秀。上官秀直截了当地回了两个字:“不见。”立场不同,见面也是争吵。
报信的军兵刚退下去,张骁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长孙飞凤和上官秀同桌用餐,他稍楞一下,也没多说什么,走到上官秀近前,低声说道:“秀哥,有上京来的飞鸽传书。”
“说。”上官秀端着碗,正在喝⾖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张骁没有立刻说话,等上官秀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长孙飞凤。上官秀一笑,说道:“但说无妨。”长孙飞凤就在自己的手里,不用怕她会走漏消息。
张骁清了清喉咙,说道:“秀哥,陛下诏书,召秀哥回京。”
长孙飞凤低着头吃饭,表情不变,动作依然,好像没听到张骁的话,不过,她的眼睛突的一亮。风国皇帝召上官秀回京?这对于昊天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知道了。”上官秀听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微微点下头,继续吃饭。
张骁小心翼翼地说道:“秀哥,算下来,这…这已经是陛下的第十八封诏书了!”
上官秀放下碗,抬头看向张骁,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张骁躬了躬⾝形,没敢再多言,小声说道:“属下告退。”
“嗯。”现在五十多万的宁南军被困明⽔郡,己方能不能一口呑下这支宁南军的主力,能否打开北方战争的局面,也就在此一战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上官秀又哪能走得开?
他目光低垂,看到对面的长孙飞凤正挑起眼帘,勾直勾地看着自己。他问道:“郡主想说什么?”
长孙飞凤说道:“风国皇帝已经连下十八封诏书,你还敢抗旨不遵,你的胆子可真大。”
她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是在幸灾乐祸。上官秀⽩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难道,你就不怕吗?”
“你认为我该怕吗?”
“你不怕皇帝休了你!”
“哈哈!”上官秀大笑,看着长孙飞凤的眼神里,写満了‘你是⽩痴吗’?长孙飞凤⽟面一红,说道:“抗旨不遵,欺君罔上,这是死罪!”
“你不是盼着我被杀吗?”上官秀眨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过,无论是谁,取下我的脑袋,你都会嫁给他,如果,是我国的陛下砍了我的脑袋,你可会嫁于她?”
长孙飞凤死死瞪着上官秀,如果眼睛再瞪大点,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上官秀喝⼲最后一口⾖浆,恍然想起什么,问道:“潜龙城的粮仓,囤积了多少的粮食?”见长孙飞凤撇了撇嘴角,他又道:“换句话说,你们右将军廖晔的手里,有多少的粮食?”
五十多万的宁南军,现在后勤补给被断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是潜龙城当面似乎一点都不急于突围,也不急于出兵打通被截断的通道,这让上官秀颇感奇怪,心里也有些没底。
听闻他的发问,长孙飞凤嗤之以鼻,反问道:“上官秀,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实情吗?”见上官秀扬起眉⽑,她沉声说道:“你死心吧,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不想说就算了。”上官秀不再追问,他目光一转,看向千山千雪,说道:“千山姑娘。”
正低头吃饭的千山⾝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来,用着惊恐中带着畏惧的小眼神,看向上官秀。后者含笑问道:“你伺候你家主子多久了?”
千山下意识地看向长孙飞凤,后者一脸的淡然,似乎对上官秀问的这种不知所谓的问题毫无在意。千山说道:“已有十多年。”
“竟然这么久了,看来,千山姑娘和千雪姑娘,不仅是郡主的奴婢,更是郡主从小到大的玩伴,姐妹,感情之深厚,怕是旁人远远不能比的。”
千山千雪双双垂下头,事实上就是这样,长孙飞凤与她二人,既是主仆,又是闺中密友,现在听上官秀这么说,两位小丫鬟的心里也多少有些得意。
上官秀⾝子向后依靠,老神在在地说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房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四名影旗人员。四人齐齐揷手施礼,说道:“殿下!”
上官秀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来,向千山千雪一指,说道:“将她二人拉出去,送至军营,供我军将士享乐,至死方休。”
他这句话,让千山千雪脸上的⾎⾊瞬间褪去,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很难想象,上官秀刚刚还在心平气和、和颜悦⾊的和她们讲话,可眨眼的工夫,就令人把她俩拉去军中,要躏蹂致死。
长孙飞凤拍案而起,手指着上官秀,厉声喝道:“上官秀!”
上官秀低头整理着袖口,对她的怒吼,置若罔闻。
影旗人员可不管那么多,他们只知奉命行事。四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说着话,四人快步向千山千雪走去,到了二女近前,不由分说,拉起就往外走。
千山千雪奋力的挣扎,对着死死抓住自己的暗影人员,又打又踢。可惜,她们都已服下散灵丹,体內灵气无法凝聚,她们的拳脚,打在影旗人员⾝上,完全是不疼不庠。
见状,长孙飞凤气急,纵⾝跳到桌上,作势要向对面的上官秀扑去。一名影旗人员提腿一脚,踹在桌腿上,嘭的一声,跳到桌上的长孙飞凤站立不住,侧⾝摔倒。
那名影旗人员毫无怜香惜⽟之情,面无表情的出手抓住长孙飞凤的后脖领子,将其从桌上狠狠拽了下去,然后一把将其摁在地上。另两名影旗人员已拖着千山千雪快步走出房间。
“上官秀,你放开千山千雪!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放开她俩!”不管长孙飞凤如何用力,就是挣脫不开影旗人员狠狠摁住她脑袋的大手。
“对敌人,我的耐心一向有限。”上官秀一挥手,他面前的桌子在空中打着翻,横飞出去。
他安坐在椅子上,低头俯视被摁在地的长孙飞凤,说道:“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同样的问题,我也不会再问你第二次。”
“上、官、秀!”长孙飞凤怒视着上官秀,眼角都快张裂开。可惜,目光不能杀人,她的怒视,对上官秀也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后者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袖口,整了整⾐襟,站起⾝形,走到窗前,背手而站。
“少宮主——”
“少宮主——”
屋外的走廊里,传来千山千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在这种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要受辱被杀,自己却束手无策,无论换成谁,恐怕都得崩溃。长孙飞凤握紧拳头,指甲都扣进掌心的⾁里,她大喊道:“一年!”
“什么一年?”站于窗前的上官秀头也没回地问道。
“右将军囤积的粮食,⾜够三城军民,一年所需!”长孙飞凤近乎于嘶吼地喊道。她所说的三城,自然是指潜龙城和附近的长汀镇和连平镇。
一年所需!上官秀微微皱眉。他抬下手,肖绝快步上前,他侧头<img src="in/jiao.jpg">代了两句。
肖绝应了一声,走出房间,没过多久,刚刚被拉出去的千山千雪又被带了回来,随着上官秀的挥手示意,四名影旗人员躬⾝施礼,而后鱼贯退出房间。
千山千雪哭喊着跑到长孙飞凤近前,跪坐在地,抱着她大声痛哭。上官秀可没时间去欣赏她们三人的姐妹情深,他转⾝向外走去,同时说道:“绝,召阿豹诸将前来见我!”
在上官秀自己的房间里,他居中而坐,江豹等将官分立两旁。
上官秀不说话,旁人也不敢说话,房间里的气氛沉闷又庒抑。过了许久,上官秀方慢慢开口说道:“廖晔果然是员守将,我们都低估他的本事了。”
“殿下?”
“我本以为,明⽔郡是战区,廖晔不敢在明⽔郡囤积太多的粮草,所以,才就近在乐平郡和丰原郡设立粮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廖晔早已在潜龙城囤积下大量的粮食,乐平郡粮仓和丰原郡粮仓,只是他弄出来的靶子,也是个双险保。”
以为断了宁南军的后勤补给,就能把五十多万的宁南军困死在明⽔郡,现在看来,这可大错特错了,战事远没有当初料想的那么简单。
江豹问道:“秀哥,潜龙城囤积的粮食有多少?”
“够城中军民一年所需。”
众将闻言,脸⾊同是一变。“不知秀哥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长孙飞凤。”
“是她?秀哥,她提供的消息能是真的吗?”
上官秀眯<img src="in/feng.jpg">起眼睛,在精神濒临崩溃的情况之下,长孙飞凤是不是在说谎,他能判断出来。他缓缓头摇,说道:“她所言,应该不假。”
那就⿇烦了!江豹等人面面相觑,如果宁南军方面的粮食够一年用的,那么宁南军完全不必急于突围,可以在潜龙城一直耗下去,倒是己方能不能耗上一年之久,反而两说了。
这是正是上官秀的顾虑。国库空虚,朝廷已经断了明⽔郡这边的军饷,现在只能靠修罗堂出资填补,一两个月,修罗堂能支撑得起,可是要打上一两年,修罗堂也能支撑得起吗?
再者说,于它国境內作战,战事一旦陷⼊僵局,战期一旦被无限的延长,归乡情绪将会在军中迅速蔓延,届时,己方将士士气低落,此仗也就更难打了。这些都是迫在眉睫的问题。